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前,你必須把你有把握的僞軍全部勸降了!至於剩下的時間,只要是我軍還沒進城,你就可以繼續你的勸降。我軍大部隊進城之後,你帶領你的僞軍在小學校給我軍做內應。等我們的大部隊到了之後,你帶着僞軍們立刻調轉槍口,朝鬼子開槍!”這招最毒,戰場反水,對鬼子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傷害都將是巨大的。
“是,是,我保證。”小六子看着陳營長的眼光有點畏懼,不過,他的心裡卻是有團火在燒,過了今天他就不再是僞軍,改成國軍了!
“我知道你想參加國軍。不過你要記住,戰場反正,不僅是你,也是你們劉家店所有僞軍的最後一次機會!我軍既然準備進攻,那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管你們僞軍反正還是不反正,此戰我們都必須拿下!所以,這次你們僞軍反正,其實也是自己救自己。”陳老四趁着說話的間隙,拿起筷子夾菜往嘴裡送着。幾樣小菜已經上桌了,光說話不吃飯,那不是引人注意嘛,偵察營長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還有,一會兒你給我畫一張劉家店佈防圖,然後你就可以去勸降你的僞軍了。”有了這麼一個現成的人才不用,自己滿城的轉悠去畫布防圖,陳營長才不會幹這傻事兒呢。
幾人說完了話,陳老四也吃完了飯,幾人先後離開了飯館,小六子給大家夥兒找了個肅靜的宅子來畫劉家店佈防圖。
小六子還算有幾分文采,一張佈防圖雖然畫得簡單,卻是通俗易懂。鬼子在鎮子裡的主要防禦火力點,以及鬼子軍營、小學校的位置在簡易圖上標得簡單清楚。
陳營長看過之後比較滿意,拿上地圖去挨着個兒的核對實物去了。部隊開始進攻之後,地圖上的每個火力點都關係到我軍戰士的生命,陳老四不可能就憑一個第一天見面的僞軍隨便畫的一張圖,就把數千戰士的生命押上去的。哪怕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最起碼也能確定那裡真是有地圖上畫的東西,他交上去的時候心裡也有個底不是?
小六子帶着張阿福去僞軍那裡開始他的勸降大計。時間緊、任務重,也由不得他不賣力。有了張阿福這個已經反正加入國軍的先例在旁邊,再做勸降工作也要好做得多。
張阿福重新換上僞軍制服,心裡這個彆扭就別提了,爲了完成軍座交給他的任務,就算再彆扭他也得忍了!
“你們知道阿福哥今天怎麼到咱們這兒了嗎?我告訴你們啊,阿福哥現在已經是國軍軍官了,他就是來這兒收編咱們的!弟兄們這回可算能脫離苦海、重新做人了!”
小六子把和他相熟的僞軍召集到一起,和大家夥兒一說有機會反正參加國軍,僞軍們全都願意!不是形勢所逼,誰也不願意穿上這身漢奸皮!劉家店說大不大,鎮子裡也駐紮了一個營的僞軍,小六子認識的人再多,他也不可能把一個營的僞軍全都聚在一起。這邊說完之後,僞軍們全都表了態表示願意反正,小六子找出幾個信得過的當聯絡人,然後趕緊趕奔下個據點,到那邊再給僞軍們開反正大會去。
張阿福以前在應山幹僞軍副連長的時候,曾經幾次來劉家店執勤,劉家店的僞軍裡認識他的人也不少。有了他和他那兩個手下在邊上做現成的例子,僞軍們對於反正的響應空前熱烈,幾乎都是這邊小六子把話一說完,僞軍們就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細節,等到小六子和張阿福幾個人把問題解答完,這邊的勸降就進行的差不多,該換新地方了。
“小六子,你在幹什麼?想造反嗎?這麼多人聚到這兒幹嘛?想聚衆鬧事兒嗎?你們有幾個腦袋?全都給我散了!哪個再敢聚到一塊不幹活兒,我把你們全都交給太君去!”
小六子正在給僞軍們講反正歸順國軍的時候,旁邊忽然響起一個刺耳之極的聲音,衆僞軍們回頭一看,立刻作鳥獸散。小六子一瞅,原來是僞軍營的副營長樊東!
這個樊東,本是漢口大財主家的三少爺,鬼子一來就主動投靠做了漢奸,是僞軍裡面爲數不多的主動做漢奸的傢伙之一,兩個月前調到劉家店做了副營長。這傢伙在僞軍營裡面是真正的一霸,就是營長程勳奇見面都讓他三分,僞軍們平時看見他全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小六子一看是這小子,拉着張阿福低頭就走,要讓這傢伙盯上了,不死也要脫層皮,他的反正大計也算全泡湯了!
“站住!”這邊想走,那邊樊東還不讓走了!“我看看這是誰?喲,這不是張連副嗎?張連副不在應山享福,怎麼得閒來我們劉家店這小地方了?呵呵,莫不是探親訪友來了?”這傢伙眼毒的很,一眼就認出張阿福了。別看他在劉家店待了倆月不到,張阿福恰好在這中間在劉家店執過一段時間勤,他認識張阿福!
“啊,原來是樊營副呀!呵呵,我就是來這兒看看朋友,過兩天就準備走的。”張阿福一看被人家認出來了,趕緊陪着笑臉順着樊東的話解釋。
“我怎麼聽說張連副不在應山幹了?不知道張兄現在在哪兒高就呀?”樊東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張阿福臉色大變。“哼!張兄好大的膽子呀!在日本人這邊也敢當逃兵?也是巧了,我今天才收到應山那邊的信,剛巧就知道了這麼個事兒,張兄是自己跟我走,到太君那兒解釋一下呀,還是要讓兄弟動粗呢?來人!”這傢伙說着說着冷不丁的一聲斷喝,身後衝上來五六名僞軍,看樣子着就是要上來抓人了。
樊東這傢伙再不招人待見,他也是僞軍副營長,手底下當然要有幾個親信,指揮幾個小子抓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樊營副,你是不是誤會了?阿福哥不是逃兵,他真的是來找我們聊天敘舊的!”小六子這時候當然要出來維護張阿福了,拋開倆人關係不說,阿福哥也是他這回反正行動的中間人,這位要是被抓了,他怎麼反正?怎麼和五百軍的人聯繫呀?
“於小六,這裡不關你的事兒,不想一起去見日本人,就給我滾一邊去!”樊東一看小六子要出來保人,立刻疾言厲色的斷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