第1章 軍事交流

秋天理應是遍地金黃的豐收季節,可高全看見的大地卻是滿目蒼痍,乾涸的田間又低又矮的禾苗一片枯黃,天地間隨處可見一道道蜘蛛網般的裂縫,田野裡的樹木也早就沒了綠葉,光禿禿的樹枝伸向天際,無聲的向蒼天控訴着生命的艱難和無奈。

五百軍順利完成了任務,把繳獲的五十三條船一條不少的交給了長江上游江防司令吳奇偉,在宜昌,高全得到了陳部長和孫總司令的聯合接見,兩位長官對五百軍的驕人戰績給與了充分的肯定,對高軍長的英明指揮當場予以了表彰。

可能是爲了在陳部長面前顯示大將風度吧!孫連仲竟然當場贈送給高全一百挺馬克沁水冷式重機槍,陳部長那是什麼人,眼看孫連仲竟然想當着他的面邀買人心,當即笑呵呵的開了口:“五百軍這次把日寇搶走的船又如數奪了回來,大漲了我中央軍的威風,也幫了我第六戰區的大忙,我已經上報中央,爲諫之請功,委員長聽說之後很是高興,嘉獎令不日就到,五百軍這次長途出戰消耗不小,我第六戰區有所表示也是理所應當,諫之就不要推辭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陳誠就把孫連仲贈給高全的機槍改成了第六戰區贈送的了,人家也不說自己,只是說第六戰區,孫長官送出去的武器裝備可不就是代表第六戰區的嘛,他還能自家掏腰包去拿錢買嗎?可問題是,陳部長如今還頂着第六戰區司令長官的官職,孫連仲現在還只是個代司令。

陳部長也不看目瞪口呆的孫長官,只管拉着高全敘舊,而高全也擺出一副陳部長嫡系手下的姿態,天知道五百軍和土木系有什麼關係,兩人上下級親密敘舊,更是讓孫長官心裡有氣,可面子上還得擺出一張笑臉,心裡這個憋屈就別提了。

以池峰城爲首的一干將領硬拉着高全出席了慶功酒會,在酒席宴上這幫人本想把高全灌倒,沒想到有了防備的高軍長憑藉其三寸不爛之舌左遮右擋,最後生生地把有酒仙之稱的池峰城給灌得半路退了席。

宜昌重新納入我國中央政府統治之下,收復國土,光復名城這樣的豐功偉績確實值得大書特書,難怪委座都稱呼這場鄂西會戰爲鄂西大捷了,和收復宜昌相比,高全捕獲的船隊頂多算是錦上添花罷了,對此,高全也並沒有指望能得到什麼特別的嘉獎。

在宜昌城慶祝三天之後,辦理了船隻交接手續,五十三艘船一艘不少的交給了江防軍,五百軍這回纔算是鞭敲金鐙響、齊唱凱歌還了。

本以爲這次會戰之後回到修水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修水飛機場的那兩架飛機差不多也能起飛參加作戰了,高全這邊幻想着將來的陸空配合立體作戰,那邊一封電報讓他去長沙開會就把他拽到了省城長沙。

照例的述職大會和會戰之後的總結與嘉獎,大會開完,薛嶽把高全請到了小會議室,這裡只有薛長官和高全兩個人,長官大人先是展示了軍委會的命令,其實也就是委座的命令,上頭有委員長簽名的那種,隨後拉着高全的手一臉的不捨:“諫之呀,你我兄弟意氣相近、志趣相投,本想能長久的相處下去,哪知道世事變化終是不盡如人意,這次換防,我雖向軍委會多次抗議,可上命難違呀,還望諫之不要怪罪愚兄!”

說到這兒,薛嶽心裡還真有一種想把高全留下來的衝動,自從高全來了九戰區之後,逢戰必有戰功,五百軍沒有一次是打了敗仗讓薛嶽丟面子的,反倒是給薛長官帶來了好幾次意外之喜,像這種能戰之軍、有福之將,哪個主將不想留到麾下作爲心腹將領的,可高全這個人,想到高全種種不入流的表現,以及這幾年給長官大人造成的各種困擾,薛嶽一狠心,又把這留將的念頭給硬壓了下去。

“全豈敢怪罪!”高全趕緊客氣,這都是客氣話,薛嶽身爲位高權重的戰區司令長官,能這樣對高全說話,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說是禮賢下士都不爲過,高全哪能對人家薛嶽有埋怨。

“國家事大,個人得失事小,高全雖然才疏學淺,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在九戰區這些年,伯公爲國忘私的人格魅力令末將深爲欽佩,全從將軍這裡受益匪淺,高全愚鈍,常給長官惹禍,伯公不但不怪,反對全多加提攜,令高全銘感五內,今日雖離伯公麾下,高全仍將伯公視若師長,伯公對高全的提攜照顧之恩,全永誌不忘!”

說罷,高全先是雙手抱拳上身下彎向薛嶽作了個揖,然後站直身體兩腳併攏又敬了個軍禮,算是把能行的禮全都行了一遍。

“五戰區的李德臨也是諫之的老長官了,料想五百軍去了定會受到重用的,我這裡給李德臨寫一封親筆信,告訴他諫之是抗日的奇才,在我九戰區屢立奇功,這次過去,要他對你和五百軍多多照顧!”薛嶽說着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高全。

高全心裡苦笑,我要是不把你這封信給李宗仁一切還好說,要是給了他,那纔是自找不自在呢?不過,人家薛長官能親自寫這麼一封推薦信,這就是送你個天大的人情,薛長官親手寫的推薦信可不是誰想得到就能得到的,高全怎麼會不知好歹的拒絕呢?當下,高軍長再次起立敬禮表示感謝,就此,九戰區和五戰區的軍事交流就算是正式敲定。

不知道這次交流是不是薛嶽的意思,反正是有軍委會擬稿,委員長簽名,第九和第五戰區進行了一次軍事交流,第九戰區的五百軍被交流回了第五戰區,重新歸入了司令長官李宗仁的麾下,而五戰區也有一個軍被交流到了第九戰區。

高全到漢中拜訪了行營主任兼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隨後就率領五百軍向北進發了。

李長官對高全態度倒是不錯,主要是這個高全沒什麼明顯的派系,純屬野路子,和日本人打仗也不含糊,李宗仁雖然也不喜歡高全的那套做派,卻也沒表示什麼明顯的反感。

在不長時間的會談中,李長官告訴高全,豫南地區連續幾年天災人禍不斷,人民生活很苦,長官大人把五百軍以前駐紮過的桐柏山區繼續交給高全去經營,還提醒高全要注意搞好和當地居民的關係,不要像某些軍隊一樣搞得怨聲載道、民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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