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濂說走就走,這可是讓張天海在心裡邊不禁是叫苦連天的:媽呀,我的大軍長,大長官,你去哪裡不好,非要是檢查老子的炮兵營,要人品好還好說,萬一你借走了不還怎麼辦?
於是,張天海看向宋希濂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對,就是充滿了幽怨,彷彿宋希濂就是那種白嫖者,還欠了他幾百個大洋沒還的那種……
“趕緊派人去通知炮營,讓他們趕緊卸炮修炮,在軍座面前賣點兒慘,我來拖住軍座,你去負責此事,快點兒!”張天海故意落後了半個身位,壓低了聲音對郭其亮說道。
直到這時候,郭其亮才猛然醒起這事兒——這是這個絕好的賣慘機會啊,怎麼自己就沒有想到呢?
於是,郭其亮趕緊扯過了身邊的一個小兵,對他說道:“快,馬上傳團座命令,去告知炮兵營的官兵,立馬拆炮卸炮進行維修!”
“是……是,長官,可是剛纔王副官已經往炮營那邊方向去了。”這名年紀不大的士兵開口說道。
“他去哪裡幹什麼了?”郭其亮一瞪眼睛說道。
“方纔我聽見王副官在對隔壁崗哨的小黑說,讓他去通知炮營的營長,說要對火炮進行拆卸,實在不行,就讓炮營的人,全部出去野外拉練,總之是,不能讓檢查那麼順利。”士兵如實回答道。
“不錯,就你了,你趕緊去炮營通知趙營長和王副官,要去通知不到位,回來等着被團座踹屁股吧!趕快去,我記住你的模樣了。”郭其亮一陣連哄帶嚇,生怕這小子辦事兒不利索。
再看張天海,在讓郭其亮去辦這事兒之後,立馬就跟上了宋希濂的步伐。
“怎麼了?張玉麟,你小子是打算準備點兒什麼?”宋希濂回過頭來,笑着看向了張天海,眼中滿是玩味之色。
“沒有,卑職這是讓人去酒樓準備一些酒菜,長官您的提攜之恩,卑職可是一直沒機會回報呢,就現在,您來到我這地兒了,現在也暫時不用打仗了。剛好,可以好好吃個飯了。”張天海假裝作是大大方方地說道,生怕是宋希濂瞧出了端倪。
“那就好,反正我今天是到你這地頭兒啊,我是準備就這樣蹭你幾頓了,你可得好好照呼好我啊……”宋希濂笑了笑,也沒有深入詢問張天海是真是假的這回事兒,反正嘛,有的事情糊塗就好。
“是,軍座!”張天海咧開嘴笑道。
就當宋希濂準備走上車走的時候,張天海直接走到了駕駛室的位置,然後對那司機說道:“你下車,等我來開!”
張天海直接用的是命令式的語氣,根本就由不得那司機來反駁。
於是在張天海的強迫之下,那司機只能被迫地下了車,然後被命令在團部等待張天海等人的回來。
不錯,張天海要幹一件後世某些品德不端的出租車司機常乾的事情——繞路,可憐宋希濂宋長官並不知道張天海在玩什麼幺蛾子,還以爲是真要直接就送他去炮兵駐地視察呢。
唉,真是人心不古,宋希濂還是低估了張天海的底線程度:他是完全沒有想到,張天海這個口口聲聲地說,要報答他的知遇之恩的傢伙,竟然要帶着他兜圈兒,而且是因爲要糊弄他檢查炮兵營軍備程度的這事兒而去兜的圈兒。
要是他宋大軍長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恐怕是恨不得要把張天海這貨兒活活掐死在這裡了……
又或者是,原地怒吼一聲:你他孃的,立馬收拾行李,帶着部隊跟老子到洛陽去!!我還治不了你了我!
於是乎,就這樣,才五分鐘的路程,張天海開着車,整整走了二十分鐘。
當然了,宋希濂也不是那等子蠢人,他早就發覺不對勁兒了,可是他還是耐着性子說了一句:“這張團長,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啊,你好像在開車繞圈子?”
只見張天海義正言辭地說道:“軍座,您要相信卑職,卑職是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的,現在徐州前線戰事吃緊,卑職是害怕有日軍的間諜奸細混進來,您是我們第七十一軍的軍長,又在前線立下了赫赫戰功,要是一個日軍普通士兵的命,來換您的這條命,卑職是認爲是不值當的。所以這才特意變換着路線走過,平時的話,因爲卑職等人是直接開車過去的,今天是您來了,所以說,我特意變換的行進路線,以防萬一。”
可是,宋希濂隱隱約約中還是感覺有哪裡不對,儘管張天海說得確實是很有道理,可是也不排除他是在滿嘴跑火車。
“那你平時帶着人、還開着車,直接從這條路走過去,就不怕被日軍的間諜狙殺嗎?”宋希濂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很顯然他不是很相信張天海的這一套說辭。
“嘿嘿,其實這一次也怪卑職失職,卑職只想到了爲軍座您辦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可是,臨到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問題,我這一下子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我就怕是要把日軍的間諜給驚動了……”張天海的臉色有些郝然,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是辦了岔事兒呢。
聽到張天海的這番話之後,宋希濂雖有疑問,但也不好發表其他太多的意見了。於是,他只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結局。
兩分鐘後,隨着車輛緩慢地停下,張天海終於帶着宋希濂宋長官帶到了炮兵營的駐地。
炮兵營的駐地是城西一處偏僻角落之中,這是偏僻是偏僻,但是這裡勝在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地方寬,沒有其他太多居民住在這兒。
很明顯,這裡之前也是一個大兵營,但是自從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進駐之後,這裡就被劃分爲炮兵營的駐地了。
炮兵營的門口,是啥也沒有,只寫着“軍營”這兩個字,其他的啥也沒寫。
當然了,這是奉了張天海的命令要求,這纔不準把部隊的番號掛在門口的,這完全是出於保密守則才進行的。
否則是等到日軍的間諜發現這一幕的話,那麼炮兵營將成爲日軍的重點攻擊目標。
張天海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也絕對沒有蠢到要將自己作爲寶貝的炮兵營露出來,讓敵人打掉的地步。
而負責把守炮兵營駐地門口的部隊,除了炮兵營的兵員之外,還有團直屬憲兵隊裡的兵員,這些憲兵自然是負責管軍紀的,就怕是這些士兵出去的時候,暴露了炮兵營的駐地。
還有一點就是,怕這些士兵會出現和老百姓不經意間發生衝突,畢竟他的部隊在戰場上也是打了勝仗的部隊,官兵上下都是比較狂的,要是和老百姓發生了衝突,那絕對是一件不那麼友好的事情。
“張玉麟,你小子的這兵營在保密措施這一點兒上,倒是做的挺不錯的啊。確實有幾分本事。”宋希濂笑了笑說道,他是此中行家,一眼望過去,大概就能夠知道張天海在軍事方面的造詣了。
“還行吧,現在是特殊時期,不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嘛不是。”張天海有些謙虛地說道。
就在這時,宋希濂笑着轉過頭來看着他:“張玉麟,我總感覺讓你小子在這裡當個小小的團長,那是有點兒屈才了。”
只見張天海眉頭一跳,心中那是一陣狂喜掠過:聽軍座這意思,是要給我張玉麟升官了?!什麼叫驚喜?!這他媽就叫驚喜。
強制壓抑着心中的狂喜,張天海強自鎮定地問道:“那軍座的意思是……是什麼呢?”
只見宋希濂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對,讓你來當一個團長確實屈才了,不如來軍部來給我當副官吧!這樣我們整個軍都能擁有像這樣的保密意識,然後整個軍的戰鬥力也會在你的建議之下慢慢變強的。”
說着的時候,宋希濂還露出了一臉十分滿足的微笑。
張天海在聽完了這句話之後,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了,直接是呆若木雞這個成語最能形容他此時的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