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劉開山不由的捂住了自己漲的發疼腦袋。實在有些想不通,這陣子自己怎麼這麼倒黴,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到通報後,從長治趕來的那個僞軍師長還在自己這裡,擺出自己不給他一個交待就絕對不罷休的架勢。
這邊自己掌握自己私下東西最多,也是自己用着最得力的心腹,眼下又被八路給抓走了。如果這個傢伙被當場擊斃,對於劉開山來說雖說也會有些悲傷。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頭疼的厲害。可問題是,這個傢伙是被抓走的。
現在的劉開山,就像是一隻鑽進風箱的耗子,可謂是兩面受氣。那個師長也不想想,他的那個部下出事難道是因爲自己嗎?他手中那個團雖說只有千把人,可實力比自己大得多。他自己只帶着幾個護兵,急着見老情人出的事情,難道也怪自己頭上?
他要交待,大可以去找那些沒有保護好他們長官的部下交待。幹嘛非得擼胳膊挽袖子的,逼着自己給他交待?這件事情,跟自己有個屁關係。自己是負責情報收集的,可不是給他們看家護院的。
自己早就提醒過他們,出行的時候護兵絕對不要少於十個人。他自己大意了,認爲四個護兵足夠了,結果被八路給逮到後宰了又幹自己屁事。他們也不想想,要不是這幫傢伙來壺北之後惹的是天怒人怨,以八路的紀律估計撿條命還是可以的。
八路那邊對僞軍,還是有一定手腕的。一般抓到俘虜,基本上是不殺的。甚至在打發回家的時候,一般還發幾塊錢當路費。要不是你們做的太過分,八路也不會下這麼狠的手。你也不看看,你們那個團長被殺之後,壺北這裡的老百姓就差沒有公開放鞭炮慶賀了。
再說,你要交待,有能耐去東面山區找八路要去。他們就在那裡,你大可以帶着你的那個師去找他們算賬。你他媽的不敢惹八路,跑到自己這裡來這麼囂張,算什麼能耐?難道自己看起來好欺負?
焦頭爛額的劉開山,一邊在心裡將那個師長罵了一個底朝天,一邊不斷的在祈禱着自己那個部下,千萬別挨幾下暴力動作,就什麼都往外說。更希望那些八路能夠遵守他們的紀律,千萬別虐待俘虜。
只是劉開山註定要失望了,他的那個看着心狠手辣的心腹。當別人將他的某些手段,施加到他身上的時候,供述起來攔都攔不住。別說他的便衣隊在壺北境內安插的那些內線,就是他劉開山每天干嘛,在壺北縣城以及周邊的幾個秘密據點,都交待的一清二楚。
等到這個傢伙竹筒倒豆子,將肚子裡面的那點存活都倒了一個乾乾淨淨之後,劉連明示意身邊的戰士,將這個傢伙該怎麼處理就處理掉。聽到劉連明的指示,兩個戰士二話沒說將這個也看出八路對自己那個處理是什麼,鬼哭狼嚎求情的傢伙拎了出去。
不過,就算這個傢伙雖說哭的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自己上有七十歲的老母需要伺候,下有七個月的孩子需要養活。指天發誓的告訴劉連明,只要八路放自己回去肯定洗心革面,死心塌地爲八路效力,但劉連明也不會放過他。
這個傢伙自從跟隨劉開山一同投敵之後,作爲劉開山最得力的打手作孽太多。手上沾滿了地方幹部和情報人員,以及普通羣衆的鮮血。用李子元的話來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安慰英烈在天之靈。
而且根據劉雁來提供的名單,這個傢伙在必須除掉的漢奸之中,排名僅次於劉開山。在這種情況之下,劉連明怎麼會饒了他?而且除掉這個傢伙,劉開山那個鐵桿漢奸,就等於成了被掰掉腿的螃蟹。無論如何,這個傢伙必須死
第二天,一直對自己這個心腹的下落,念念不忘的劉開山就見到了人。只不過這個人,在劉開山見到的時候已經渾身冰冷。壺北縣城東門外的一顆大樹上,掛着的屍體讓劉開山有種不祥的預感。而那個僞軍師長蔑視的眼光,更讓他渾身不自在。
不過雖說從那個傢伙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但劉連明並未將他安插在壺北西部地區的內線,徹底的清理掉。當然,他也不會放過這些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就爲日僞軍爲虎作倀的人。他派人一個個的找到這些人,連嚇唬帶威脅將這些人變成了兩面派。
至於根據地內的,則派人將名單交回了團部,讓上級去處理。接到劉連明的彙報,李子元對劉連明這段時間的活動,取得的成果相當滿意。同時他交待劉連明,要注意敵僞勢力的報復。同時要保護好地方幹部,活動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不能被敵人給咬住。
李子元很大方的同意劉連明,將繳獲的部分武器自用。當然,短槍和機槍還是要求他們上繳回一部分的。步槍可以用來發展民兵,但是這些民兵儘可能的不要暴露身份,還是以堅壁、精幹爲主。
送走了劉連明派回來彙報的人後,李子元把弄着劉連明上繳的,從那個行動隊長那裡繳獲的勃朗寧手槍,又看了看桌面上的二十支駁殼槍和部分手槍,一批步槍外加兩挺輕機槍。也知道劉連明手中,肯定還隱藏了一些傢伙的事情也就一笑了之。
劉連明這次打掉了僞壺北便衣隊主要力量,五十多人的行動隊,給點獎勵也不爲過。而且他的偵察連,駁殼槍的數量一直不足。佩戴的中正式步槍雖說槍身短,但相對於他們的行動來說,還是有些太長了。
僞便衣隊的這個行動隊,每人都是一支騎槍、一支駁殼槍,長短兩支傢伙。現在這個傢伙只交回了自己給他們配發的步槍,繳獲的騎槍和步槍卻沒有送回來,估計是這個傢伙自己留下來了。
那支僞軍的裝備並不好,都是清一色的晉造輕武器,論起質量來說還不如王鐵石的警備聯隊。劉連明此次滲透的目標,除了重新配合縣委開闢西部地區之外,還要重新組建民兵和西部地方武裝。那些武器,他們留下就留下。
揮了揮手,讓已經從軍分區完成學習之後,返回自己身邊接替下部隊的大李,正式擔任自己警衛員的張玉虎,將這些槍收起來之後。李子元看了看劉連明送回來的名單,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從這份名單上來看,這個劉開山能水還真的不小。整個壺北境內領着他發的錢,給他提供情報的人不少。這個傢伙居然還搞出一套分片管理,單線聯繫、責任到人、按照情報價值另外發獎金等等,幾十年後那套現代的管理辦法。
這份名單上的內線分佈情況,不僅有壺北老根據地、壺北西部平原地區,甚至潞東和壺關境內,也有部分這個傢伙的線人。當然,作爲他天生死敵的王鐵石身邊,居然也有這個傢伙安插的釘子。
日軍第一軍所屬特務機關,原本每年給他十萬聯銀劵的活動經費。但眼下隨着聯銀劵的貶值,以及這個傢伙的賣力效力,日本人將他每年的經費,提高到了二十三萬聯銀劵。而且這個傢伙手中還控制着壺北縣城,以及壺北西部地區的賭館、鴉片煙館和妓院的生意。
當然這些生意,明面上是他出面,其實主要的大股東是日軍壺北憲兵隊。但這個傢伙每年從這些裡面,也撈取不少的好處。而在日本憲兵隊的支持之下,整個潞東地區的西藥銷售權都握在這個傢伙的手中。從酒精到碘酒,從紗布到阿司匹林都控制在他手中。
看到這裡,李子元讓人將馬永成找了過來。將手中這份名單交給他之後,點了點上面的名字後道:“老馬,你是政委,這事由你負責處理。不過,這個名單上的人,除了幾個罪大惡極的人之外,其餘的我認爲還是儘量不要動。”
“一個是這個名單上的人爲數不少,現在大開殺戒有些不恰當。除了內部叛徒之外,其他的儘量還是不要動。第二,我們還需要用這些人,間諜反過來用也是一樣的。不過,這些人必須挨個過關。有些人,該處理的還是要處理的。”
對於李子元的想法,馬永成沉思了一下後道:“這樣,新的政治處主任馬上就到任,估計這一半天就該到了。他是這方面的老手,我琢磨還是讓他處理爲好。那個該殺、那個該留,還是讓他決定吧。這件事情上,我就不參與了。”
馬永成的話音落下,一直對這個新任命的,卻遲遲還沒有到任的副政委兼政治處主任,人選還不知道是誰的李子元。聽到馬永成這個態度,馬上想起來一個人。直接開口道:“我靠,你說的新任副政委兼政治處主任不會是他吧。我的天,上級居然把他給派過來了。”
見到李子元想到這個人選之後,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馬永成將身子靠到身後的椅子背上,揉了揉眼睛後,才笑了笑道:“看你這表情,你這是不歡迎還是怎麼的?上級的決定你也敢否決?你小子是不是有些膽大包天了?”
馬永成的調侃,李子元卻是搓了搓有些疲憊的眼睛,嘆了一口氣道:“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去質疑上級的決定。不過,對於他的到來,我是即歡喜又犯愁。他來了,反特這一塊你我都不用再發愁。他的那雙眼睛毒的很,什麼都逃不過去。”
“只是,咱們部隊的成分你也知道,我對有些事情多少擔心。你是抗戰後參加革命的,沒在紅軍裡面待過,對有些舊事你不清楚。不過,這個傢伙的到來,究竟是福還是貨,現在我也有些說不準。總之一句話,希望這個傢伙把精力放在正地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