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務兵,酒仙喝醉了,把他擡下去休息吧!”鄭國泰反客爲主,命令起了六十九軍的勤務兵。
“是!”勤務兵不想聽命令也不行,酒仙都趴到桌子上打起呼嚕了,可不就是喝醉了嘛!過來兩個人,架着酒仙給架出去了。趁着勤務兵都出去攙扶酒仙了,鄭國泰繞過酒桌走到黃文博旁邊,“黃參謀長,黃參謀長!”輕輕拍打黃參謀長的肩膀。這會兒的黃參謀長正靠在椅子背上打盹呢。
“嗯?”黃參謀長哼了一聲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睛看着身邊的人,“鄭處長,酒喝完了嗎?勤務兵,再給鄭處長拿兩瓶酒來。”原來這位以爲鄭處長喊他是要酒喝呢。
“酒還有,還沒喝完呢。”鄭國泰趕緊拿起桌子上的半瓶酒在黃參謀長眼前晃了晃,“酒夠喝。我就是問問黃參謀長,你什麼時候給我簽收據呀?”
“收據?什麼收據?”黃參謀長現在的腦袋裡全是酒精,看着鄭國泰都得用力睜大眼才能看清人,他怎麼也想不起來收據是個什麼東西,自己爲什麼要給鄭處長簽收據呢?
“我奉我們高軍長的命令給六十九軍送過來二百七十九支槍。這些槍已經放到貴軍的接待處了,現在就等着黃參謀長給我籤份收據了。就是收條!有了收條,我回去才能向高軍長交代呀!要不然,我們高軍長還不得以爲這些槍是我私自倒賣了呀?”
“呵呵,是那些槍呀。我們軍座說了,過兩天他就回來,等他回來了要親自驗看那些槍支。軍座說讓我好好款待鄭處長,讓我留你在這兒住幾天,等他回來。呃——”說着說着打了個酒嗝,黃文博晃晃腦袋好像要吐!
“黃參謀長,你說,咱哥兒倆關係怎麼樣?”鄭國泰趕緊端杯水餵了黃文博一口,讓他壓壓酒氣,省的這口酒現在就吐出來。
“呼——,鄭處長是朋友,咱哥兒倆關係好!”黃文博說話聲音已經越來越含糊了,要不是鄭國泰一直在這兒和他說話,估計這位參謀長就又睡過去了。
“對呀,咱哥兒倆關係這麼好,那你說,兄弟有了難處,做哥哥的你是不是應該幫一把?”
“你有難處?有什麼難處?是要借錢,還是要幫你辦事?你說話,只要是我黃文博能辦到的,我一定給你辦!”人在酒桌上就愛講義氣,尤其是喝高了之後,那就更是愛面子講義氣。黃文博現在就處在似醉非醉之間,明明是喝高了,卻又沒有徹底喪失意識,這時候正是說醉話、辦醉事的大好時機。
“你幫我把收條簽了,省得我回去被高軍長責怪,這就是幫了兄弟的大忙。我把你當朋友,這纔來求你幫我這個朋友的忙的!怎麼樣?黃參謀長,黃哥?”
“呃,好!就衝你叫我這聲黃哥,你這個兄弟我認了,你的忙我幫定了!你讓我幫你寫什麼來着?”黃文博是真喝多了,鄭國泰剛說的話,這位轉臉就忘。
“收據,是寫張收據!”這時候勤務兵走了進來,他已經把酒仙宋留根送回他的牀上去了,這時候勤務兵琢磨着是不是也該扶參謀長回去歇着了?進來的是四個勤務兵,就是準備着實在不行,把黃參謀長給擡回臥室的。“哎,你,去拿信箋和筆來,黃參謀長要寫公文!”鄭國泰擡頭吩咐勤務兵去找紙筆。
勤務兵也納悶呀,參座都已經喝成這樣了,他還寫什麼字呢?勤務兵就去看參謀長。黃文博晃了晃手,“去,照着鄭處長的吩咐去取。”
勤務兵跑出去了,過了十分鐘不到,就拿着一本信箋,一支鋼筆走了進來。
把菜盤、酒杯、筷子、碗往邊上一推,騰出一塊空地,鋪好了信箋,把鋼筆擰開筆帽塞到黃參謀長手裡,“好了黃哥,寫吧。”
“寫,怎麼寫?”黃參謀長拿着鋼筆盯着信箋,倆眼怎麼也對不到一塊。
“擡頭寫上收據。”鄭國泰在旁邊指點着。
旁邊的勤務兵發現不妥,就想阻止,“參座。”
“兄弟,來,過來喝一杯。”王華突然出現在那勤務兵身後,伸手把人拉坐下了,“你們幾個,都過來坐下。大傢伙辛苦半天了,都還沒吃飯吧?來來來,都過來吃點喝點。”
這個勤務兵被硬拉着坐下了,另外三個有點猶豫了。他們確實沒吃飯,得等到把參座服侍睡了之後,才能輪到他們去廚房吃點殘湯剩菜。眼前這一桌子菜雖然被扒拉的亂七八糟,可好歹還算一桌酒席,比搬到廚房倒到一個桶裡可要強多了。問題是眼下參謀長還沒下桌呢,他們就坐到桌邊吃喝,這好像不合規矩吧?
勤務兵看看參謀長,再看看王華,猶豫着拿不定主意了。
“我們是客人,客人說了,今天官兵平等!快坐下吃!”勤務兵還在看黃參謀長,王華惱了,“噌”的一下伸手從腰裡拔出手槍“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是吃飯還是吃子彈,自己選!”說着話,撕了個雞腿,拉着手塞到了那坐着的勤務兵手裡。
勤務兵遲疑了一下,看着手裡的雞腿,再看看桌子上的手槍,咧開了嘴,還有這樣的?吃飯也有拿槍逼的?可這些人是貴客他也知道,要不然參謀長會親自來陪?想要翻臉他還真不敢,沒耐何之下,舉着雞腿放到嘴邊咬了一口。一口吃下去之後,就像打開了閘門一樣,就停不下來了,這勤務兵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時不時的還端起酒杯給自己來一口。跟着長官混,吃香的喝辣的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嘛!
剩下那仨人一看,嘿,他都吃了,那咱還幹看着幹嘛?吃!各找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四個勤務兵圍着桌子坐下,運筷如飛,酒到杯乾,也不說話,悶着頭猛吃海喝。
那邊參謀長黃文博拿着鋼筆連寫了幾遍,簡簡單單一個收條,他還就是寫不好了。這倒不是黃參謀長不願意寫,這位實在是喝得太多了,筆都抓不穩,他能寫的好嘛?
寫一張不行,撕了重寫,越寫越寫不好,越寫黃文博還越着急,眼看着一本信箋已經用了一小半了,剛剛寫成的收據兩個字照樣是歪歪扭扭連狗爬的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