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毒氣太可怕了!”周白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日本人造出來對付我們怎麼辦?”
他說的就是沙林。聞聽到沙林毒氣的巨大危害性,他有些擔心日本人根據毒氣彈的殘留研究出沙林毒氣來。
“這是我們新發現的一種毒氣,仿造不易。”孟享不介意道。這一次的投放毒氣彈,有芥子氣、路易士氣、光氣,還有氫氰酸,就連36年德國人發明的塔崩毒氣也用了出來。塔崩毒氣優於芥子氣和氫氰酸,但卻不如沙林,毒性只有其三分之一。各種毒氣摻雜,加上天氣的干擾,日本人想要找出沙林毒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即使他們造出來,我們還有更厲害的。”孟享笑道,但他想到那些更加厲害的毒氣,也不由暗自心驚。德國人44年發明的梭毒氣曼,毒性是沙林的三倍以上。吸入幾口高濃度的毒氣,一分鐘就可以死亡。它的戰術性能非常優越,冬季在地面上的持久性能達十幾個小時,中毒快而且沒有特效解藥,號稱是最難防治的毒劑。
若不是它生產困難,希特勒垮臺的時候,還停留在實驗室階段,僅憑着它的性能,老希用出來,盟軍還不知道傷亡多少呢。
孟享都不敢輕易使用,沙林毒氣最起碼還有阿托品和肟等藥品來救治,梭曼無藥可解,控制不住後造成的損失太大。
孟享對梭曼印象不深,他記憶深刻的除了沙林外還有維埃克斯毒氣,這種vx毒氣彈在《勇闖奪命島》上的驚人毒性讓人過目難忘。不過,那個不是二戰時期的毒氣。基地中可以製造的毒氣彈,都有專門的實驗室進行了實驗,沒有這一種。
“日本人即使造出來,他們也沒有有效的投放方式。空中是我們的,他們進不來。”孟享很有自信的說道。有雷達和優秀的戰機,在沒有導彈的這個時代,日本人的毒氣彈還不能從天空飛過來。火炮和火箭彈的攻擊距離太近,在先鋒軍巨炮和重炮的打壓下,他們的毒氣炮彈也難有作爲。
狗狗們的嗅覺很靈敏,可以及早發現那些異樣的氣體。一般性毒氣都可以進行防治。
“最關鍵的,日本人他們敢不敢和我們拼毒氣戰?”孟享笑道。
“我們要報復!”第六師團的許多官兵都在喊着,他們都是來自熊本的人。熊本遭遇轟炸,毒氣事件中傷亡數萬人。幾乎每個士兵都有親友受到這次損傷。
“殺了所有的支那人!用特種彈堆滿武漢!”很多士兵被刺激的高聲呼叫。
第六師團36旅團的指揮部中。
第45聯隊聯隊長若鬆平治大佐也在咆哮着。他那個一直留在家鄉的父親也中毒死去,使得他暴跳如雷。
“夠了。”牛島滿暴喝一聲,看到若鬆平治已經靜立垂首老實了下來,才又說道:“按照上司命令去做,暫時不要再對先鋒軍使用毒氣了。”
“可是,……”若鬆平治赤紅着眼睛,氣喘如牛,雖然日本軍人對服從命令一向是很注重的,但家人的死去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沒有什麼可是!”牛島滿暴怒道,對於上司的命令,他也深感鬱悶,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知道先鋒軍的飛機隨時都可能再進行第二次,第三次轟炸。從九州到大阪都可能會受到轟擊。此時,帝國還沒有辦法攔截他們的那種轟炸機,只能暫時忍讓!”
大本營確實傳來了指示,暫時不要再對先鋒軍使用毒氣或者殺戮平民的手段。
日本人也看出來了,先鋒軍的幾次報復都是有針對性的。只要不是激怒先鋒軍,只採用常規的打法,先鋒軍一般也不會採取非常規手段。
日本人勘察了毒氣的現場,還委屈的帶領了幾名國際人士,準備抗議先鋒軍的暴行。但在現場卻發現了一座小型的化工廠中有芥子氣成分的殘留。一查問才知道,這家工廠是三個月前纔開始建造開工的,生產電石氣體等產品。本來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廠子,但因爲這一次的爆炸,被人發現有毒氣成分殘留,牽扯到先鋒軍的轟炸毒氣生產廠的說法,即使當地的日本人都有人在懷疑。這讓日本政府有口難辯。
其中一名國際人士更是把這件事情“公正”的報道了出去。雖然日本政府百般辯解,但先鋒軍的說法,還是有很多人相信。
孟享提前佈局的一個小廠子,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類似的情況不僅僅是在熊本,在廣島等地一些重要的地方,都會有一兩家小廠子,在不顧惜環境保護的法則,生產着各式各樣的污染性產品。這些廠子平時維持着基本的運營,關鍵時候,這些棋子就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通過這些事情,日本人也看到了先鋒軍的手段。轟炸機編隊跑來,日本人竟然沒有一款可以有效攔截的武器。先鋒軍大搖大擺的來,又大搖大擺的走。這種肆無忌憚刺疼了他們,但他們暫時又毫無辦法。一旦和先鋒軍徹底撕破了臉,至少大阪以西的各大城市,每天都遭遇毒氣轟炸,日本人哪裡受得了?稍稍遠一點,說不定他們還會飛到東京。到那時候,全日本人都可能沒有一處不被攻擊到的地方了。
日本人的本土隨時可能遭受攻擊,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只管肆無忌憚的攻擊了。
對拼毒氣戰的結果,大本營的人也討論過,最後很可能是日本人先受不了。如他,華夏太大了,即使日本人都拼上,華夏最多損傷慘重點。先鋒軍隱約的透露出了他們有更多的毒氣炸彈的信息,不懼怕日本人與之打毒氣對攻。雖然,這個情報不知道真假,但日本人也不敢冒險一試。落後的華夏不怕毀,但日本人經過半個世紀的奮鬥有了這個成就,能和華夏人同歸於盡嗎?
此時,日本人是那個穿鞋的人,對有了一拼實力的光腳丫的華夏還是有一些懼怕的。
牛島滿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個是事實。況且他們拿先鋒軍還沒有很好的辦法。他想到這些,不由心煩的晃了晃頭,惡狠狠的斥責若鬆平治道:“這些都只是暫時的,等到帝國研製出新的飛機和防空火炮,我們絕對會殺死所有的先鋒軍。不過,在次之前,我們需要忍讓。難道帝國勇士除了用特種彈外,就沒有其他作戰方式了嗎?你們的刺刀還亮不亮?”
若鬆平治聞聽忍不住眼皮跳了一跳。日本士兵的刺刀是夠亮,但對上先鋒軍的彈雨防禦,短短的刺刀伸不過去啊!再亮的刺刀也不如人家先鋒軍滿眼的彈頭光澤耀眼啊!
第六師團在南京城下和那時候還很弱小的先鋒軍打了一次小小的交道外,但那個時候的先鋒軍並不算太起眼。最多輕武器優良一些。但中央軍中也有不少類似的精銳部隊,一個營的兵力實在是微不足道。但現在他們總算領教到了別人口中所說的先鋒軍火力了。
在先鋒軍的面前,就不要想着衝鋒。沒有刀槍不入的功夫,頂着密不透風的彈幕衝鋒,那不叫英勇,那叫腦殘。
不使用毒氣彈,僅憑着他們手中的三八式步槍和歪把子機槍,根本擋不住對方的mg-42機槍。擲彈筒也被先鋒軍的45毫米迫擊炮壓制住。有藉助着地形衝過去的個別士兵,很快被索米打成篩子摔在巴河中。先鋒軍防守的那一段巴河下游,巴河水帶着浮屍一直漂流進了長江的入口,染紅了一大片長江水。
自從先鋒軍的斯圖卡d俯衝轟炸機進駐武漢的王家墩機場後,這兩天,長江上再也聽不到鬼子炮艦上的炮擊了。前天,鬼子的三艘炮艦被斯圖卡飛機用不到十發炸彈就炸沉了。炮艦上的那點防空機槍對於披着厚甲的斯圖卡來說不過是蹭癢癢。
爲了防止萬一,先鋒軍空運過來的水雷還是佈滿了黃岡附近的長江。爲此,老蔣也破例的特批了一部分資金用來支付這些水雷的費用。到現在爲止,老蔣還是沒有給先鋒軍發軍餉,但不要忘了,那些鹽稅之類的國稅,先鋒軍也沒有交一次。上方都默認了這種行爲。
先鋒軍的運輸機還是每天都在不停的往這邊運物資,這讓中央軍的人不由咂舌,先鋒軍的闊氣。那麼多飛機來運輸,僅僅是油錢,也不是中央軍的空軍能掏出來的。先鋒軍雖然只有一個飛行隊,但人家那個隊下邊的一個大隊就比中央軍的所有空軍飛機都多。
中央軍空軍中的那些飛行員陸陸續續的投奔了先鋒軍,那些飛行學員,跑去的更多。先鋒軍那裡有大量的先進飛機可供練習,有大量的戰攻等待他們去摘取,待遇又是遠高於中央軍,揍鬼子還格外的解氣。機會多了,也沒有那些論資排輩的說法。一切憑着戰功說話。
這也是先鋒軍中最大的特點。他們雖然沒有多少豪言壯語,但克隆兵不講人情的記錄軍功的公平性是先鋒軍充滿活力的一個基礎。公平的軍功升遷,家庭無憂的低保和優厚的撫卹金制度,按時發放的高薪軍餉,良好的日常生活待遇,精良的武器裝備,這些都是架構起先鋒軍強大的基石。在此之外,還有榮譽。
“唰!”沒有人命令,但機場上守衛的那些先鋒軍的士兵集體敬禮,目送着一支特殊的隊伍一步步的走過來。
“他們在幹嗎?”張世林在遠處望向這裡,只看到隊伍中護送的那二十多副棺材。
“他們在運送棺材?”他和姚博文昨天剛坐着貨船從重慶趕到這裡來執行公務,飛機都沒有輪上坐一會,此時見到用飛機運送棺材,頓時感覺很吃驚。
“他們在送士兵的遺體!”姚博文心情有些沉重道。
運送棺材的隊伍肅穆莊嚴,除了腳步聲和敬禮的聲音,沒有其他的雜音。受到了他們的感染,中央軍的人也放下手中的活,注視着這裡。
每一副棺材都是方方正正的長條狀,沒有突兀的地方,整個形體看上去很簡單。但姚博文卻知道這些棺材的每一個尺寸都是經過了精心計算出來的結果。黃金分割的線條下,黑紅色調爲主的棺材看上去很大樣。
昨天他一來就去了他的舅父家,勸其離開。他的舅父是開棺材鋪的,店面很大。因爲打仗,棺材鋪子的買賣特別好,他捨不得那份家業。在那裡,姚博文正好碰上先鋒軍在那裡處理士兵的遺體。
每一個陣亡的士兵已經有專人擦拭清理了身體。他們身上的每一處傷口的凝固的淤血都已經清理乾淨了,破損的地方都被縫合;他們身上的每一處硝煙留下的痕跡都已經擦去,身上每一處滾爬的沾帶的泥土也已經洗去,甚至腳趾蓋中的污垢都被清理了。每一個士兵都穿上了合身的嶄新的軍服。
“他不是校官?”姚博文看到了那名士兵的軍銜,不由大吃了一驚,那只是一個一等兵而已。他懷疑自己的判斷,但先鋒軍的軍銜他分得很清楚。先鋒軍的一等兵只比新兵高一級。對一個一等兵如此的莊重,就和中央軍的將校軍官一樣了。
“不是,他是個一等兵。但他是老子手下的一個好兵,沒給老子丟臉。”正在給那名士兵整理衣服的先鋒軍少尉沉聲道。
姚博文有點釋然,或許是這個一等兵立了什麼大功,才獲得如此殊榮。
但後邊的十幾個陣亡士兵的屍體卻讓他的這種觀念被推翻了。
他忍不住指了指一具正在整理的新兵的遺體問那名少尉道:“他又立了什麼功勞?”
“功勞?”那名少尉看了看姚博文肩膀上的上尉標誌,還是回答道,“他剛出新兵營,上戰場還沒有幾天,是在教導隊傳幫帶的新兵蛋子。開了三槍,還沒有打中一個鬼子就被鬼子的冷槍打中了腦袋。小鬼子打衝鋒不行,但那些老兵打冷槍的水平確實很高的。唉,這些新兵蛋子就是沒有經驗。一不小心就容易中招。一緊張,兵營中教導的東西就快忘乾淨了。現在人多了,兵營新兵的標準有些降低了。”
姚博文沒有聽清那個少尉後邊的話,只是腦袋裡有些迷糊,一個未立寸功的新兵竟然也受到了如此的待遇。
他可從他舅父那裡聽說了,這些士兵用的棺材可都是按照圖紙說明定做的。木料也是都是選用了梓木。梓木這種醜梧桐,雖然在黃河和長江流域都有分佈,分佈很廣,產量也大,但卻是最適合做棺材。不爲別的,古代的帝王和王后都是專門用梓木來做棺。
那些檀香木和楠木雖然高檔,但桑梓和梓里等包含家鄉的意味,其中蘊含的意義大爲不同。梓木是一種古老的棺木。檔次也不算低,這些棺材的手工製作的也很精良,價格不菲,竟然用於一個普通新兵的棺木。讓他着實有些費解。
“一名在戰場上犧牲的軍人,他在他的崗位上已經完成他最後的使命,那就是爲保衛國家拋灑熱血,獻出了他最寶貴的生命。不管他在戰場上有沒有軍功,也不管他是官是兵,他們每一個人都值得我們尊重。他們用他們的生命換來了我們的安寧,用流血的身軀保衛了我們的家園。而我們能夠給予他們的,只是尊重和懷念。”當姚博文忍不住再次詢問時,那名少尉沉默了一下,然後背出了孟享的一段發言稿。
春節前剛開始施行的更加隆重化的士兵喪葬儀式曾惹來非議,但孟享的幾句話,卻讓那些人都偃旗息聲。而孟享的這幾句話在士兵中流傳,很多士兵都能背出來。
那名少尉背出這段話後,沉默着沒有再說話,只是把手中繡着先鋒軍特有標誌的紅旗覆蓋在了那名新兵的身上,蓋住了他那一張年輕略有些稚嫩的安詳的臉龐。
每副棺材都是八名身穿先鋒軍的正式禮服的士兵擡着,雖然沒有邁正步走,但步伐一致,平緩穩定,一直從百米外的運送的卡車那裡擡到了停放在停機坪上的容克大娘身旁。
在守衛在飛機附近的兩名持槍荷彈的先鋒軍衛兵的敬禮中,他們慢慢的把棺材送上了飛機。
因爲沒有摞起來,每副棺材都是平放,每架飛機最多隻能搭載六副棺材。這一次24副棺材被分別送上了四架容克大娘來運輸。
“他們是士兵?不可能吧?這陣勢,沒有少將級別的不多見啊?不過,也不對,二十多具棺材,不可能是將軍級的。校級的?乖乖,即使二十多個少校,也夠先鋒軍受的了。……”張世林一邊羨慕着,一邊咂舌道。
“他們都是士兵,普通的士兵!”姚博文打斷了他的話語,這些他昨天都見過了,除了一名中尉,兩名少尉外,其他的都是士兵。無論是官還是兵無論生前怎樣,死後他們使用的都是一樣的棺木,享受着一樣的待遇。
“士兵?普通的士兵?”被打斷話語的張世林吃驚的看了看有些旁邊的姚博文。
此時,姚博文默默的念着那個少尉背誦的話語,眼中也激射着同那天的那個少尉有些相似的異樣光彩。
“歸魂!回家了!”一名先鋒軍的少將軍官大聲喊道。一直都是肅穆沒有其他聲息的儀式,隨後又傳來了那些護送過來的士兵的立正敬禮的聲音,以及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直到四架飛機騰空後越飛越遠,姚博文都在呆呆的佇立在那裡。此時他整個心頭只剩下了那個少尉重複的孟享說的另一句話,
“爲國捐軀,當以國禮待之!”
“這是國禮,軍人之至高的榮譽。”姚博文心中不斷翻騰着這個念頭。
他聽那個少尉說起,先鋒軍的這種喪葬的儀式是一整套的。他感到有些可惜,沒有能見到後續的各種儀式。
遠在千里之外,此時已經在進行着後續的那些儀式。
先鋒軍教導隊第二師這幾天經歷了連番的惡戰,一開始沒有炮火支援,兩個營損失了三百多人,隨後的第一旅在後續的戰鬥中,損失了二百多人,鬼子使用毒氣,先鋒軍堵搶眼,補防中央軍的陣地,陣亡了近千人。陸陸續續的,先鋒軍這一次損失了一千五百人。在歷次戰鬥中,算是傷亡比較大的。主要是前期先鋒軍的火力不強。隨着先鋒軍的斯圖卡轟炸機和攻擊機進駐了南湖機場,以及巨鳥們不停的運送火炮,先鋒軍的重型火力才加強了。每天陣亡的才少了些。
這一兩天,先鋒軍和鬼子對峙在巴河兩岸,穩固了的陣線,每天不過才二三十人陣亡。前幾天,每天棺材都是上百副的運送,那陣勢比這時候還要龐大,但也充滿了更多的哀傷。只是因爲先鋒軍拒絕了新聞記者的現場拍照採訪,堅持不作秀,不搞虛假,雖然很多人從一些報紙的文字中知道了先鋒軍的儀式莊重,卻沒有親身體會,不會知道如何的莊重。
此時,在徐州機場那裡,五架飛機正停放在停機坪上。一幅幅的棺材正在被擡下,每一副棺材擡下,都會有戴着白手套的有力的十六隻手穩穩的接過。
八名穿着禮服的先鋒軍士兵靜靜的扛起棺木,在機場上官兵一致的敬禮中,走到了一輛八匹白馬拉着馬車前,平穩的把棺木放在了裡邊。
“歸魂!回家了!”隨着一名先鋒軍少將的一聲高喊,衆馬一聲長嘶,三十幾輛馬車排着長隊緩緩的駛出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