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連負責組織佯攻,從正面陣地出發,造成試圖反撲的假象。待鬼子集中防禦特務連正面後,特務連主動後撤,吸引鬼子進行追擊。等鬼子進攻序列被拉的越來越長的時候,二連和三連回過頭來從側翼把鬼子攔腰切斷,同時張八子炮營負責把路堵死,三連和二連從南北兩個方向完成穿插包圍。
這次作戰計劃攻擊的重點是鬼子前出的部隊,所以各個連隊動作一定要快,出手要狠,務必要一出手就把鬼子用於追擊的精銳給打掉,然後再乘勢反撲,奪回一連的陣地。
楊前進講的很細,地形和時間安排都和三個連長掰開了揉碎了講清楚。然後是火力的配備,一營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全部調出去,分別配屬給二三連。
各個連又分別把任務下派到各個排,甚至是班,這個排打那兒,在那兒埋伏,進攻信號的約定都一條一條的講清楚。
此外重點進攻穿插的連隊都分別和排長、班長講清楚火力怎麼配合,怎麼和兄弟班、排交替掩護,怎麼遞次衝鋒保持進攻的持續性。
這個時候,他們平時訓練的效果就能看出來了,從各個連隊下到班一級,任務佈置的非常清楚,甚至最基層的士兵都知道戰鬥中自己的位置。
這樣的好處是】,..一旦基層軍官陣亡或者負傷,一個班長甚至都能帶着一個排繼續把任務完成。
當時國軍很多部隊打起仗來一味的猛打猛衝,對於戰術配合往往不那麼重視,而且基層士兵常常搞不清楚在戰鬥中應該的位置,一旦基層軍官發生傷亡,整個部隊就會陷入一片混亂。
剛開始虎頭山裡也有這樣的情況,後來於同經過幾次戰鬥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們往後的訓練中就越來越重視這些問題,新兵被補充到團裡之後,老兵就會帶着他們補上戰術配合這一課。再加上隊裡很多班長都久經戰陣,訓練中間新兵慢慢地從他們身上學會了很多東西。
這個傳統一直保留下來,隊裡的兄弟們在抗戰中越打越精,越打越動腦子,因此即便有時候連隊傷亡過半,但建制絲毫不亂,甚至有些班排戰至最後一人,仍然頑強地堅持戰鬥。
戰爭就是這樣,很多原本默默無聞的部隊會一戰成名,昂首挺進王牌部隊的行列,而一個好的傳統往往是造就一支鐵血王牌軍的根本。
從漢朝開始,我們的傳統是不欺負別人,但別人也別欺負我們。不管你是什麼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王牌軍,一羣中國軍人照樣不計傷亡,不懼嚴寒,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地把你斬於馬下。
可是今天呢,那個漢唐時代傲視天下,氣吞山河的氣勢呢?那個鐵血男兒,蓬勃朝氣的傳統呢?
今天的人們出門就要有車,回家就要開空調,坐在沙發上欣賞着戰爭大片。
今天的人們把將士們一滴一滴的鮮血染赤的國土建設成了“高尚尊貴”社區,有錢就真的高尚嗎?那沉甸甸的名字,一排排的墓碑又是什麼呢?
誰是高尚的?是靠着手上的權勢颳了民財住在“高尚尊貴”社區的那些人?還是冒着酷暑,忍受着嚴寒,爬冰臥雪,渾身是火廝殺的鐵血男兒。
我們算什麼,去想想他們吧?
去想想那羣爺們,那羣漢子,那羣被今天的高尚着並遺忘的人們,他們在戰爭前沒準兒是大街上被說成是民工的那種人,沒準兒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或者壓根就沒名字。
那羣爺們,那些鐵血男兒是什麼樣的高尚?
按照隊裡的計劃,特務連進入了佯攻前出位置,和一連戰士一起在午夜時候發動進攻,同時張八子的所屬炮營也爲進攻提供火力支持。
血戰前的戰場上一片寂靜,從一連前出陣地朝對面看,能看到鬼子在陣地上面點了火堆,烏黑的坦克剪影依稀可見,四周還有不少端槍走動的僞軍士兵在警戒。
丁武放下望遠鏡,跟旁邊的一連連長說了幾句後,抄起捷克造機槍,嘎巴一下拉開了槍機,隨後帶頭朝着鬼子陣地摸去,隊伍在夜色中朝着鬼子的陣地逼了過去,一排排刺刀遙遙地指向了那片被侵略的國土。
因爲夜色掩護,加上他們又特別的小心,本就心不在焉的僞軍哨兵根本就沒有發現,眼瞅着隊伍越走越近,要進入鬼子輕武器的射擊範圍內了,後方一發紅色信號彈騰空飛起。
這是攻擊開始的信號,一直盯着天空看的張八子,鬆了一口氣,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按照事先預定好的射擊單元開炮。
十幾門迫擊炮咣噹咣噹開始朝鬼子的陣地進行炮擊,鬼子雖有防備,但還是吃了大虧,不少鬼子僞軍被呼嘯而來的炮彈所炸傷炸死,殘肢斷臂滿地都是,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火藥味。
丁武帶着特務連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像一根熱血鍛造的箭頭一樣殺向鬼子,在他身後,是一百多同樣視死如歸的兄弟。
知道這短短几百米是傷亡最多的地方,只要衝上去就好辦了,所以特務連裡的同志們都端着刺刀,跟在丁武身後朝着鬼子狂奔,前面火光中可能是點着了鬼子的一處帳篷,好多鬼子身上全是火地到處跑。
“咚”的一聲巨響,一發**在排裡衝鋒方向前方炸了,丁武親眼看見前面的一個兄弟被氣浪猛烈地推倒,嗆鼻子的硝煙卷着熱騰騰的氣浪把他頭上戴着的帽子給刮飛了,可能是他們向裡衝的太快,所以被自己人的迫擊炮給誤傷了。
快衝上鬼子陣地的時候,被炮彈驚醒的鬼子開始組織防禦,夜色中他們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中國軍隊,只能依託坦克和工事組織抵抗,有的鬼子僅穿着一條褲衩,抱着槍就射。
奔跑中的丁武,聽到一聲三八式槍響,身體下意識的就地一滾,一個臥倒動作一氣呵成,右手迅速一提,左手抄過機槍的護木,右手已經搭上了握把,手指扣在扳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