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原擦拭着黒木大佐送給他的那支手槍,一會兒裝上彈夾,一會兒卸下彈夾,總之,他對於自己的這次行動,心裡一直無法平靜。板原從來就沒有殺過人,現在要去殺人,他的心緊張的“彭彭”直跳。
夜幕降臨,板原來到辦公室的窗前,臨窗而立。蒼門城白天的喧囂漸漸平息,夜幕掩蓋了所有人的行爲。他想到了黑毛大塊頭和他的老婆,把他趕走後,一定又在牀上巫山雲雨。板原用手捶了一下窗框,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他決定立即行動了。
一路上,他罵着黑毛大塊頭和自己的老婆,怒火在心中燃燒着,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板原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去推家門,推不開,說明門已經在裡面鎖上了。板原翻牆進了院子。他來到了臥室的窗口前,屏住呼吸,豎着耳朵,仔細傾聽。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也沒有燈光。板原感到很納悶,難道那個黑毛大塊頭沒有來?或者,老婆跟那個黑毛大塊頭跑到別的地方去放蕩了?
板原掏出手槍來,打開了保險,就端着手槍來到了屋門前,他用力推門,推不動。板原知道了,屋門在裡面插上了。板原掏出一把匕首來,用刀刃將門閂撥開,然後推門進了屋。
屋內漆黑一片。板原知道電燈的開關在哪裡,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打開了電燈的開關,屋子裡頓時亮了起來。
在燈光的照射下,板原清晰地看到,牀上有兩條赤裸的身體,一個是板原的老婆,另一個正是黑毛大塊頭。
板原的怒火迅速被點燃了。
他舉起手槍。指着牀上的兩個人就罵開了:“你們兩個狗男女,拉人屎不幹人事的東西,我奉了黒木大佐之命。來送你們兩個上西天。”
電燈一亮,黑毛大塊頭就被驚醒了。他睜開眼睛一看,板原正怒氣衝衝地站在地上,手裡握着手槍,正在指着他罵
。黑毛大塊頭想:“這個板原又回來了,看來,我命休矣。”
板原的老婆也被驚醒了,她忽地一下坐起來。驚恐地看着板原。
黑毛大塊頭畢竟久經沙場,這樣的陣勢見得多了。他見板原並沒有立即開槍,就琢磨着怎樣脫身。他立即從牀上滾落下來,跪在地上。“嘭嘭嘭”地給板原磕頭,口口聲聲說好聽的:“板原君饒命,板原君饒命。我也是一時糊塗,做出了這樣的蠢事,還望板原君看在我爲大日本帝國立下戰功的份上。繞我一命。我的性命,應該——應該留在戰場上,而不是應該留在這間屋子裡,應該死在爲天皇陛下效忠上,而不能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上。我答應你。你的老婆,我還給你,以後,這個房間,我不再踏進半步,還給你,都還給你!”說着,繼續給板原磕頭,他的頭撞在地上的磚頭上,“咣咣咣”作響。
板原的老婆見黑毛大塊頭在地上給板原磕頭,覺得是自己逃跑的最好機會,於是,就故伎重演,從牀上下來,就直奔那個窗戶。
板原的老婆撞開了窗子。板原發現了,對着窗子就開槍了,結果,子彈只是打碎了玻璃,他的老婆,從窗子上滾出窗外,再次逃跑了。
黑毛大塊頭見板原向女人開了槍,給他反撲創造了條件。黑毛大塊頭見有機可乘,對着板原就是一記掃堂腿,板原被踢翻在地,手槍也掉落在地上。
黑毛大塊頭抓起地上的手槍,毫不猶豫地對板原開了槍,“呯呯”,槍聲響了,板原被擊中胸部,倒在血泊裡。
黑毛大塊頭殺死了板原,將板原拖出去,扔在一條臭水溝裡,然後回到了板原的院子裡。鳩佔鵲窩,黑毛大塊頭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安,就躺在牀上,等着板原老婆回來。
突然,他想起了板原剛纔說的話,心裡不由得恐懼起來。板原說了什麼?板原說了,他是奉了黒木大佐的命令來殺他的,看來,這個板原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黒木大佐了,黒木大佐摻合進來,不是一個好兆頭,還是想想辦法解決的好。
不說黑毛大塊頭在房間裡怎麼等板原的老婆,單說警察局。
封小寶將馮五等人讓進一間屋子,屋子裡的一張大桌子上,早已擺上了銀元和酒。封小寶樂呵呵地將賞銀一一地發給了大家。
馮五等人接過賞錢,未免要客套幾句:“能爲局座辦事,實在是太榮幸了,局座還給我們賞錢,局座對我們實在是太好了,今後,我們絕不辜負局座對我們的恩德,鞠躬盡瘁,萬死不辭!”馮五等人個個喜笑顏開,得了這多的錢,當然是心花怒放了。
封小寶指着桌子上的幾碗酒說:“弟兄們,感謝大家這麼看重我,爲了我的事不辭勞苦,你們讓我很感動。現在,我有件事情還要拜託兄弟們,兄弟們又要馬不停蹄地出發了,爲此,我準備了大家喜歡喝的蒼門城白酒,爲大家壯行!”封小寶說着,一一將擺在桌子上的大碗酒遞給馮五等人,幾個人激動地熱淚盈眶。
“喝了!祝大家一路順風!”封小寶一抱拳說。
衆人端着酒,一齊說了聲:“謝謝局座!”然後一飲而盡。
馮五剛剛將酒喝下肚子,就覺得肚腹一陣上下翻騰的絞痛,馮五看了看他身旁的幾個兄弟,也都表現出十分痛苦的表情,疼痛越來越厲害,馮五看到,有些弟兄已經張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氣息奄奄
。馮五明白了,酒中有毒。
馮五指着在一旁冷笑的封小寶,艱難地問:“局座,爲什麼在酒裡下毒?爲什麼?兄弟們哪一點做的對不起你了?你——你——”馮五的嘴裡溢出白沫來,眼睛瞪得圓圓的,死死地盯着封小寶。
封小寶走向前去,一把揪住了馮五的衣領子,怒斥道:“馮五,不是我非得要殺你們,是你們捅了天大的簍子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了那些日本人,或者,你們不該讓一個日本人跑掉了。事已至此,我只能殺人滅口了。你們死了,日本人才見不到你們,日本人見不到你們,纔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馮五,別怪了心狠手辣。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我會照顧好的。”
封小寶瞅着馮五,馮五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
封小寶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
封小寶解決了馮五等人,閉緊嘴脣,他在想:“這幾個殺死日本人的警察不在了,日本人就無法將線索查到我的頭上。不過,跟蹤封仁蒿的事情還要繼續,寶藏是我的,我必須得到。”
處理完馮五等人的事情後,封小寶回到局長室,他疲憊地躺在皮椅上,閉上眼睛,思考下一個爲他監視封仁蒿探寶隊的人選。
且說佐藤,他剛剛回到駐地,想要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辦公室裡的電話就“鈴鈴鈴”地響了起來。他抓起電話,聽到了對方的聲音,立即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說着:“是是是!”
佐藤放下電話,不敢怠慢,穿好軍服,立即奔向憲兵司令部的作戰室。
在憲兵司令部的作戰指揮室裡,黒木大佐正端坐在一張長桌子的正中央,其他單位的軍官都已經到齊,有蒼門城的保安司令封仁蒿,有憲兵司令部的一大隊長岡本、二大隊長龜村、三大隊長板崎、四大隊長石尾。
憲兵司令部的少佐佐藤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人。
黒木大佐見人已到齊,一拍桌子,威嚴地說了聲:“開會!”坐在長桌子兩側的軍官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黒木大佐示意衆人坐下,開始講話。
“當前的形勢,八路活動猖獗,軍部命令我們,配合華北派遣軍,舉行聯合大掃蕩。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消滅李家堡那支抗日武裝——邱化春的遊擊大隊,我打算親自帶兵去李家堡掃蕩。現在我命令:一大隊長岡本、二大隊長龜村、三大隊長板崎做好掃蕩的一切準備,保安隊的封司令封仁蒿,留下一個排負責治安,其餘的由你指揮,隨我開赴李家堡。憲兵四大隊長石尾,駐守蒼門城。佐藤少佐隨軍,擔任此次大掃蕩的參謀長。所有的參戰部隊,必須在明天拂曉之前,做好戰前的全部準備工作,七點準時出發!好!大家分頭準備去吧!“黒木大佐下達完作戰命令,會議結束。
佐藤在散會後留了下來,他先彙報了八音鎮搜捕八路的情況,然後將話題轉移到這次大掃蕩上來。他問黒木大佐:“將軍,此次進攻李家堡,走哪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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