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李子元點了點地圖道:“這次咱們團的任務,就是牽着這幫狗腿子在山區武裝遊行。掩護羣衆的任務,由分區地方武裝完成。也就是說咱們這次可以說,沒有任何負擔的作戰。這就保證了咱們的機動性,以及部隊的靈活性。”
“這個汪僞第二方面軍胃口倒是不小,想要來一個東西合圍,尋找機會將咱們一口吞掉。這對於咱們來說,就是一個相當有利的戰機。他們自己分兵,總比抱成一團對於咱們有利。我的意圖是,集中兵力打由南向北開進的這一路。”
“另外以兩個連的兵力,在地方武裝一部的配合之下。加強一門迫擊炮、兩挺重機槍,以及全部的*。利用地形以*戰、冷槍、冷炮的戰術,遲滯並吸引東路的日僞軍。主力則在運動中尋找戰機,集中兵力給西路僞軍層層扒皮。”
“就像老何剛纔說的那樣,咱們採取的這種逗瘋狗的戰術,是最適合咱們眼下的情況。我這個人最不愛乾的就是死板的執行命令,動不動就去打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仗。這次上級沒有給咱們束手束腳,那麼咱們就怎麼有利就怎麼打。”
“當然,這其中有一點咱們必須要做到。那就是上級的意圖,一定要完成和實現。這次咱們承擔的這次任務,是咱們師政委親自指定的部隊。要是完不成上級的交待,那可就砸咱們團的招牌了。”
對於李子元的意見,錢朋皺了皺眉頭道:“老李,我感覺東路的日僞軍是孤軍深入,咱們是不是先打他們爲主?西路的日僞軍兵力雖說沒有東路的多,可週邊他們所謂的友軍數量不少。打其中任何一方,周邊的日僞軍增援過來,咱們搞不好會腹背受敵。”
錢朋的疑慮,李子元搖了搖頭道:“老錢,東路的日僞軍看起來是孤軍深入,形勢對我們極爲有利。但其實這一路的日僞軍,極有可能本身就是日僞軍引誘我們上鉤,用來釣魚的魚餌。最關鍵的是這一路日僞軍中,日軍兵力的數量遠超過南線這一路。”
“日軍的戰鬥力你是清楚的,一旦打這一路的日僞軍,我們搞不好就會被黏住。這樣,南線的日僞軍,很容易從容的迂迴到我們背後。因爲南線日僞軍所經過的地形,對於這些日僞軍來說,要遠好於東線的日僞軍。”
“最關鍵的是,在壺關境內偏東的方向,還有這個汪僞第二方面軍的一個加強師。這個加強師看起來只有四千多人,只是日僞軍用來保護他們補給線的。但一旦東線有變,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增援。”
“而且同一建制的兩部僞軍,無論增援速度和力度會很快的。這支汪僞第二方面軍出身老西北軍,內部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可遠不是那些雜牌僞軍相比的。一旦形勢不好,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所以看起來形勢最有利的東線,極有可能是最危險的。”
“我們先打南線日僞軍,對於我們來說有利的條件很多。首先,這一路大部分都是淺山區,日僞軍不會像是東路防備心那麼強。第二條,他們周邊的配屬作戰的僞軍數量雖多,但大部分都是雜牌僞軍。”
“這些人,你讓他們撈取好處可以。但爲別人赴湯蹈火,恐怕這些人會出工不出力。而且這邊還有上級其他的部隊,配合分區部隊阻擊其他各路日僞軍,這就給我們尋找戰機創造了條件。打他們,又可以將東線的日僞軍,從根據地核心區周邊吸引過來。”
“先打南線之地,我們還有一個最有利的條件。那就是我們留下礄口隱蔽待機的三營主力,隨時都可以北上包抄他們的後路,配合我們作戰。這樣一來,除了兵力數量之外,幾乎所有的天時地利都掌握在我們手中。”
李子元的話音落下,錢朋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作爲政工和保衛幹部出身的他,反特防諜肅清根據地內部是他的長項。但是要說行軍作戰,他的水平可就差遠了。再說他是副政委,馬永成不在雖說代理政委,可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李子元的手中。
既然李子元的話,已經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錢朋也就沒有在堅持自己的意見。錢朋這個副政委閉上了嘴,別人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尤其是在何三亮,對李子元的意思表現出來很支持的態度後。唯一可以質疑的張子健,也就沒有說什麼。
大家都不在說話,李子元也絲毫沒有猶豫的開始佈置任務。張子健指揮分區加強的一個營中兩個連,配備工兵連兩個排並潞東縣大隊一部,負責利用地形阻擊東線日僞軍。李子元給張子健的命令,是絕對不能打死戰。要利用地形和部隊的靈活性,以運動戰爲主。
核心思想就是一個字拖,只要能拖到這邊主力達成目的就算完成了任務。至於正面阻擊的陣地戰,能不打的話就堅決不打。總之就是一句話,啃骨頭也要有些技巧。不能生拉硬拽吃肉的時候,把自己門牙也崩了。
李子元交待張子健戰術思想的時候,張子健聽的可謂是相當仔細。但李子元也就交待了張子健的戰術,至於怎麼佈置李子元卻是閉口不言。也就是說李子元給張子健,只有一箇中心思想。具體怎麼打,還是要看他自己怎麼去部署。
等到張子健下去準備之後,李子元看了看錶上的時間後,對身邊的錢朋道:“老錢,我的意思你還是跟着我們行動。老張那裡,危險性還是大一些。這邊在這個時候,也更需要你這個政委。”
對於李子元的安排,錢朋搖了搖頭道:“團長,這個時候我這個政委可不能退縮。老張那裡兵力不足,要面對四千多日僞軍。尤其是又涉及到與兄弟部隊協同作戰,我感覺那邊更需要我,我還是跟着老張行動。”
“還有,一會你或是老何告訴賀會章,如果這次他表現出色,我只要沒有在這次戰鬥中犧牲,上次答應他的事情一定辦到。但要是他表現的不能讓你這個團長滿意,就什麼都沒有了。別說他到嘴的鴨子飛了,我連他這個人我都讓他飛了。”
聽到錢朋的話,李子元微微一愣。儘管錢朋沒有說他對賀會章承諾了什麼,但李子元卻是知道錢朋的承諾會是什麼。看着有些發愣的李子元,錢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李,看起來你對我還是有些誤會。這樣,等這一仗打完了,咱們好好的談談。”
對於錢朋的這個邀請,李子元點了點頭很愉快的接受了。等到錢朋轉身離開之後,李子元對身後的張玉虎道:“虎子,這次行動你就跟着錢副政委。記住,你一定要給我保護好錢副政委,少了一根汗毛回來我拿你試問。”
李子元的這個命令,張玉虎一下愣了:“團長,俺是你的警衛員。你身邊就俺這一個警衛員,俺走了你怎麼辦?大李哥,又被你留在政委身邊。你要是讓俺跟着錢副政委,那誰來保護你?”
張玉虎的不情願,李子元皺了皺眉頭道:“你小子給我廢什麼話?我身邊兩個營的部隊,難道還保護不了我?錢副政委還沒有來得及選警衛員,你小子腦子活、槍法好,你不去誰去?你小子現在也是老兵了,條令和條例你是怎麼學的?服從命令,去錢副政委那裡去。”
見到李子元真的有些生氣了,張玉虎儘管滿心的不情願,也只能跟着錢朋走了。還沒有等他離開,卻又被李子元給叫住。將一支蘇制*連同一個壓滿子彈的備用彈鼓,將張玉虎手中那支從大李手中接過的四四式騎槍給換了下來。
趕走了不情願的張玉虎之後,李子元也立即集中部隊快速的南下。而此時已經進入潞東地區的日僞軍,正在快速的向着潞東地區核心區快速的合圍過來。尤其是南線的汪僞第二方面軍,推進的速度相當快。
李子元所部剛進入壺北地區,就與該部之第五軍所屬四十師遭遇。這支老西北軍餘脈在投敵之後,無論是汪僞政權還是日軍都相當的重視,給該部補充了大批的武器裝備,與當年坐困魯西的時候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四十師眼下清一色的七九步槍,輕重機槍一百餘挺。輕機槍除了一部分是投敵之前自身裝備的之外,其餘的都是日軍在東北兵工廠仿造的捷克式輕機槍,二十四挺重機槍都是清一色的大正三年式重機槍。
還有二門大正六年式山炮和六門迫擊炮,以及三門三七平射炮。不僅裝備堪稱相當的精良,而且彈藥也相當的充足。除了三個團的步兵部隊之外,還有一個全騾馬的輜重營。所以該部在進入潞東地區之後,可謂是異常的囂張。
該師甚至不顧兵家大忌,在進入壺北境內之後兵分兩路。兩個團沿着壺關至壺北公路,向潞東根據地的核心區一路推進。另外一個團加強兩門迫擊炮,則從礄口以東地區逐次向東北方向推進。根本就沒有把周邊的八路軍各部,放在自己眼裡面。
甚至各部隊在夜間休整的時候,都沒有收攏部隊。而是以營爲建制,分散駐紮在各個村莊。當然,這與太行山區村莊規模普遍偏小,很難尋找到能容納一個團上千僞軍,集中統一駐紮的村莊也有關。你不能指望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村莊,塞進一千多人進去。
但這些僞軍卻囂張的根本就不管這樣駐紮,會分散自己的兵力。並沒有在天氣已經完全可以實現野外駐營的前提之下,採取較爲容易集結的野外紮營。而是大大咧咧的,直接採取分散紮營,將部隊以營爲建制分散到各個村莊過夜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