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雪呆在屋頂,看着黎葉潛入陰溝後,她懸着的心才放下,她知道這個開頭成功了,接下來的滲透只是時間長短的關係,果然黎葉隨後找到時機、進了暗堡……
她親眼見證黎葉的奇襲功成,有種順水行舟、得心應手、無往不利的順暢,不由暗自對比起來,發覺他不想要自己來,絕對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不由悄悄啐了口——想要甩掉她單幹,不讓她參與進來,休想!
可是……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除了早先在暗堡還依稀看到點槍火動靜,就不見黎葉有什麼動作,她甚至一度懷疑黎葉是否在暗堡裡睡着了!
不過,隨後不久,她便沒什麼時間精力去管黎葉了,只聽得一陣犬吠聲由遠及近……
她面色一變,忍者早有對付狼狗的經驗套路,但是她調任太行總部後,想着正大光明,遂將忍者慣用行頭和藥物等下三濫招數早就沒用了,當前僅僅保留一身夜行衣——敵人是有備而來,看其方向直奔她而來,被狼狗發現藏身所在,是遲早的事情。
“這個地方不能暴露!”
原雪立即做出決斷,翻身下了民居,直接迎着鬼子來的方向而上……
未幾,來到街道上,早前黎葉誘敵對戰,這本就荒蕪的街道小巷上,亂七八糟的雜物隨處可見。
她拉了一些破舊攤位推車、櫃子等,堆在身前,將黎葉留下的機槍架在櫃子上,不一會兒,前面百十米處的街角,鬼子們牽着狼狗吵鬧着出現了……
“噠噠噠……”
原雪立即開槍,一梭子子彈幾秒鐘便打空,雖然操作手法不算專業,但是效果非常好——
首先,幾隻狼狗,被撲射而至的彈幕擊穿狗身;接着,近處十幾個鬼子,被彈幕迎頭籠罩住、死傷大半。
“叭勾、叭勾……”
其餘後續跟進的鬼子們,迅速散開隱蔽,隨後急忙或跪射、或蹲着和趴着射擊,子彈打得原雪身前的障礙物一陣噼裡啪啦作響……
原雪早打孔子彈後,便迅速矮身,取出挎包裡的備用彈夾,飛快地更換後,再次扣動扳機,又是一梭子子彈飆出去……
不過這次鬼子們除了幾個倒黴鬼被跳彈射中,其餘的鬼子都漸漸明白,對面的機槍手的水平,說實在話,並不專業!
於是,鬼子們老練地趴下,安分守己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叭勾叭勾”射擊着,就等對面的子彈耗完後,拿下對方,輕而易舉!
原雪還不知道自己的射擊節奏,已經暴露了操縱機槍的水準。但是她感覺到機槍壓制敵人成功是成功了,不過殺敵效率十分低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以前經常跟崔大牛、馬雲騤、黎葉等這些機槍高手在一塊,早見識過了他們這些人的機槍的殺傷力,她感覺自己距離黎葉等人還有些差距,隨機快速思考起來,回憶中他們使用機槍火力壓制的場景,似乎不是一扣到底……
漸漸的,原雪找準了操控方向,但知道和做到,還有很大難度!不過,她的手指變得不再那麼生硬,靈動地一扣一鬆之間,子彈不再是幾秒鐘便一耗而空……
“噠噠噠、噠噠噠……”
聽着機槍聲漸漸有了節奏,鬼子們開始不淡定了——難道對方再耍他們玩麼?甚或是一個可怕的事情發生,那就是對方再這緊張的戰鬥中,就這樣穩步提升了機槍操控水平!
這種快速成長速度,是很可怕的!
鬼子們都知道不能任由對方這樣練手下去,否則,除非搬來擲彈筒,對面的這杆機槍駐守在這條街道上,他們只能等待後援包抄到位,才或許能有突破火力封鎖的機會!
“八嘎!”
一個鬼子中尉狠狠地罵了出來,他揮揮手,立即讓前隊十幾個鬼子向前壓上去……
十幾個鬼子都暗罵一聲,不甘願地小心匍匐前進……
原雪看到這個情況,她的槍口略微下垂,“噠噠噠”地打空一梭子子彈後,對這十幾個鬼子的壓制成效不大……
雙方都將但部分注意力集中到十幾個鬼子那裡,看着他們一點點靠近,鬼子們都興奮起來——他們發現對面只有一個敵人,只要靠近,十幾個帝國勇士難道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個敵人!
原雪則將銀牙一咬,索性停下了機槍,從腰間取下幾枚手雷……
此時,鬼子中尉見機,立即招呼所有鬼子發起衝鋒——對方極有可能沒有子彈了!
而最前段的十幾個鬼子,並未站起來衝鋒,再一個軍曹的帶領下,維持着匍匐前進給對方造成的危機和壓力……
忽然間,卻見到幾個黑乎乎的鐵蛋蛋,冒着白煙,滾了過來……
“修榴當!”
鬼子們紛紛驚叫起來,鬼子軍曹奮力撲向前,一把抓住一顆手雷,想要扔回去……
不過,原雪好歹也是經過培訓合格後正式加入特戰小隊的“編外”人員,機槍不熟悉,那是因爲她個人身體素質分類,原本就不是接受的機槍手的培訓,但是手雷是突擊手小隊的專業訓練必修科目,哪會給鬼子撿起、扔回來的機會?!
只見鬼子軍曹拿起手雷的瞬間,還未做出投擲動作,捏再手上的手雷“轟”然爆炸……
附近的十幾個鬼子紛紛被接二連三的手雷爆炸,給炸翻;而且,後面衝鋒上來的鬼子們,也受到波及,死傷不少……
原雪見到手雷建功,得意地笑了笑,隨即快速給機槍更換彈夾,狠狠地扣動扳機……
“噠噠噠……”
鬼子們是應聲而倒,扇面鋪開的機槍子彈的彈幕,就像一把鐮刀割倒麥子一般,瘋狂地將鬼子的衝鋒陣形,給打出了一大片空地……
原雪並未高興,機槍彈藥此時耗去近半,只是眼前這個小隊的鬼子,就如此棘手!被這些鬼子拖住這老半天,可想而知,其它方向的鬼子只怕離得不遠了!
但要想順利離開,眼前剩餘的這些鬼子就得全部清除。她太瞭解,一個女人被這些鬼子圍捕後、會遇到怎樣的悽慘際遇!
原雪遂將機槍留在原地,拔出黎葉給她的兩把帶消音器的魯格p08手槍,快速衝了出去……
“噗噗噗……”
隨着槍口火光閃爍,鬼子們沒有想到敵人這般會把握時機,而且這般大膽。猝不及防之下,鬼子們被原雪連連擊中……
一輪射擊打完,還剩下五六個鬼子活着,其中還有一個受傷倒地未起來……
原雪收起手槍,兩把黎葉特製的軍刀被她拔出來,隨機脫手而出,“噗噗”兩下插中連個鬼子的胸口……
這時,她已然衝到了鬼子面前。
鬼子們才發現居然是一個黑衣女子,而且這般嬌小漂亮,不由愕然——世界開始顛倒強弱規則了麼?隨機,還剩下三個鬼子,就包括鬼子中尉,都紛紛怪笑起來……
女人自古就是男人的依附,而且在島國女人的地位十分低微,造成了這三個鬼子失心瘋般的狂笑!
原雪怎麼看都不會太強,而且她失去了火力強勁的機槍,還收起了兩把手槍,最後連兩把匕首都“丟”了!此時三打一,赤手空拳,三個鬼子看看各自橫向粗壯生長的身材,對比她還算是魁梧的!
可是,隨即……
“噶!”
三個鬼子的喉嚨像是被無形大手掐住,瞪大了眼睛,驚呆了!
原雪只是“嘎嚓”一聲,用腳踩斷了地上那個受傷未死、還想着偷襲抓住她腳踝的鬼子脖頸,輕鬆地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這般輕描淡寫,着實嚇壞了三個猖狂大笑的鬼子,三隻別住氣的鴨子頓時叫喚不了了……
“八嘎!”
鬼子中尉惱羞成怒地一聲咆哮,抽出長刀,一刀劈向站立紋絲不動的原雪……
其餘兩個鬼子也隨即配合地挺起刺刀,向原雪兩側包抄着刺來……
只見原雪不退反進,向前跨出一步,隨機瞬間橫移一步,三把刀頓時落在空處,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一絲……
這般飄忽迅捷的腳步,讓三個鬼子像是見了鬼一般,駭然察覺刀刀落空,好險用力過猛閃了腰股……
隨機,原雪側身退了兩步,一腳踩住一個鬼子的刺刀側背面,牢牢地站在上面,另一角迅速踹出,將另一個鬼子的刺刀踢得差點脫手飛出……
鬼子趕緊兩手用力握住三八大蓋的槍柄、槍身,卻收到槍身傳來的力道慣性,整個人隨着搶旋轉起來,輪了半圈,槍尖的刺刀狠狠地砍在了近旁鬼子中尉的大腿上……
鬼子中尉“嗷”的一聲痛叫,原本想要再次橫着砍向原雪的長刀,也被他身形一歪、帶得砍歪了,一刀砍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叮”的一下,虎口頓時被震裂……
此時,原雪眼角餘光看見戰鬥進入她的節奏,纖纖玉指朝前一伸,便戳中了預備大力拉扯步槍的鬼子喉嚨,逼得他捂住欲碎的喉嚨、放開了步槍……
接着,她腳尖用力,將鬼子放棄的步槍挑起來,一把抓住後,倒提着一米六多的長槍,一槍柄輪在左側那個無上自己人、給嚇壞了鬼子側頸處,一下將其擊暈倒地……
“嗖!”
此時,鬼子中尉忍着痛,單腳跳着,一刀再次砍來……
原雪整個人腳步未動,只是將輪出去的長槍,快速拉回,倒刺回去,放開手,任由刺刀順着慣性、正好扎進鬼子中尉的腹中……
她的身體這才側翻開去,就像被鬼子中尉已經變得有氣無力的刀鋒的“氣勢”、給掃了出去……
“噗通、噗通……”
連着兩三下鬼子倒地聲傳來,原雪已經就地掃腿,將捂着喉嚨、站立不穩的最後一個鬼子給撂倒,緊接着跟進,膝蓋精準地頂在鬼子的喉嚨上,隔着他的手,用力下壓,“咯咯”兩下脆響,鬼子的手指先斷,接着是喉嚨碎裂的聲音……
鬼子掙扎幾下,痛苦地蹬蹬腿,隨即斃命!
原雪喘歇未定,她的眼神赫然變得銳利起來,因爲前方又衝過來十幾個鬼子……
“叭勾,叭勾……”
鬼子們率先發難,用步槍三段射,把原雪逼得連番滾翻閃躲……
直到她狠狠地撞在街邊牆上,才稍稍造出些許射擊死角,給她有利時機,快速拔出腰間僅餘的幾顆手雷,拔下保險,磕碰一下,兩兩扔出……
“轟轟……”
原雪站起身,順着手雷爆炸升騰起來的煙霧,快速接近被炸翻的十幾個鬼子……
這番衝刺,原雪的面色都爲之發紅,汗水從額頭徑直流入脖頸裡,體能爆發換來的極速,卻是相當見成效!
鬼子們還未從規避炸彈的動作中恢復戰鬥狀態,原雪已經衝到了他們近旁……
接下來的戰鬥,便是徹底落入原雪掌控中,有着大量近身搏鬥經驗,她完全佔據上風,在她的遊走穿插騰挪中,鬼子們是開槍射擊怕誤傷自己人、拼刺又不給正面交鋒的機會……
就這樣被她生生拖得——從十幾人到不足十人、再到七八個、再到五六個、再到三個……
等最後一個鬼子真正能夠跟原雪正面交鋒時,發現一對一居然不是者身材嬌弱女子的對手,被她半側身一腳踹飛步槍後,隨即簡捷地欺身進入懷裡、一記掌刀砍在喉嚨間……
戰鬥完結!
前後兩次輪番近戰搏鬥,原雪看似輕鬆,但是騰挪間無不需要極大的爆發力支撐,經過這兩輪戰鬥,她的體力已然見底。而她沒有黎葉快速回復體力的強悍身體,此時停止下來,頓時嬌喘微微手腳痠軟……
她需要至少半小時的時間來回復些許體力,但是很明顯,這麼多的時間,是奢望!
她此時一邊記掛着黎葉,一邊擔憂地看向街道兩邊盡頭……
“踏踏踏踏……”
先前被黎葉引走的鬼子們,已經回返不少,聽腳步聲,這附近四面八方都已被圍住……
“呼呼……”
原雪急促地深吸幾口氣,拖着微微發顫的雙腿,收拾一番,跑向那處臨時機槍陣地……
“噠噠噠……”
儘管只能照顧到一邊,但是原雪想着:若能迅速擊潰一頭,也能創造出一個突破方向!順便可回到隱秘據點休息回覆。
故而,拼命都要擊潰一個方向的鬼子……
而她顯然有些失望了,街頭街角都是至少一箇中隊的鬼子,她的手雷耗盡,光憑藉機槍很難鎮住所有鬼子,而且彈藥不足,即便是一顆子彈消滅兩個敵人,也不夠!
鬼子們卻不只是一頭開火,他們從街頭兩端、從廢墟民宅高處等四處露頭,單憑步槍集羣射擊,就將原雪壓制得起不了身,要不是避彈衣擋住了幾顆精準的子彈,她早徹底倒下了……
原雪此即非常想念兒子,又閃過和黎葉糾纏不清的一生,最後定格在他進入暗堡的那個拳頭大小的身影畫面……
“再見了,兒子。再見,黎葉……”
原雪忽然感到這一生就此完結,也沒有遺憾,她原本對黎葉多少有一絲怨氣,但是她再判定自己死前一刻,居然不後悔與他相遇……
不知不覺中,她臉上掛着淚珠,卻笑得格外燦爛……
正此時,忽然遠處一陣撕裂天空的巨響。
“轟譁!”
聲響過後,接着一股巨震從地面傳來,她驚異地發揮訓練到骨子裡的本能,用手腳撐起身體,不讓身體貼在地上。
只聽得耳鳴聲中,周遭正圍攏過來的鬼子們紛紛驚慌地尖叫起來……
隨即,一股衝擊波迅猛席捲整片廢墟,所有半毀的民宅瞬間崩塌,大量鬼子被塌方壓住;街道上恍若起了十幾級狂風,將不少鬼子沖刷而飛……
原雪此時見機地拉過一個木櫃,蜷縮着身體,將自己倒扣在內,只聽得一陣咚咚咚輕重不一的撞擊聲音,密集地從櫃子外傳來,她幾乎瞬間失聰……
不知過了多久,原雪耳鳴一直嗡嗡亂響,奮力掀開破爛不堪的櫃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恍惚中,看到黎葉騎着側三輪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