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在儘可能制定了周密的計劃之後,便立即着手開始部署。打仗又不需要看什麼黃曆,定下來就馬上開始執行。李子元兵分三路,由曾生負責圍困王家溝據點,而阻擊礄口據點出動援軍由何三亮指揮。
自己則帶着三個連的部隊,沿着東林口至何家峪一線秘密展開。將兩個連重點就埋伏在何家峪以北十五里處,連接何家峪至東林口的那條簡易公路兩側的山地上,另外的一個連由自己親自指揮圍攻東林口。
爲了避免被日僞軍特務發現,李子元出發的時候都選擇了夜間行動。他午夜開始行動,要求清晨之前必須要抵達指定的位置。並對曾生提出了特殊的要求,那就是他的部隊在天亮之前,必須要進入王家溝村內。
劉連明則帶着自己的兩個排全部更換便裝,按照李子元的部署和要求。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通過那條險峻的秘密通道出山,秘密潛入壺北西部平原地帶,在壺北西部平原地帶展開行動。
李子元給他的任務很簡單,不是要他消滅多少敵人。劉連明的任務只有兩個,一是對日僞在壺北西部地區的組建的僞政權,進行徹底的破壞。二是造聲勢,聲勢造的越大越好。在劉連明出發之前,李子元特地給了他便宜行事的權利。
對於那些鐵桿漢奸,可以不經請示就地鎮壓。對日僞軍的所謂鄉公所,可以採取一些必要行動。如果日僞軍試圖對其合圍,並切斷其返回山區退路的話。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向西退入太嶽軍區轄區。
劉連明的部隊眼下身上都穿着便裝,除了腦袋上的那挺軍帽之外,身上穿的都是便衣。這倒也不是刻意僞裝的,而是眼下部隊就這個狀況。棉軍裝還沒有下發,從眼下形勢越來越緊張,根據地也越來越困難的情況來看,什麼時候能下發還不知道。
而身上僅有的那套單軍裝早就磨爛了,根本就沒有軍裝可以替換。眼下天氣越來越冷,爲了避免部隊被凍壞,也只能有什麼穿什麼了。晉東南地區農民慣用的老棉襖,纔是眼下部隊的穿着和打扮。
別說下面的部隊,就連李子元自己也只有一件棉軍裝上衣。至於褲子還是實在看不下去的常娟,找人給做的一條晉東南農民穿的免襠棉褲。部隊眼下就這個樣子,想要僞裝都不用換便裝,將軍帽一摘就可以了。
在作爲第一個出發的部隊,劉連明帶着的兩個排在黃昏時分出發之前,李子元又最後叮囑劉連明。在進入那條秘密通道的時候,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那條秘密通道至少在眼下,還不到可以暴露的時候。
送別劉連明時候,一貫在戰場上老子就是天的李子元有些反常,甚至是有些絮叨的交待,讓邊上的常娟抿嘴微微直樂。看着仔細交待劉連明注意事項的李子元,常娟突然想起了自己當初在來壺北的時候,李子元的老上級王誠也是這樣絮叨的。
原本以爲李子元就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傢伙,可這麼長的時間接觸下來,常娟才發現李子元的爲人,遠不是看起來的那樣。在戰場上他果敢堅定,但又不缺狡猾的一面,身上的狼性相當的重。
但是下了戰場卻是愛兵如子,總是能和身邊的戰士打成一片,從來沒有擺過什麼架子。戰士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也是從來都沒有搞過特殊化。爲人仗義、重感情,戰場上從來就不肯丟下一個傷員。
面前的李子元,讓常娟感覺到自己有些倒是看不清這個傢伙真實面目。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怎麼總是吸引自己的目光?常娟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面對李子元的時候有些不太對勁。
想到這裡,常娟看着李子元的目光,變得柔和的同時卻又有些躲躲閃閃的。不過李子元在總算交待完畢劉連明之後,轉過頭看着這位女縣長一會害羞,一會又若有所思的目光時侯,卻是喊出了一句很是煞風景的話:“喂,我說常大縣長,咱們該出發了,能不能不發花癡了。”
聽到李子元這番很是煞風景的話,感覺到自己心思有些被看透的常娟,不由的有些惱羞成怒的狠狠踹了李子元一腳之後,轉身去找曾生與何三亮去了。被踹得莫名其妙的李子元,捂着被踢的生疼小腿,也只能感嘆女人心、海底針。
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小腿,眼下李子元倒也沒有時間,去猜測常娟踹自己的原因。反正對於他來說,與常娟開玩笑也開慣了。轉過頭看着正在邊上捂着嘴樂的其他幾個幹部,李子元很是有些大氣的一揮手,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利用夜色掩護,曾生帶着他的縣大隊以及李子元加強的一個排,潛入了已經一片斷壁殘垣的王家溝。在第二天,先控制住了下山打水的僞軍和兩個苦力,直接給山上的日僞軍斷了水。在發現山下的異常之後,王家溝的日僞軍這次沒有當縮頭烏龜。
沒有辦法,人可以七天不吃飯,但是不可能三天不喝水。最關鍵的是沒有水,連飯也一樣做不了。爲了避免自己被斷水斷糧餓肚子,山上的日僞軍這次反應相當迅速。在第一時間就集中兵力,下山來爭奪水源。
爲了一鼓作氣打垮這些膽大包天,趕來騷擾自己的土八路。王家溝據點的日僞軍,倒也沒有藏着、掖着,在一個日軍軍曹的指揮之下,不僅出動了大部分的兵力,還將兩挺輕機槍也都端了出來。
面對下山爭奪水源的日僞軍,曾生倒也沒有含糊。則利用趕製的幾門松樹炮,依託王家溝的斷壁殘垣。將這些傢伙放進村子之後,用一頓鐵砂加上碎石頭,給了這些日僞軍一頓的熱情招待。
當然這些土炮想要打死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近距離密集打出的大量鐵砂,也足以讓捱上的人失去戰鬥力。在土炮打完第一輪之後,埋伏在村中的曾生所部,又來了一頓手榴彈加上步槍齊射。
第一輪參戰的僞軍,被這幾門松樹炮夾雜着手榴彈和步槍齊射,在近距離搞的是灰頭土臉。當進村的僞軍想要回撤的時候,卻又被身後埋伏的曾生所部一部,從背後包抄一頓手榴彈加上步槍齊射,除了一個小隊長跑了回去之外,其餘的人全部都留在了村內。
曾生這個巷戰部署,是何三亮親手搞出來的。放棄村口處的爭奪,將主要伏擊線放在了村內。用村中的斷壁殘垣和狹窄的街道,將松樹炮僞裝好形成交叉火力。同時將曾生的主力二中隊放在了機動的位置上,一旦日僞軍進入村中,二中隊就迂迴其身後來一個關門打狗。
而李子元留下的那個老兵排,何三亮則建議放在了預備隊位置上。如果日軍出手的話就包抄日軍背後,如果日軍不出手的話就作爲預備隊。曾生雖說對於何三亮這個部署不滿意,但在常娟的建議之下最終還是接受了何三亮的建議。
何三亮的這個部署,就是掐準了日僞協同作戰,面對曾生這種土八路,第一波出擊的肯定是僞軍的心態。結果整個戰鬥部署,還正是按照何三亮的部署來的。而且這種相對於挑軟柿子捏的戰鬥,也更適合新部隊的加速成長。
見到僞軍不得利,今村的兵力只跑出一個小隊長。身後急於搶回水源的日軍,這次也乾脆直接出馬。南山上據點內的日軍,扛着一挺歪把子直接殺奔王家溝水源地。到底是日軍,戰鬥力比僞軍可強的多。打的又準又狠的歪把子,將曾生的縣大隊壓的連頭都擡不起來。
這個時候李子元給他留下的那個老兵排,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個一直在潛伏,而沒有首先參戰的排,在王家溝的日軍出動之後,立即包抄這股日軍的身後。先打掉了日軍的機槍手後,從背後發起了攻擊,配合正面的曾生縣大隊又將這股日軍給趕了出來。
這股日軍見勢不好,急忙從側翼突了出來,連滾帶爬的逃回了南山上的據點。在打退了日僞軍的搶水行動後,曾生立即組織部隊按照李子元事先的部署,南山周圍埋設了一圈地雷。以松樹炮和地雷,外加冷槍直接將南山上的日軍據點給封鎖起來。
逃回南山據點的日軍,在發現無法突破山下土八路圍攻之後,馬上利用尚未被切斷的電話線,向礄口與何家峪的日僞軍求援。而周邊日僞軍的動作,也正印證了何三亮的判斷。礄口的日僞軍接到求援電話後立即出動,但何家峪的日僞軍卻是沒有動作。
何三亮指揮的阻援部隊,沿着礄口至王家溝一線節節抗擊。到底是打陣地戰的老手,在阻擊過程之中何三亮交替掩護,與來援的近百名日僞軍打的是有來有往。依託有利地形將部隊,以班爲建制採取交替掩護的辦法。地雷配合冷槍配合,不斷地殺傷增援的日僞軍。
整整大半天的激戰之中,礄口出動近百日僞軍只前進了不到兩公里。而作爲主攻的僞軍,卻反倒損失的不輕。三輪攻擊下來主攻的僞警備隊損兵折將,卻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就算後面換上日軍參戰,也還是遲遲無法取得進展。
而在第一天的戰鬥之中,除了王家溝至礄口一線打的是熱火朝天之外,整個壺北東部其他地區卻是顯得冷冷清清。相對於進展受阻礄口出動的援軍,眼下只能在王家溝坐井觀天的日僞軍,卻是過的相當悲催。
在水源被切斷之後,還有另一個致命的因素。因爲今天還是周邊幾個村子,給王家溝日僞軍送給養的時候。眼下這些日僞軍被圍困在王家溝據點之中,給養送不上來。這些日僞軍的給養,還能夠維持晚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