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昂首站立,侃侃而談,談的任何觀點,全都有理有據,條理非常清晰,所有將軍全都專心聽講,神情專注。
最後,張昊說:“假如要解衡陽之圍,我獨立團只要殺向湘江邊,第10軍就能渡江而退。假如不解衡陽之圍,就必須阻擊日軍往衡陽運兵與補給。現在衡陽方向日軍不僅斷了糧,而且還耗盡了彈藥,一旦阻擊住日軍運兵運糧,衡陽方向日軍不攻會自潰。現在68新任師團長堤三樹男帶領了一萬多補充兵員和大量物資,馬上就會過來。但堤三樹男過來的路線我不能確定,有一點是肯定的,湘江水路暫時一定不敢走,宣揚丸號運輸船剛被我團擊沉,日軍必然會擔心重蹈覆轍。鐵路日軍也沒法走,我派出的特戰隊已把鐵路炸燬。假如走陸路,日軍的卡車和騾馬要過來也不容易。不管怎麼樣,日軍假如想從湘江東側過來,醴陵是最重要據點,還有我獨立團所在地日軍有沒有能力通過,還是未知數。據我再三推測,日軍援兵和物資,暫時只能走湘江西側。卡車沒法開,馬車都極難走,有可能得靠士兵背,騾馬馱。湘江西側必須靠我們的空軍轟炸,才能阻擊住日軍的運輸和援兵的到來。”
大家全都連連點頭。
張昊繼續說:“湘江東側除我們這一帶外,醴陵是要點,假如能夠守住,日軍第3師團即使補充到齊裝滿員,也不敢輕易過來。在醴陵據我所知,現在主要是日軍第13師團和27師團在和我軍交戰,我軍可能還得增強兵力才能頂得住。日軍援兵會不斷給第3和第13師團補充,這兩個師團的戰鬥力會越來越強。假如第3師團補充到位後,參加醴陵方向戰事,實事求是說我軍頂不住。醴陵一旦頂不住,我獨立團就得頂上,攸縣是日軍增援衡陽的最重要通道。我的想法是,必須調一個軍過來,控制住衡陽東側山區,與我獨立團形成犄角之勢。湘江西側日軍假如暫時攻不進衡陽,必然會攻佔耒陽,從而對衡陽形成包圍之勢,爲此耒陽也必須派支隊伍過去控制住。日軍攻佔耒陽的價值不大,往南都是山區,說實在的,耒陽即使失守,日軍也無力據守。但耒陽只要有兵,日軍就得留下隊伍駐防。11軍這次發動戰役的目的是打通大陸交通線,一是打通粵漢線,二是打通武漢到南寧線路。武漢到南寧之間線路上永州東側和南側山地必須事先加強防備,構建好堅固工事,因爲日軍很快就會向那裡發兵。永州一旦失守,桂林就面臨着極大壓力,所以桂林也必須事先做好防範措施。日軍向廣州方向進攻,因爲到處是崇山峻嶺,面臨着的困難會非常大。我軍比較容易守住。但日軍向桂林方向發兵,由於地勢相對平坦,日軍坦克裝甲車可以通行,我軍防禦面臨着的困難相對較大。各位長官,目前我軍必須在醴陵對日軍進行最大程度的消耗,只要能把日軍第3師團和第13師團拖在湘江以東,日軍打通武漢到南寧交通線計劃就極難實施。”
張昊講完後,大家集體沉默,原因很簡單,說說容易做起來就難了。醴陵方向王陵基在親自指揮,他最清楚,和日軍打仗有多麼艱難。日軍補充很快,但他的隊伍卻得不到補充,隊伍越戰越弱。王陵基感到已經頂不住了。薛嶽也極爲清楚,醴陵方向我軍早晚會被日軍打垮,到時張昊這裡就是最後防線。張昊獨立團假如頂不住,日軍第3師團、第13師團和27師團就會與116師團、68師團合兵一處。到時在衡陽附近的所有中國軍隊都只能後撤,不然的話會面臨全軍覆沒危險。
湘江以東形勢不容樂觀,湘江以西形勢更加嚴峻。王耀武24集團軍主力還在益陽,被日軍40師團頂住,血戰多日仍然突破不了日軍防線。24集團軍不攻到衡陽方向,衡陽早晚會失守。到時24集團軍也沒有辦法據守永州。
這次11軍出動的八個師團全都參戰了,我軍實力明顯不濟。
第9戰區司令長官薛嶽站起來,看着大家,大聲說:“張將軍講的形勢大家都很清楚,永州和桂林方向兵力非常薄弱,衡陽一旦失守,永州就極難保住。永州保不住,桂林也就保不住。白長官是負責桂林和柳州方向軍事的,他心中的擔憂一定不比我們在座任何人強烈。爲了能夠保住衡陽,湘江西側24集團軍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突破日軍防線,攻至衡陽城下。湘江西側各軍要配合24集團軍行動,該放棄的地盤就放棄,一切必須以大局爲重。衡陽東側,醴陵方面戰事由王陵基總司令負責,必須持續對日軍發動攻勢,盡最大可能消耗日軍。攸縣這裡由張昊將軍負責,楊森總司令的20軍、44軍和歐震副總司令的37軍,暫歸張昊將軍指揮。下面我向張昊將軍介紹一下三位軍長。”
薛嶽站正身體,大聲說:“20軍楊漢域軍長。”
楊漢域軍長肅立大聲說到。
薛嶽大聲說:“37軍羅奇繼軍長。”
羅奇繼軍長肅立大聲說到。
薛嶽大聲說:“44軍廖震軍長。”
廖震軍長肅立大聲說到。
薛嶽看着張昊笑說:“這三位今天我帶來了,你有什麼想法,當着大家的面說,假如他們不服從指揮,一律按軍法從事。”
張昊站起來,大聲說:“我張昊沒有想領導三位軍長的意思,我只是起牽頭協調作用。楊漢域20軍必須儘快到過來,佔據攸縣以西衡東縣以南山地。羅繼奇37軍開往耒陽方向,在那裡做好防禦準備。廖震44軍在安仁方向迫近衡陽,想辦法與衡陽守軍取得聯繫,給其補充彈藥給養。”
20軍楊漢域軍長大聲說:“三天之內,我軍一定趕到。”
張昊點頭說:“很好。”
37軍羅奇繼軍長和44軍廖震軍長面露難色,羅繼奇軍長小聲說:“我軍還在大山之中,三天之內沒法趕到。”廖震軍長也小聲說:“我軍和37軍面臨着同樣問題,三天之內沒法趕到。”
張昊笑說:“只要20軍能夠在三天之內趕到,衡陽東側就是安全的,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以最快速度趕過來。”
37軍羅奇繼軍長和44軍廖震軍長一起大聲說是。
白崇禧站起來大聲說:“爲了阻擊日軍往衡陽運送兵員和補給我會與陳納德將軍聯繫,請美國空軍每天都巡飛衡陽與長沙之間,一旦發現日軍運送兵員和物資隊伍,務必予以摧毀。張昊獨立團擊落日軍飛機68架,爲美國空軍和我國空軍奪取制空權起到了關鍵作用。我想讓空軍每天出動一百架左右飛機,在這一帶巡飛轟炸。各位將軍,我軍面臨着的困難極大,日軍面臨着的困難同樣大。現在日軍大都已經斷糧,彈藥嚴重缺乏。我們只要能夠切斷日軍補給線,日軍的攻勢必然會消解掉。張昊將軍在這方面做得太好了,獨立團派出的隊伍剛剛摧毀了日軍的‘宣揚丸’號大型運輸艦,摧毀日軍的軍火油料上千砘。據張昊將軍的情報,日軍新任命的68師團長,強調一點,原來的師團長被張昊獨立團成功擊斃,是我軍在抗戰以來有案可查的擊斃的最高日軍將領。68師團長叫什麼來着?”
張昊大聲說:“師團長是堤三樹男,參謀長是上合茂。”
白崇禧向張昊點頭,繼續大聲說:“堤三樹男將帶領一萬多補充兵員和大量物資過來,我會讓空軍緊盯住這支隊伍,盡一切可能把其摧毀了。”
所有將軍的臉上露出喜色,假如真能把日軍的補充兵員和物資摧毀了,衡陽這一帶,日軍就仍然打不了仗。
白崇禧說:“爲了協調好20軍、37軍和44軍行動,委座要求楊森總司令,近階段待在獨立團團部,協助張昊將軍指揮。”
楊森總司令起立大聲說是。
薛嶽大聲說:“我的司令部離開這裡不遠,我會隨時關注獨立團的情況,張將軍假如在指揮上遇到問題,可以直接向我報告。”
張昊大聲說是。
戴副局長說:“我奉委座之命到獨立團來,當張昊將軍的副手,委座有指示,假如有哪位將軍貪生不怕,不服從指揮,我有權拘捕他,並就地正法。”
戴副局長一直沒說話,一開口就充滿殺氣,把幾位將軍嚇了一大跳。誰都認識戴副局長,誰都知道戴副局長是殺人不眨眼大魔頭。
會議結束後,把作戰指揮室會議桌當餐桌,上面擺滿好酒好菜,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吃菜。
張昊給每位將軍都敬過酒後,對大家說:“在座各位將軍都是我張昊久仰的抗日大英雄,我們能相聚喝酒,表明我們並沒有把日軍放在眼裡,我們對打敗日軍充滿了信心。薛長官和白長官、王總司令都聽我分析過形勢。今天因爲高興,我想對大家說幾句,給大家鼓鼓勁。一是日本東條英機內閣由於在衡陽方向戰事不利,和太平洋上戰事不利,即將垮臺。我們在這裡打仗深刻影響着日本國內局勢。二是美軍奪佔塞班島後,美軍轟炸機將不再需要從我國起飛,可以從塞班島起飛,直接轟炸日本本土。太平洋上美軍雖然打得非常艱苦,傷亡極大,但卻已經摧毀了日軍海軍主力,消滅了大量日本空軍,日本在太平洋上正節節敗退。三是我國駐印軍正在進行反攻,日軍在緬甸馬來西亞面臨着極大的壓力,日軍的海上運輸線被美國海軍切斷,日軍妄圖打通我國的大陸交通線爲其提供物資。而大陸交通線即使被日軍打通,日軍也不可能實現目的。四是日軍已經日薄西山,從此將走向沒落,日軍爲發動這一次戰役,可以說已經傾其所有,我國的大反攻將隨着這一戰役的結束而開始。五是日軍在明年的初秋時節必然投降。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英雄,到時能夠享受接受日軍投降的榮耀。”
所有將軍放下碗筷熱烈鼓掌。
酒宴結束後,張昊和楊森總司令戴副局長送薛嶽將軍一行離開。
山下,薛嶽握着張昊的手,大笑說:“張將軍,聽你酒席上的一段話,使我深受鼓舞,你對國際國內形勢瞭如指掌,你讓我們所有人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感謝你的盛情款待,我希望你能在戰場上,再創輝煌。”
張昊也大笑說:“請薛長官放心,醴陵那一側,假如實在守不住,就把日軍放過來,我張昊一定想辦法把其擊潰。”
薛嶽大笑說:“好!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跟你說句實話,72軍、26軍和58軍,真的很難頂得住了,王總司令是你老鄉,你得爲他挑些擔子。26軍和58軍只剩下了三分之一還具有戰鬥力,我不忍心讓這兩支英雄隊伍被日軍消滅了。”
王陵基和張昊握手,言詞懇切,小聲說:“我無能,但我已盡了力,你的兩個營炮兵,趕緊調到這裡來吧!以防我的隊伍頂不住時,你的炮兵毀在我手裡。”
張昊點頭說:“明白,我馬上派運輸營過去把炮營運到這一側來,您那一側假如實在頂不住,就撤後,放日軍過來。”
楊森總司令大聲說:“張將軍請放心,20軍三天之內必然來到。”
張昊看着楊森總司令點頭說:“這是必須的,不然的話,僅靠我獨立團極難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