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亭,你可想好了,這事兒不是玩笑,你要是去了新一軍,想要再回來就難了。”
“我知道,可是新一軍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裝甲突擊戰術,你知道的,我個人非常推崇德國古德里安將軍的坦克戰術,可這種戰術德國人不會教給我們,但是這一次我在歸德看到了類似這種步兵坦克協同進攻戰術,你知道的,這對我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這幾天我是睡不着,吃不好,腦子裡全是新一軍裝甲大隊進攻的影子。”杜光亭對自己的參謀長慨嘆的說道。
“校長對你,對200師可是寄予厚望的,你這樣放棄了,校長那邊會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
“我知道,所以我寫了一份報告材料,詳細的闡明瞭我的想法,200師固然重要,但獲得這種坦克作戰戰術,那更爲重要,光有武器,沒有戰術,那也發揮不出戰鬥力。”
“你不會想將200師併入新一軍吧?”參謀長驚呼一聲,“光亭,你可不能頭腦發熱,校長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200師配屬新一軍,校長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現在我們跟德國的關係已經非常緊張了,雖然還沒有斷交,但隨着我們跟日·本的戰事擴大,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別看我們已經達成的軍購協議,日·本方面也開始阻擾了嗎?”
“你是擔心,我們從德國購買的裝備運不回來?”
“這不是沒有可能,你看冷國光,他的部隊爲什麼採用日系的武器,尤其是步槍,基本上都是日式的三八式,重武器也是,能換成日式的,都換成日式的,爲什麼?”
“彈藥補給?”
“沒錯,人家能打勝仗靠的不僅僅是會打仗,還有遠見,他很清楚我們的短板,所以,寧願選擇跟敵人一樣的裝備,爲什麼,那是因爲他覺得,從日軍手裡搶奪補給比從咱們後方造出來,再運到前線更容易,更直接!”
“那萬一搶不到呢?”
“要是我們的彈藥補給接不上呢?”杜光亭反問了一句。
“呃……”參謀長被問的噎住了,的確,現在還看不出來,畢竟爲了這場戰爭,中國政府也準備了好幾年了,要說纔打起來,物資彈藥就夠不上,那還打個球?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工業不完善,四周又被封鎖的中國將會面臨極大的困難。
“不是蘇俄援助了我們大批武器彈藥嗎,可以裝備20個師嗎?”
“蘇制的武器在某些性能上還不如日式的,而且,你覺得人家會把最好的武器給咱們?”
參謀長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不說這個,你幫我再改改,改完了,直接發給委員長侍從室,如果不行的話,我親自去一趟武漢,面見校長。”杜光亭嚴肅的道。
“光亭,你就幾分把握?”
“三分吧,我也說不好,就看校長的態度了。”杜光亭道,“明天一早,薛長官他們就要去新鄉,其實我也想去拜見一下這位豫北王的,可惜以我現在的身份,擅自去的話,不合適。”
參謀長點了點頭,杜光亭是蔣先生看中的青年將領,信任寵愛有加,把黨國最精銳的部隊交給他,他的一切公開的行動都被人看着呢,一旦有行差踏錯,那對他的軍事生涯是致命的。
“娘希匹,這個杜光亭他想幹什麼?”接到杜光亭的電報,老蔣當即勃然大怒,連自己最信任的學生都要去新一軍?
這個新一軍就真的有那麼好嗎?
李德鄰去了,薛伯陵也要去,當然這兩位不可能去新一軍任職,但這兩位在軍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這兩人分明都是看中冷國光了。
杜光亭也要去,說是看中了什麼步坦協同衝鋒的戰術,他要學,讓冷國光編寫一份戰術材料,交上來就是了,何必這麼麻煩?
就算要實地考察學習,也沒有必要去新一軍任職,丟下辛苦組建的200師不管,這簡直就是不負責任。
老蔣罵了一通,氣稍微消了一下,馬上讓人起早電報,將杜光亭召回武漢。
老頭子親自派飛機來接他回去,杜光亭苦笑不已,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回武漢見老頭子,當面闡述好了。
這一下好了,回去肯定要挨批了。
不過杜光亭早已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這一次他一定要說服老頭子答應他去新一軍,把這個坦克協同步炮作戰以及衝鋒的戰術學到手。
有些東西看起來簡單,可坐起來並不容易,要是紙上談兵,杜光亭也犯不着非要去新一軍取經了。
杜光亭要學是人家的訓練方法,這個可不是看幾場戰鬥就能學到手的。
這也是人家秘而不傳的東西。
杜光亭是帶兵的行家,豈能不知道這道理,手把手的教,才能出師,看看就能學會,那就是天才了。
陳留渡口上。
“劉新宇,新一軍水上運輸支隊上校支隊長,見過薛長官,吳參謀長。”
“你這是一艘炮艦吧?”
“呵呵,南京的時候,繳獲日本人的,薛長官您請。”劉新宇嘿嘿一笑,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薛伯陵和吳錫祺帶着十幾名副官和隨從上了炮艦。
三百多噸的炮艦,對於黃河來說還是太小了,不過,總比木船要來的穩當一些,速度也更快。
除了最大的一艘炮艦之外,還有兩艘炮艇前後護衛着,一路上乘風破浪,朝對完的貫臺碼頭駛了過去。
“劉上校,聽說你們這支水上運輸隊非常龐大,有各式船隻多達數百隻,一次性可運送兵員上萬人?”
“小船經不住份量,撤離魯西的時候,我們將一部分小船化整爲零了,剩下的大船都通過運河集中到了豫北。”
“有了這些船,就算沒有鐵路運輸,也能支撐起黃河南北的交通運輸吧?”
“日本人的軍艦雖然進不了黃河,可他們的炮艇和內河炮艦還是能夠進入的,所以,我們大部分的力量都在應付日本的內河艦隊,運輸這一塊兒,只能兼顧。”
“長江那邊,日·本人的海軍也在不斷的沿着長江往上游騷擾和進攻,沒有強大的海軍力量,我們就只能這麼被動挨打!”站在船頭上,呼吸着空氣中濃濃的水汽,薛伯陵不由的長嘆一聲。
“是呀,我們的海軍沒了。”李新宇原本是海軍魚雷艇的大副,如今卻只能駕駛內河炮艦跟日軍戰鬥,什麼時候才能開上中國海軍自己的艦艇,馳騁碧海藍天。
炮艦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從陳留口到對面的貫臺碼頭,也就走了不到二十分鐘,碼頭就看到了。
“薛長官,我就送您到這兒了。”
“劉上校,回去的時候,是不是還要麻煩你?”
“不一定,看軍座的安排,也許您可以直接做火車回去了。”
“哈哈!”
薛伯陵哈哈一笑,率領部下登上了碼頭,一名年輕中校迎面走過來。
“薛長官!”
“你是?”
“叢虎,新一軍直屬防空營營長。”
“哦,我聽說過你,曹莊空戰的指揮官,日軍六架飛機,在你的指揮下一舉擊落五架,了不起!”薛伯陵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前這位虎頭虎腦,透着一股憨厚的年輕中校是何許人也了。
“薛長官謬讚了!”叢虎不好意思道。
“終於能見到你這樣一位空戰英雄了!”吳錫祺上前一步,主動伸手過來道。
叢虎忙敬了一個軍禮,再伸手過去,握住了吳錫祺的手:“您一定是吳參謀長了。”
“叢中校很有眼力嘛!”
“薛長官,吳參謀長,二位請上車吧,從這裡到新鄉,至少也要走四五個小時呢。”叢虎道。
“客隨主便,走吧,老吳。”
“薛長官,您先請。”
薛伯陵笑了笑,首先上了車,然後吳錫祺也跟着一起上來了,叢虎也坐這輛車,等所有人都上了車,接人的車隊從碼頭出發。
薛伯陵的談興很濃,一上車就問了叢虎不少問題,叢虎都不厭其煩的回答了。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薛伯陵自己也感覺有些倦怠了,索性就閉上眼睛假寐起來,反倒是吳錫祺跟叢虎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車隊路過封丘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叢虎原本在封丘安排了午飯,但是這個封丘縣的縣長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親自到入城的公路口把車隊給堵了。
叢虎沒辦法,總不能讓車隊從人家身上壓過去吧?
這迎來送往的雖然是陋習,可中國的國情就是這樣,你想一下子杜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叢虎用電臺請示了一下冷鋒。
冷鋒同意讓封丘縣長出面招待薛伯陵一行,但是不許鋪張浪費,一切從簡。
薛伯陵也看出來了,冷鋒派人來接他們,並沒有通知地方,只是這過境的話,從人家地頭上走,走漏了風聲,這才引出了人家親自堵路這檔子事兒。
保不齊,這可能還是個攔路告狀的。
果不其然,還真是找上門來告狀的,告誰的狀,自然告冷鋒的狀。
這種情況,薛伯陵並不感到詫異,冷國光在軍事上是一個極其強勢的人,施政方面肯定也會有鮮明的強硬的風格。
這免不了觸及當地利益集團的利益,雖然他還不清楚冷鋒會在豫北準備燒三把什麼樣的火。
但是從冷鋒的性格來看,恐怕絕對不會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