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鄰將軍覺得楊塵分析的十分有道理,沉吟了片刻後,繼續問道:“楊團長既然把戰局分析的這麼透徹,那想必一定有應對之法吧?”
楊塵看了看李德鄰將軍和白健生將軍二人,淡淡一笑道:“其實所謂應對之法,二位長官應該早就心裡有數,徐州光靠守是守不住的。
我們只要能在保存自己有生力量的前提下,儘可能多的消滅一些敵人。
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就算是勝利了!
說句難聽的,以卑職在山西戰場立下的戰功,如果卑職願意,完全可以像一杆旗幟一般,留在大後方發展。
根本不需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來前線戰場浴血廝殺。
只要履歷一到,升官進爵,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之所以願意從山西戰場,轉戰徐州,就是想協助諸位長官儘可能多的消滅日軍的有生力量。
以我國現有的軍事力量,再說句難聽的,正面對壘,完全不可能是日軍的對手。
這並非是漲敵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僅僅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因爲只有敢於承認敵人的強大,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我們纔有將之擊敗的可能。
尤其我國東部,地勢相對平坦,對於日軍的機械化部隊行軍非常有利。
同時靠近海岸線,日軍的海軍部隊可以隨時支援,也方便日軍增兵。
所以我們勝利的機會更是渺茫。
我們現在要做的,除了儘可能消耗日軍有生力量之外,其實就是用空間換時間。
日本國土面積狹小,人口也少,論戰爭潛力,和兵力總動員潛力,也是遠遠不如我泱泱華夏的。
況且到西部丘陵山地時,日軍的機械化部隊難以發揮出其全部威力,日軍海軍也難以有效支援。
到那時,便是將日軍擊潰的真正時機。
抗日,是整個中華民族的事情。
我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動員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
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徹底打贏這場聖戰!”
楊塵一席話,看似有些擡高自己的意圖,但是在場衆人全都知道,他所言絕非妄言,甚至說的已經很低調、委婉。
因爲委員長確實有將之留在後方,作爲英雄、標杆和旗幟的打算。
畢竟以楊塵和虎賁團之戰功和聲威,只要稍稍宣傳,便可以號召無數大好男兒踊躍參軍,報效家國!
虎賁團的存在,不僅讓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覆滅,同時也可以極大鼓舞三軍將士的士氣。
甚至,從某個方面來講,將虎賁團留在後方,反而大大有利。
倘若這支戰神部隊被日軍擊潰,甚至全殲的話,必然也會極大打擊中國三軍將士的士氣。
因此,委員長想將楊塵和他的虎賁團留在後方,除了打算利用他的聲望之外,也有保護他的意思。
另外,楊塵這番話也說的很明白了,敵強我弱,硬拼肯定打不過。
大勢所趨,哪有什麼絕對有效的應對之法。
中國軍隊眼下只能以空間換時間,層層抗擊,不斷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
使其不能輕易佔領每一處國土,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得付出一定代價。
這樣消耗下去,就是勝利!
李德鄰將軍和白健生將軍聞言不禁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瞭然之色。
很明顯,楊塵剛剛這番分析和他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不過,戰局還沒到不能堅持的時候。
李德鄰將軍也不可能現在就向委員長請求撤退,於是對楊塵舉杯稱讚道:“楊團長十分具有戰略眼光,日後必定前途無可限量。
我會根據你所分析的,提醒委員長加強蘭封等地的防禦,以免給敵人可乘之機。
雖說敵強我弱,但我們也要奮起反抗,堅持到最後一刻,讓小鬼子每前進一步、每多蠶食我一分國土,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楊塵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長官言之有理!”
李德鄰將軍和白健生將軍他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爲止,說多了反而不美。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楊塵已經盡最大努力去儘可能多的消滅鬼子,做了很多對戰局有利的事情。
接下來虎賁團要好好休整一番,準備迎接下一階段的戰鬥。
無論徐州能否守住,可以預見的是,這裡一定還有仗打。
該問的問了,該說的說了,接下來的酒宴就是純粹的喝酒吃肉了。
衆人都酒足飯飽之後,楊塵便偕王貴、耙耳朵二人辭別李白二人。
離開了戰區長官部,返回駐地去了。
現在不光虎賁團將士們累,他們三個也是幾乎精疲力盡。
自打從滁州北上以來,他們連續來回行軍上千裡,多少個日夜都沒能好好休息了。
尤其楊塵,自馳援滕縣之後,幾乎就沒有合過眼。
縱然是鐵打的身體,長此下去也吃不消。
回團部的路上,耙耳朵想及團座楊塵在飯局之上所說的話,忍不住問道:“團座,徐州之戰,我們真的會戰敗嗎?”
楊塵掏出一盒芙蓉王,遞給王貴一支,又遞給耙耳朵,不過卻是被他給拒絕了:“團座,卑職不抽菸。”
“哈哈哈!團座你今天喝高了麼?耙耳朵是三好男人,不抽菸、不喝酒。”王貴將眼點燃後,忍不住調笑道:“飯後一根菸,快活像神仙啊!”
“可不是?這煙是精神的食糧,酒是靈魂的寄託!所以這煙,該抽還得抽,這酒啊,該喝他也得喝。”
楊塵將手中香菸點着,深吸一口後,收起臉上的玩味,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邊走邊道:“徐州戰敗,是在所難免的,不過我們可以儘可能多的消滅日軍有生力量,爲接下去的抗戰做鋪墊。”
王貴表情也跟着凝重,點頭道:“團座說的沒錯,以我軍現有的實力,想要扭轉徐州敗局,幾乎難於登天。
就算我們結合第五戰區,可以擊敗華北日軍,但華中日軍的實力,比之華北日軍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尤其經歷過淞滬之戰和南京之戰後,無論是中央軍還是雜牌地方軍全都損失慘重,元氣大傷。
已經無力再和日軍進行戰略性的決戰,所以我軍應該以防禦爲主,節節抵抗,遲緩日軍進攻鋒芒,從而減緩整個華東淪陷的速度。
以達到以空間換時間,持久抗戰的最終戰略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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