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藤中佐命令進攻豹頭山的中路部隊,後退二十米,鑽進上山小路右側樹林,隱蔽休息。
他要等待炮擊嚴若飛部第五道防線後,馬上向豹頭山發起最猛烈也是最後的進攻。
嚴若飛帶領偵察排和五排的弟兄們,快速衝出第五道防線,朝低窪處撲去,馬上攀登到第六道防線。
四排長張春來命令弟兄們檢查身邊的武器裝備,補充彈藥,把手雷手榴彈擺在陣地前沿,一旦敵人發起猛烈進攻,要在第一輪打擊下,挫敗敵人的攻擊。
嚴若飛部從豹頭山門到山底,佈設了六道防線,每一道陣地都提前備有足夠的武器彈藥,要不從第一道防線逐步退守,沒有武器彈藥的及時補充,根本就阻擋不住敵人的進攻。
就在嚴若飛的部隊剛進入第六道防線,敵炮兵在野藤的方位指引下,炮陣地響起巨大的爆炸聲,一發發炮彈脫膛而出,帶着硝煙飛向四排據守的第五道防線。
划着弧形落入第五道防線的炮彈,好像長上了眼睛,每發炮彈都落在陣地上,爆炸掀起的火焰,覆蓋着整個四排的陣地,老遠看去,第五道防線被籠罩在煙火中。
四排長張春來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一邊,等他清醒過來,整個陣地好像被犁過一樣,徹底翻騰了一遍。
他吃力的爬出被掩埋了半截身體的土堆,顧不得臉上的傷,大聲呼叫:“弟兄們,還有活着的嗎?”
他喊叫了半天,嗓子都喊嘶啞了,跌跌撞撞在陣地上尋找,還有沒有活着的弟兄們。
有,找遍了陣地,還有七個活着的弟兄,其中兩個是重傷員,其他兄弟都身負輕傷。
一百多名士兵,經過六次五道防線與敵浴血奮戰,現在就剩下了七名弟兄們還活着。
四排長嚎啕大哭的嘶喊道:“兄弟啊,你們都走了,我這個排長只要還有一口氣,還不想跟上你們,等着我,等我幫你們再多殺幾個小鬼子,咱們在奈何橋見。”
他把還活着的幾個弟兄攏到一起,含着眼淚命令道:“弟兄們,現在把所有能用的武器全都裝滿子彈,把手榴彈和手雷的保險打開,我們七個人趴在陣地最前沿,等待小鬼子的進攻。”
張春來頓住看着滿身血漬,傷痕累累的七名弟兄,接着說道:“敵人馬上就會進行最瘋狂的進攻,我們是豹頭山下最後第二道防線,就是戰死,也不會叫小鬼子輕易突破這道防線。”
“長官,你不要多說了,跟着老大嚴若飛打了不少仗,殺了不少的小鬼子,就是死也值了,敵人要想突破第五道防線,除非踏着我們的屍體過去,不然就是有一口氣,都不會放棄陣地,放過小鬼子。”
這幾個眼看生命就要走到最後一刻,他們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只有發自內心的決心,就是殺小鬼子。
他們都是年輕的後生,對生都抱有很大的希望,可他們在小鬼子的大炮刺刀下,不得不捨棄生,與小鬼子血戰到底,爲的就是能讓活着的後人,把小鬼子趕出去,殺了這羣雜碎。
趴在陣地前沿的一個士兵,突然緊張的喊道:“長官,敵人開始進攻了。”
“弟兄們,把身邊最得力的武器彈藥擺好,等小鬼子快爬上前沿陣地,咱們居高臨下好好收拾這幫雜種。”
張春來抱着必死的決心,把身邊的機槍又檢查了一遍,又把裝滿子彈的機槍橋夾,放在最順手的地方。
每支槍都裝滿了子彈,擺在最前沿,手榴彈的保險蓋打開,手雷拉掉保險銷,在陣地前沿擺成一排,就等着排長張春來一聲令下,這些給小鬼子準備的上好的武器彈藥,都會招呼到敵羣。
小鬼子叫囂着往陡險的第五道防線陣地攀登,在他們的眼裡,這個陣地,被大日本皇軍的炮火,轟炸的不會剩下一個敵人,現在就等着登上上面的敵人陣地,下一步就是攻打豹頭山寨。
近了,攀登在最前面的小鬼子離前沿陣地也就二十米,現在居高臨下的開槍打擊,敵人會措手不及的摔下去。
張春來不急於開槍,他要在臨離開這個世道的最後時刻,好好戲耍一下倒黴的小鬼子。
他抱起幾塊大石頭,擺在最險陡的陣地前沿,等小鬼子離的再近一點,再好好的招呼一下。
張春來命令弟兄們都趴下隱蔽好,他探出頭往下看,都能看到最前面小鬼子的鼻子眼都很清楚,他突然跪起來,猛地把前面的大石推下去。
大石順着陡坡翻滾着衝了下去,‘咣’砸在一個小鬼子的頭上,小鬼子當時腦漿四濺,身子被大石衝擊的直墜下去,下跌之時撞到不少的小鬼子,有的還好,摔躺在地上,有的直接被衝撞跌下山路邊的深溝。
下墜的大石,跌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碰上者死。
四排長張春來帶着幾個還活着的弟兄,把身邊的大石全推了下去,被砸到的小鬼子,有的還來得及慘叫一聲,有的連聲都鬧不出來,直接死球掉了。
砸死了十幾個小鬼子,野藤不但不惱怒,而是桀桀的大笑道:“吆西,敵人的沒有子彈,帝國的勇士們,衝上去,把他們統統死啦死啦的。”
小鬼子嚎叫着,狂妄的把槍背在肩上,四腿並用的朝四排堅守的第五道防線衝上來。
敵人快速的衝上來了,張春來看着身邊滿臉傷痕血漬的弟兄,豪壯的說道:“弟兄們,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在最後的時間裡,要拿出最大的勇氣,把衝上來的小鬼子全部幹掉,哈哈哈,來吧,弟兄們,給我狠狠地打。”
張春來抱着機槍,居高臨下的掃向小鬼子,機槍噴吐着火舌,掃向自認爲不可一世的敵人。
突然遭到猛烈打擊的小鬼子,臨死都恨他們的長官野藤,爲什麼要撒謊,騙他們上面陣地的敵人沒有子彈?
野藤也沒想到狡猾的嚴若飛部的陣地上,會爆發出這麼猛烈的火力,這叫他實在大意,痛恨的暴喊道:“混蛋,重機槍、輕機槍的狠狠打擊,消滅了他們。”
他命令迫擊炮和擲彈筒小隊,炮彈、榴彈統統的發射到敵人的陣地,一定要把存留的小股敵人統統死啦死啦的。
鬼子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快速的找到合適的地方,支好炮架,‘咣、咣’,炮彈和榴彈從炮口飛出,落在張春來的陣地上。
陣地的爆炸聲接連不斷,張春來身邊的士兵又陣亡了三個,現就就剩下四個弟兄們了。
張春來打完一挺機槍的子彈,馬上又拖過來一挺,噴吐着火舌,掃向集堆的鬼子羣,小鬼子倉皇的躲進樹林,仰面朝山上敵人的陣地開槍射擊。
敵人連續開了幾炮,第五道防線被炸得土石疏鬆,現在陣地上就剩下張春來一個人了。
他把所有的機槍橋夾的子彈掃射完,抓起陣地前沿的手榴彈和手雷,朝小鬼子甩過去。
野藤端着望遠鏡,看到一個一跛一拐的敵人軍官,不時地出現在不同的陣地前沿,手裡抓住手榴彈就投擲下來。
他一把奪過身邊一個鬼子手裡的步槍,端起來瞄準,‘啪’的一個點射,只見上面陣地的那個人影晃了一下,接着又開始往下扔手雷和手榴彈。
單調的爆炸聲,掀起的塵霧和彈片,裹挾着敵人的殘肢斷臂,騰空再落下。
野藤端着槍不停地移動槍口,瞄準身子不太靈活的張春來,連開了三槍都沒有擊中,他接着又是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