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局長。”高全舉着酒杯和警察局長碰了一下,“這位兄弟看着面善的很,定是老兄手下的得力大將吧?”人家兩位都已經四五十歲了,他一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小年輕,就和人家稱兄道弟的,也不怕亂了輩分。
“這位是我們警察局的杜警長,我們一起已經共事二十多年了,杜警長是位能力很出色的警察。”既然人家問起了自己的手下,楊局長當然要介紹一番,讓老杜認識一個軍隊中的少將,又不是設麼壞事。
“原來是杜警長,來杜警長,乾一杯。”高全揚手等着杜警長碰杯。
杜警長趕緊站起身子和高全碰了一下,一飲而盡。老杜幹警察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這位臨沂城裡實際上的統治者既然想要和他結交,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擺正姿態呢?“高將軍乃抗日名將,在臨沂城外大破日寇,威名遠揚。杜若飛今日能認識高將軍,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說完他又倒了一杯酒,回敬高全一杯。
高全仰頭乾了杯中酒之後,看着老杜看似隨意的指着他帶的那把黃油傘,“杜警長啊,今天的天氣好像是萬里無雲啊,你怎麼想起來帶把傘的?是用來遮陽光的嗎?”
“嘿嘿,我們當警察的哪兒有那麼嬌貴?”
“老杜是我們局裡有名的天氣預告員,啥時候下雨,啥時候颳風,老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今天他帶把雨傘,那就是說今天中午就會下雨。”還沒等老杜往下說,楊局長就截斷了老杜的話,迅速的把老杜的神奇之處抖摟了出來。老杜也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看樣子倆人關係着實不錯。
“哦?天氣預告員?”高全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那老杜你來說說,今天啥時候會下雨?會下多大?這場雨什麼時候會停?”
老杜似乎被高全問到了得意之處,眉毛一挑,正要開口自吹自擂一番,卻忽然瞥見高全的少將領章,立刻又變得恭敬有加,說話也規規矩矩了,“我估摸着,這雨到下午一點多鐘就會下,下的還小不了,沒個幾天都不會停。”
“嘶——”高全倒吸一口冷氣,這玩意可沒啥好吹的,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一點多,也就是說這頓飯吃不完,雨就會下!而且老杜說的是雨下的不會小,時間也要好幾天,也就是說,零星小雨的可能性被排除了。難怪人家要拿雨傘,吃完飯,出門就會趕上下雨!高全眼珠轉了轉,看了楊局長一眼,“楊局長,老杜說得準嗎?”
“準,當然準。”楊局長立刻拍着胸脯子爲老杜打保票,“都二十多年了,從來都沒錯過。”
“楊局長怎麼不帶傘呢?”是啊,明知道會下雨,你爲什麼不帶傘?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我,”楊局長看了看高全,滿臉的無奈。“我倒是想走來着,高旅長不是要讓我下午和你一起探討臨沂保衛戰的事宜的嗎?反正我又走不了,還帶個傘幹什麼?家裡人都走了,回家也沒人,還不如就住在市政廳,高旅長有事要找楊某了,也好隨傳隨到。”
話已說明,高全倒是不便刨根問底了。接下來大家開懷暢飲。高全的獨立旅現在是三軍團的絕對主力,那些師長旅長們就算再怎麼不待見高全,在酒桌上也不會和他爲難,相反倒是一個個對高全熱情得很,輪流的過來和他敬酒寒暄,說起來倒是有點想着法子灌他酒的嫌疑。
高全酒量再宏,也架不住這麼***流上陣。再加上那個楊局長還惦記着高全讓滿城百姓搬遷給他造成的麻煩,以及那天高全帶兵逼迫臨沂的衆多官員簽字,當他這個警察局長是連丟人帶害怕,心裡彆扭了好幾天,也想報一箭之仇,便鼓動手下警察,也加入到了灌酒的行列,高全今天可算是喝高了。
這頓酒一直喝到下午三四點鐘纔算結束。喝得迷迷糊糊的高全被金虎蔡峰兩個人架到了市長休息室。
高全一進房間,立刻讓金虎打開窗戶,外面已經大雨如注了。高全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景,“喀拉拉!”一道閃電照亮了窗外雨中的城市。高全猛地跳了起來,幾步跑到窗前,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雨滴打到手上的感覺。
“金虎,去把剛纔酒宴上坐到我旁邊的那個,叫老杜的警察找來。”
“是!”金虎剛要出門,小蔡攔住了他,“還是我去吧,你在這裡照顧旅座。”金虎是高全的警衛員,小蔡是警衛連長,找人這活兒,當然還是小蔡比較合適。
當天晚上,警察老杜被帶到了高全設在市政廳的獨立旅旅部。老杜對晚上被帶到這兒來,還是挺緊張的。今天的慶功宴上,他不僅在後來和高全談話的時候沒了顧忌,對高全把城裡市民全體搬遷的事情說了幾句抱怨的話,還在最後的敬酒狂潮中,也加入了圍剿大軍的行列,沒少灌高全酒。當時覺得挺過癮,現在一被帶過來,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什麼人?這可是臨沂城現在的土皇帝,實際上的臨沂王。說要他的命,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他不會是要報復自己在酒宴上的舉動吧?不會!人家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和自己一個小警察一般見識?老杜心裡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忐忑不安的走進了高全的辦公室。
“老杜來了,請坐。”老杜進來之後,高全擡頭招呼了一聲,就低頭繼續看他的文件了。這倒不是他故意想要晾着老杜,實在是他現在真的有太多的公務要處理。臨沂城雖然市民都搬遷了,城市裡的地質水文、以及防禦工事等等事情都要他這個臨沂實際上的主宰者決定。
一直到老杜等的心焦的時候,高全才告一段落。
“老杜呀,說說你那個天氣預報的事。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預測天氣了呢?”
原來是問這事呀!老杜從家裡被帶出來就一直懸着的那顆心這纔算放回肚子裡。“高將軍,不怕您笑話,我哪會預測什麼天氣呀?都是楊局長亂說的。”老杜說到這裡,高全臉色立刻就變了,老杜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解釋:“我從十幾年前就得了關節炎,一到颳風下雨,兩條腿就疼,下的雨越大,疼得越厲害,雨小呢,就疼的輕些。時間一長呢,也就總結出一點規律了。今天早晨起牀之後,這腿就疼得又急又狠,我就估摸着,今天是要下雨,並且這雨不會是今天一天的。出門的時候,就拿了一把傘。”
原來是風溼關節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