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子元的想法,大李卻是沉默了好長時間之後才道:“團長,我還是想跟在你身邊。你想組織這個神槍手排,我去當排長不適合。這樣,你挑選一個人,我可以將我的經驗都傳授給他,我保證半點都不隱瞞。”
大李的回答,李子元卻是搖了搖頭道:“扯淡,跟在我身邊能有什麼出息?撐死了,也就是一個警衛員。你是久經考驗的老兵,下連才更適合你這樣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再說,我身邊有一個張玉虎就足夠了,還沒有資格搞兩個警衛員。”
“下連去,將這個神槍手排早點給老子帶出來,你就是對老子最大的支持了。再說,你都二十三了,在我身邊在耽擱兩年,你還有什麼前途。下連去帶兵,給我*出來一個都有你槍法的排。”
說完,李子元轉過頭對那邊的王均道:“你小子也是,回去我給你一個工兵連。你小子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給老子帶出來。你身上的那些爆破技術,正是咱們部隊需要的。不過,你小子得身兼兩職,還得給我兼一段時間的作戰參謀。”
“咱們部隊缺乏攻堅武器,單靠迫擊炮打不開日僞軍的碉堡。那門克虜伯山炮,我已經決定上繳。至於什麼時候還能繳獲到山炮,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就算是搞到山炮,咱們也沒有充足的炮彈可以利用。就算繳獲了一點炮彈,但也基本上無法長時間的維持。”
“所以,眼下儘快的解決攻堅手段,已經成了我最頭疼的事情。你小子必須給我儘快的將這個連帶出來,至於這個連以後是打散分到各個營,還是單獨變成一個連,等我再琢磨、琢磨的。”
李子元的想法,王均沉思了一下後,擡起頭對李子元道:“團長,單純的爆破好學。只要有*,捆成*包安放上*和*就行。可真正的軍事爆破技術的掌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比如一個碉堡,選擇什麼位置爆破,用多少*爆破才能即達成目標,又儘可能的避免浪費*,這些東西都很複雜。尤其是*的當量估算,更是一個複雜的問題。日本人的*,美製的梯恩梯*,還有中國人自己製造的*,威力可都不一樣。”
“咱們國內現在使用的各種*,安全性和威力最大的都是美製梯恩梯*。日本人的*威力略差,但是攜帶簡單,使用上也很方便。質量和威力最差的,就是晉綏軍制造和使用的肥田粉*。這些*種類不同,使用當量上的判斷也不好掌握。”
“還有,我不太建議這個連訓練出來單獨編制。我的想法還是打亂,三個營平均分下去。畢竟攻堅的時候,咱們一個團不可能全都上。還是都編制在各個作戰部隊內爲好。而且,我還要建議這個連訓練完畢之後,咱們應該儘快的將他們融合在作戰部隊內部。”
“並展開合成訓練,以加快部隊對這種戰術的熟悉。要是單獨編成的話,脫離作戰部隊會導致在戰場上配合陌生。這種情況,到時候是很耽誤事情的。因爲在作戰之中,各部隊配合默契是很重要的。”
“還有團長,您讓大李去給您訓練出一個狙擊手排,我也不建議單獨編成一個建制。我認爲還是將這個排,除了團部直接掌握一個班之外,還是應該以戰術小組的形勢,分到各個連去。這樣,可以在我軍火力較爲貧弱的情況之下,儘可能的提高一線部隊精確打擊能力。”
王均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李子元卻是翻了翻白眼道:“我要是懂得的話,我要你幹什麼?你的任務,就是把你知道的那些教會你未來的部下。你說的美製梯恩梯就不要想了,人家一支美製子彈都不會給咱們的。你的那些道道,還是以日軍*和國產*爲主。”
“至於將來這個連是編入各個作戰部隊,還是單獨的編成,等回去之後咱們在討論。你小子走走心,別給我搞那些沒用的花架子。一句話,戰術上越是簡單,才越是符合咱們部隊的現狀。”
說到這裡,李子元突然頓了一下後,突然道:“你小子有些不對勁啊,今兒這是怎麼了,這態度明顯可比前一段時間好多了。原來你的話可是少的只比啞巴好一些,今兒這話還是第一次說的這麼透。”
“如果說之前你小子是純屬攙和,那麼今天這些話,可就是真的參與進來了。怎麼,這次真的想通了?你今兒的這個表態,可是真的把咱們部隊當了自己人。沒有之前你一直掩飾的很好,可還是多少顯露出來的那個隔閡了。”
看着面前的李子元,略微催促了一下身下的馬,與李子元成齊頭並進之後。王均道:“團長,這次我是徹底想通了,今後就跟着您幹了。就是您現在放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了。跟着您這樣的長官上戰場,心裡面有譜。”
“之前,我的確有些隔閡。原因,我想不說您也知道。對我們這些中央軍校畢業生來說,受到的正統教育影響很大。可這兩天在總部我真的感觸很多,這種上下級這麼融洽的關係,在那邊可是一點看不到。還有,這邊的官兵一致,在那邊也是看不到的。”
“這兩天所見,甚至讓我對長官部的審查,都沒有產生反感。團長,今兒我就說句掏心窩的話。其實前一段時間跟着您轉戰,我其實就已經心動了。至少跟着您這樣明白的長官,上了戰場心裡面有數,不用擔心死的稀裡糊塗的。”
“只不過您的有些做法,就是那種耍賴式的做法,我有些不能接受而已。可這幾天的經歷,讓我一下子想明白很多。就算沒有軍餉,但從今往後我就跟着您幹了,您槍指到哪兒,我保證就打到那裡。”
說到這裡,王均也突然有些黯然,道:“再說,已經跟着你們走了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回去恐怕我也會受到比這邊,更爲嚴厲的審查。腦袋上的這頂軍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裡面,都會變成紅色的。搞不好,會被直接送進軍事監獄。”
“我在中央軍校的時候,就有幾個同學說是被查出來與這邊有聯繫。被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音訊。當初既然在國難的時候,決定報考中央軍校自然就不會怕死。可我真的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尤其是在外敵還未被趕出國土之前。請團長放心,我會盡快調整心態的。”
王均的這番保證,李子元很是興高采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通了,這就對了嗎。到我這兒,我能虧待了你?我李子元雖不能說慧眼識珠,可至少不會浪費每一個人才。你小子不知道,爲了保證你不被挖牆腳,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聽到王均正式決定留下來,很是高興的李子元,卻忘了自己的騎術並不高明。他伸長了胳膊去拍王均的肩膀,卻沒有想到自己屁股下面的這匹馬有些不高興了。李子元屁股底下的這匹性子很是有些高傲的馬,明顯有些不待見王均騎的那匹騾子,這個自己同性的半同類。
李子元去拍王均的肩膀,自然兩匹牲口要靠近一些。兩匹牲口這一靠近,李子元騎的這匹馬很是不高興的一楊蹄子,卻是直接竄了出去。李子元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他屁股底下的這匹蒙古馬已經竄出去幾米遠,差一點把沒有防備的李子元自己給甩了出去。
而在兩個人前面楊靜騎的那匹騾子,也差一點沒有被搞驚了。手忙腳亂抓住繮繩纔沒有被掀下馬來,被搞的很是有些狼狽的李子元,歪歪斜斜的騎在馬身上,一路東搖西晃的身不由己的向前跑去。
直到身後縱馬趕上來的大李,追上來後死死的拽住那匹馬的籠頭,狼狽不堪的李子元才勉強控制住這匹同樣有些羈傲不遜的馬。等到穩定下來,李子元看着這匹突然發性子的戰馬,轉過頭看向自己無辜的大眼睛,鼻子裡面發出很不滿意的噗嗤聲,也只能苦笑不已。
這匹戰馬不是已經被訓練的很溫順的嗎?怎麼今兒突然發了狂?要不是自己身後還算是敏捷,估計早就被甩了出去。揚起馬鞭,李子元想給這匹馬一點教訓。卻是揚起了鞭子,半天都沒有下去手。
都說戰馬是軍人最好的朋友,一匹訓練好的戰馬,在關鍵的時刻能起到救命的作用。訓練好的戰馬,一般驚的時候極少。可怎麼什麼稀奇事都讓自己遇上了,這匹交到自己手上後,一直都很馴服的馬今兒是怎麼了。
這匹戰馬李子元很喜歡,今天突然的發狂讓李子元雖說很惱火。可要說教訓,他還真的有些捨不得。下馬來左看看、又看看,也沒有找到這匹坐騎突然發飆的原因,李子元只能很鬱悶的重新上馬。不過這次李子元可接受一個教訓,死死的拽住馬繮。
而在他身後,從離開政治部駐地就一言不發,小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很嚴肅的楊靜。卻是見到狼狽不堪的李子元,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如果不是爲了維持矜持,估計總算出了一口悶氣的這個丫頭,會哈哈的笑出聲來。
見到楊靜嘴角的笑容,不知道這個剛剛還死板着臉,對誰都愛答不理的丫頭,怎麼突然開了竅的李子元。卻是撓撓了頭重新上馬,來到楊靜的身邊,舔着老臉道:“楊醫生,怎麼突然這麼開心?能不能和我說說,讓我也開心一下?”
李子元嬉皮笑臉的湊過來,楊靜卻是收住了笑意,臉上重新板了起來:“我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李大團長能不能離我遠一點,省的被別人誤會你李大團長,再給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