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官,您在當兵前,也是個讀書人吧?”沈薇蹲在張天海的旁邊,似乎在等他吃完早餐。
張天海點點頭,說道:“算是吧,我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七期,也讀幾年書,所以,也勉強算是讀書人了。對了,你也別叫我長官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叫張天海,天上的天,大海的海,字玉麟,玉中麒麟的玉麟。”
“嗯,那我就叫你一聲張大哥吧!”沈薇怯生生地說道,很顯然,她並不是很適應。
“隨便你吧,名字也就是一個符號而已,也許,我活不到明天也不一定,所以,你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吧!”張天海故作一臉輕鬆地說道,確實,他說的也是大實話,只是他想故意把這個話題講得輕鬆些而已。
“張大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沈薇擡起了頭,一臉認真地問張天海道。
“嗯,問吧!”張天海輕輕點頭。
“你今年多大了?”沈薇一臉認真地問道,確實張天海這人看着臉嫩,像是十九二十歲的樣子,可黃埔七期的學生,怎麼可能是隻有十九二十歲呢?
“我今年二十四了,單身。你呢?”張天海呲牙咧嘴地笑道,他很珍惜現在難得的閒暇時光。
“啊?”對於張天海特地強調的“單身”二字,沈薇顯然是有些措手不及,她聽懂了張天海的話外之音了,一絲紅潤緩緩爬上了臉,她聲若細蚊般說道:“我今年十九,也是單着呢……”
說到最後,沈薇的腦袋都要埋進胸口裡去了,臉頰通紅的,像是一顆鮮豔的櫻桃般,美豔可口。
竟讓張天海一下子看愣了,美人如玉,莫過於此。
“沈薇,你真好看。”一句貌似輕佻的話,鬼使神差般地從張天海的口中脫口而出了。
“張大哥,你說什麼呢,再這麼說,我可就不理你了。”沈薇輕聲說道,從她的聲音的力度,張天海都能想象出她臉紅的樣子了。
“哎呀,你瞧我這張嘴笨的,一下子就沒個把門的了。不過,我說的可是字字都是實話,沒有說謊。”說到後面,張天海的聲音,那都是十分認真的。
聽到這話,沈薇“撲哧”一下就笑了,那笑,似春花。
“怎麼你也跟他們一樣呀,嘴巴像是抹了油似的。油嘴滑舌的,怪不得我媽都說,你們男人都不是些好東西,要提防着。”沈薇滿臉笑意地說道。
也許是沈薇低估了自己的魅力,讓張天海同志一不小心再次晃了神,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幸虧,張天海反應得快,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纔沒有丟醜了,他開口問道:“他們?是指你的那些追求者們麼?”
沈薇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不過,我不喜歡他們那種類型的,整天就知道搖頭晃腦地咬文嚼字,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
“那在你心目中,哪一種男人,纔算是有男子氣概?”不知爲何,張天海問完這問題後,心跳是莫名地加速了,也不知道是期待着什麼。
“殺敵除寇,男兒就應該手握鋼槍,決勝於千里之外。”說着,沈薇的拳頭就輕輕握緊了。
顯然,這是她心目中的“蓋世英雄”。
想想自己,可能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了,又有何資格想東想西的呢?她喜歡的人,可以是英雄,但決不能是一個朝不保夕的小軍官。
除非,是戰爭結束了。
想罷,張天海的嘴邊就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你說的,大概是三國時期的周公瑾吧?也只有他了,允文允武,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只見沈薇搖搖頭,說道:“不,只要他能像張大哥一樣,敢上戰場,敢扛起槍去保家衛國,那麼他就是英雄。我剛剛想表達的是,我心中的理想夫君不一定是一定要腹有經綸,但他一定要是個敢作敢爲的血性漢子。”
沈薇的一席話,是說到了張天海的心坎裡去了――他張天海,不是剛好就符合這個條件麼?
張天海聽得是一陣心旌搖曳,良久,他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地開口了。
“對了,交通大學,就要搬去西南大後方了吧?”張天海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沈薇搖頭,說道:“還不知道呢,如果要搬,可能也快了。校內是有這個傳聞,說是要準備搬了。”
“沈薇。”張天海忽然喊了一聲眼前的這位年輕女孩的名字。
“嗯?”沈薇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如果,我能在這場戰爭下活下去;如果,我還能遇見你,我便追求你。然可否?”張天海一字一頓地說道,表情認真,沒有一絲作假。
在兵荒馬亂的時代,走散了,可能一輩子就再也遇不見了。所以,張天海並不想隱瞞自己的感情。
是的,張天海對眼前這個氣質清純、笑靨如花的女子一見鍾情了。
也不知道是出於安慰,還是出於怎樣的理由,沈薇竟是笑容燦爛地答應了:“前提是,張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回來。”
得到這個答案後,張天海立馬啃完了手上的那隻白麪饅頭,然後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那隻軍用水壺,把壺裡的水倒在了手上,然後把臉洗了乾淨。
那張沒有了黑灰的臉,果然是顯得十分帥氣英俊,他一臉認真地說道:“請記住這張臉,如果我能活下來,那麼,我一定要追你。”
這個時代,車馬很遠,書信很慢,一個轉身已經足夠錯過一輩子。
所以,張天海不想錯過。但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嗯。”沈薇輕輕點頭,儘管她和他認識還不到五分鐘,但她有一個奇怪的預感——他將會是她心中的蓋世英雄。
可張天海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段表白,就像是在沈薇那平靜如水的心湖裡投下一塊巨石,使她怦然心動,卻再也無法平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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