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壺給彪子。”高全話音一落,旁邊的警衛員趕緊遞過去了一個水壺,彪子接過去一仰脖咕咚咕咚猛灌幾大口。出了這麼多汗,已經有脫水的危險了,得趕緊補充水分。
“喝幾口水我們就得走,彪子沒空休息了。”高全看着累得渾身大汗淋漓的警衛營長,雖然心裡心疼,可他還必須得硬着心腸帶領部隊儘快轉移。現在可不是和平時期,這裡也不是隻有他的防禦陣地,陣地外面還有幾十輛鐵甲戰車和幾千鬼子等着他呢!
“沒問題,我可以走!”彪子用袖子摸了一下頭上的汗,又灌了兩大口水,把水壺遞給了旁邊的警衛員。
“你怎麼樣?”高全又問範斌。
這位大難不死的警衛連長在地下躺着,軍醫正在給他緊急包紮。雖然撿回了一條命,範斌仍舊受了不輕的傷,身上的骨頭都斷了好幾根。聽見軍座問詢,範斌咬着牙笑了一下:“軍座放心,我能堅持!”
“好,一定要堅持住!你們幾個擡着範連長,我們走!”現在一刻也不能耽擱,鬼子正在向山上進攻,隨時都可能攻到山洞口,不管是轉移還是死守山洞,現在高全都必須首先帶領戰士們趕到山洞口去。
衛生員帶的有簡易擔架,撐開讓範斌往上一躺,前後兩名戰士擡着,隊伍順着這條甬道快速奔向了下一個洞口。
金飛龍帶着他的戰士正在這個洞口向外射擊,鬼子趴在山坡上由下往上的和我軍對射着。子彈打在洞口的山石上乒乓亂響,時不時的就有戰士中彈被擡下來,戰鬥進行的相當激烈。
步槍、機槍、擲彈筒、手榴彈,我軍官兵用手頭的各種武器向山下傾瀉着彈藥。鬼子以更加猛烈的槍炮子彈再打回來,坦克炮、步兵炮、野戰炮,鬼子有各種火炮,炮彈時常能打到洞口附近。金飛龍大部分時候都能根據聲音提前判斷出炮彈的落點,從而帶領着他的戰士們先一步躲開。可萬事都不是絕對的,總有那麼幾次躲避不及,一枚炮彈下來就給我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金飛龍咬着牙在這兒堅持着。
“老金!”高全上來了,和他一起來的戰士立刻進入陣地和守軍並肩戰鬥。
“軍座,點子扎手呀!”沒多長時間金飛龍已經灰頭土臉,渾身上下都是土沫子了。看見高全,這位已經參加國軍好幾年的上校團長竟然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山頭上的黑話。
“怎麼,依着你的意思是要風緊扯呼呀?”高全看了一眼金飛龍,近處又一聲爆炸,腳下一震,金飛龍趕緊拉着高全蹲到了地下。
“軍座可別小瞧俺老金,只要你不下撤退的命令,我金飛龍就在這兒和鬼子拼到底了!”聽出高全話裡好像是有輕視的意思,金飛龍頓時來勁兒了,這傢伙站起來就要到前面的射擊陣地上去,讓高全一把又給拉回來了。
“老金,你得防着鬼子炮彈把洞口打塌了。剛纔我在那邊的時候,鬼子的炮彈就把山洞口的山石打下來了。我帶着戰士們往下撤,碎石頭順着山洞往下滾,要不是彪子身手好,警衛連長範斌就犧牲到泥石流裡了!”
“泥石流?”金飛龍倒吸一口涼氣。瞪圓了眼睛看看洞口,再看看高全,看看洪瑩瑩,金飛龍的表情頓時有點古怪了,“紅牡丹,呃,洪處長,是你讓軍座往山洞裡頭撤的?”
“我沒有!”洪瑩瑩一臉的寒霜,狠狠瞪了金飛龍一眼。大概這位剛纔喊的那聲紅牡丹引起洪處長的不快了。也是,人家以前是幹過山賊,可現在人家洪瑩瑩不是早就當上五百軍的特勤處長了嗎?並且還是軍座夫人,你現在再提以前的匪號,那不是揭人短嗎?
“你們什麼意思?”高全的眼裡豈能容沙子?金飛龍話裡有古怪不說,洪瑩瑩回答沒有的時候,她的語氣也不對!“金飛龍,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剛纔大小石塊滾滾而下,那聲勢可真的能嚇掉人的魂!尤其是跟了他多年的範斌還差點因爲這掛了,高全當然要搞明白這裡面的所有因果關係了!
“這個,好吧。既然軍座非要我說,那我就說說試試,說得不對您可別見怪。”金飛龍又看了一眼洪瑩瑩,語氣裡面帶上了幾分小心,“我覺得吧,咱們就守在洞口。鬼子的炮彈就算把洞口炸塌了,也不過掉下點石頭,咱們往旁邊躲躲,運氣好了差不多也能躲過去。那流石是往下走的,咱就在洞口待着,不跟流石比誰快,這不是就沒有那份危險了嗎?”
“嗯,老金說得有道理呀!”高全看着洞口點了點頭,那裡的戰士們確實是在用挪動位置來躲避落石,比他領着人往山洞深處跑主動多了。
人家說的有理就是有理,高全在這種戰術研究上從來就不固執己見,取長補短,吸取衆家之長人才能進步嘛!金飛龍對這種事能這麼有心得,看樣子也和他當初長期的佔山劫道生活分不開。可金飛龍既然都能看出問題的所在,自己身邊的洪瑩瑩和彪子怎麼就沒看出來呢?他們爲什麼沒有提醒自己?
高全剛一扭頭去看洪瑩瑩,旁邊的洪處長已經向金飛龍發動語言攻擊了:“哼哼,金飛龍,你也好意思說軍座沒看出流石的危害!”原來他們都是管那種小型的泥石流叫流石!高全算是又學了個新名詞。
“軍座在那邊帶領我們打了鬼子個措手不及,最少消滅了五十個鬼子官兵!鬼子的炮彈打到洞口,軍座率領我們提前撤退,除了範斌因爲流石受了傷,其餘無一傷亡!可你呢?你看看你的手下,到現在死了多少?又傷了多少?就憑你也敢跟軍座比?一張紙畫個鼻子,你好大一張臉!”
洪瑩瑩豈能容忍有人當着她的面說高全的不是?在她心裡,高全就是無所不能的完美男人,是她最敬佩、最深愛的人!如果不是因爲不想表現得太過暴力,依着原來紅牡丹的脾氣,現在早就把槍指到金飛龍的腦門子上了!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軍座的做法當然比我的強!”金飛龍趕緊點頭諂笑着賠不是。洪處長不光是會發火,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他金飛龍這邊的傷亡就是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