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立即返回!”索科洛夫大聲的呼叫,但那邊卻是隻傳來蘇俄飛行員的一聲聲的驚呼和沒有多少用處的口號。
“完了!”索科洛夫手中的通訊話筒摔落,但他猶自不覺,搖晃的身子呆坐下來一動不動。
本來還打算在政治上添一把榮譽,但現在卻全部變成了夜空中的噩夢了。
五十架轟炸機就這樣一架架的消失了,而隨之而去的還有二百多名優秀的機組人員。
饒是蘇俄轟炸機-2m的最大飛行時速達到了四百多公里,但黑寡‘婦’們雖然只是-61b型,但最大時速也達到了589公里,追擊那些笨重的轟炸機很輕鬆。尤其是十二架b-3重型轟炸機,最大平飛速度只有250公里,即使乘員是八人,但這個時候人多並不等於力量大,即使1機槍一起防禦,叫破了喉嚨也是被揍下去的命。
即使蘇俄轟炸機爲了避開攔截一直選擇了在不便的七千多到八千米的高空航行,但黑寡‘婦’們卻可以從萬米的高空處俯衝,讓蘇俄飛行員們的心跌得拔涼拔涼的。
巴基洛夫一拳砸在了儀表盤上,鮮血直接崩了出來,但他渾然不覺,大聲的咒罵着。但飛機依舊在不聽使喚的墜落,即使他是曾經擊落了四架飛機的‘精’英飛行員,也無能爲力。爲了這一次飛行,飛行員都是選派的有經驗的優秀飛行員。連機組人員也都是儘量選拔的優秀人才。但此刻空有一身的本領,卻只能待在轟炸機的鐵棺材裡無用武之地。
“完了!大家還是跳傘吧!”巴基洛夫寥寂的望了望下方閃耀火光的戰場道。在飛機失去了控制的情況下,也只能跳傘逃生了,但下邊是戰場,據他所知還是華夏人控制的地盤,即使跳傘也同樣是九死一生。或許只能指望衝鋒的蘇俄軍隊能很快打過來,讓他們脫離當俘虜的命運。
不過,戰場上槍炮無眼,即使能活着當俘虜也是一種奢望。
“完了!”柯察金眼看着一架架的轟炸機從硝煙中滾着火團墜落,時不時的爆炸燃起的火光,更是照亮了天空中一朵朵散開的傘‘花’。很快一些傘‘花’就直接被捲進了地面機槍曳光彈的光線中。
對面華夏人的前沿陣地上機槍打得特別兇,似乎是整條防線上佈滿了機槍,夜空中從那些機槍陣地上劃出了一道道彈頭炙熱空氣的軌跡,直接遮蔽了整個戰場。
柯察金縮在一輛-26坦克的後邊,耳邊只聽着子彈打在坦克裝甲上的叮噹做響聲和周圍漂浮在冰冷的夜‘色’中不時傳來的慘呼聲。
“啊!”他身旁一個士兵的一聲淒厲的慘叫,讓他腳步一緩。剛纔還在向裡擠他的同伴被一發重機槍子彈擊中了,‘露’在外邊左肩被一發子彈就打碎了,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把他的左臂和半個‘胸’部撕扯了下來,瞬時被後邊跟進的步兵踩在了腳下。
在耳邊嗖嗖而過的子彈的驅趕下越發擁擠的人羣瞬間淹沒了那名慘呼着的士兵跪倒的地方,柯察金的身旁又換了一名狂熱和麻木‘混’着在一張面孔上的年輕士兵。
周圍不時有坦克停下來去炮擊在夜‘色’中猶如釋放煙‘花’的重機槍陣地,但人流依舊在向前蠕動。
“轟!”旁邊一輛坦克身上滾起了一團火球,四濺橫飛的碎零件讓士兵們紛紛避讓。一顆急速的鉚釘從柯察金眼前掠過,在微微側身的柯察金的臉頰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但他猶似不覺,只是呆望着坦克周圍那些跌跌撞撞的的火人。一瞬間,彷彿油脂燃燒的噼啪聲都壓過了耳邊逐漸飄渺的爆炸聲。
接二連三的轟響在那些鐵傢伙身上暴起,每輛爆炸的坦克周圍都瞬時在爆炸聲中清空一片。
“反坦克炮!”有人喊道。呼應着更是此起彼伏,立即讓坦克周圍的空間稀疏了一點。但一陣陣嗖嗖的重機槍子彈的尖嘯又把士兵擠了回來。只是很多人臉上的恐慌都已經‘蕩’溢了出來。
“衝過去!衝到那條戰壕中就安全了!”有人的大聲呼喊在柯察金的腦袋邊嗡響,柯察金立即感覺周圍盲從的人羣涌動的速度快了起來。周圍都是人,根本由不得他退縮和向旁邊避讓,即使像匍匐做動作,也會被後邊衝上來的士兵踩扁。
衝鋒是唯一的活路。每個人此時只能機械的去順從着整個大軍的意志來碰撞幸運‘女’神的腳尖。
……
“真要撤退?我們能頂住,子過不來!”耳邊沉聲的命令讓古大力一呆,不由問過來拍他肩膀的排長道。
“上級有安排,必須服從命令!”王排長冷眼道,直接彎腰跨過了一堆堆的散‘亂’的子彈殼,去通知下一個士兵。
古大力還是有些發呆,望着發紅的機槍槍管逐漸暗淡。他有些不解,以爲自己被炸得嗡嗡作響的耳朵聽錯了,但空中亮起的綠‘色’的信號彈卻是預示着撤退命令是上級的命令,容不得猶豫。
他也知道蘇俄軍隊就像是蝗蟲一樣怎麼打也打不盡,一片片掃倒的屍體很快又被衝上來的士兵淹沒。他的mg-42機槍的槍管都已經換了三根了,他扣動扳機的手都有些發軟了,但蘇俄軍隊的影子在炮火照耀下依舊看不到盡頭。
雖然蘇俄士兵手中拿着的衝鋒槍和步槍對戰壕內的先鋒軍士兵威脅不大,但他們的身後冰雹一樣轟來的迫擊炮還是時常壓得他們只能抱着機槍縮在戰壕中,甚至還需要避到防炮‘洞’中。更有威脅的還是蘇俄的坦克。戰火閃耀下,僅僅他們連守護的這一段陣地上,他就至少看到了十多輛,比當初的小鬼子強多了。最近的一輛蘇俄的坦克的殘骸已經橫列在戰壕前十幾米的地方,而說不定再來幾輛坦克就能衝到他的跟前。
他也知道他的身後還有三道鋸齒形的戰壕,比着第一道戰壕修建的更加牢固,裝備的重武器也更加的多。只是這麼一撤退,他擔心蟲子般涌過來的蘇俄軍隊會緊跟在他們背後追上來。以前他在中央軍的時候,就是經常在撤退的時候被人追擊上來一番殺戮。
“我留下來打掩護吧?”見到排長返回,古大力不禁吐聲道。每次撤退都需要留下阻擊隊伍。這是十死無生的活,不過想到家中的父母在領了低保和撫卹金後,有二弟照料,古大力也就放下心來,主動要求着。
“死後,咱也英雄一把,當烈士值了!”他想道。
“不用,有隊伍爲我們作掩護!”王排長依舊冷着臉道,只是眼神不僅掃向了不遠處一座厚厚的重機槍堡壘處。
古大力扛起mg-42撕布機臨走的時候,也看到了那些重機槍堡壘依舊在噴着火焰。而他們的後方不遠處那略顯高大的反坦克炮堡壘也依舊在怒吼着。
“可惜了這些好兄弟!”古大力心中嘆道,這一次的阻擊戰中,雖然到處都是機槍的怒吼,但爲了預防蘇俄的火炮轟擊,第一道戰線在防炮‘洞’中躲藏的士兵並不多。而這些重機槍堡壘和反坦克炮堡壘在阻擊匯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現在撤離的時候,他們依然要留在最後邊。
他們的火力更容易讓整個軍隊撤下去,但是他們卻可能永遠都撤不會來了。
“兄弟,祝你們好運!”古大力回望着身後,默默的摘了摘頭盔道,繼而轉身跑進了身後的‘交’通壕。
古大力剛剛氣喘吁吁的跑到第二道戰壕支好機槍,前方第一道戰壕處傳來了蘇俄士兵“烏拉”的歡呼聲,不由讓古大力恨得牙癢癢,有心要掃了一通機槍,卻突然想起那些蘇俄士兵已經躲在了戰壕後邊。
“可惜!”他心中嘆道,“走的時候,應該把戰壕毀掉。”
……
柯察金滾進戰壕內就不想起來了,‘腿’上一塊彈片,讓他最後的三十多米是一瘸一拐的被後邊的人推過來的。他的身前擋着的那具缺了半截腦袋的屍體灑了他一身的紅白的腦漿。但他顧不得了,沾着別人腦漿總比自己的腦漿噴出來好。在眼前閃過似乎沒有盡頭的鮮血和腦漿後,踩着那些被重機槍子彈打成兩截的屍體和碎‘肉’,他終於安全了。
他重重的呼吸了一口,但空氣中瀰漫的燒焦了的人‘肉’味道讓他大聲的咳嗽了一聲。咳嗽聲引起了旁邊不遠的少尉排長的注意:
“柯察金同志,去前邊看一下對面華夏人的情況。”
“該死的!”柯察金心中咒罵了一聲,但還是爬了起來。
周圍沒有人再衝鋒,對面又是一片彈雨,士兵們需要在戰壕中休整一下。
沒有衆人的踩踏,他甚至可以匍匐着爬過去。
他一邊爬着,一邊心中咒罵着,但剛爬出一百來米,身後猶如天崩地裂的巨震讓彈起半空中的他開始慶幸排長給他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