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三亮的這個擔心,李子元卻是笑了笑道:“老何,要是這個六十二師團的部署,與原來三十六師團那樣,整整一個建制師團都集中到晉東南,我也許還有這個顧慮。可這個六十二師團的兩個旅團,分散到了正太線、同蒲線、道清線之間廣大地域。”
“除非他們不要其他的防區了,否則他們集中在這裡的兵力絕對不會太多。當然,更多的是僞軍。可咱們打鬼子有些吃力,但是打僞軍要是還不行的話,那麼咱們都該回家吃自己了。還有二營是幹什麼的?他們可不單單只是接應咱們突圍。”
“他們在來接應咱們的時候,我給他們很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摸清楚日僞軍的合圍圈厚度。其實如果三營建制完整,咱們眼下攜帶的新兵和非戰鬥部隊,數量在少一些的話,讓二營去偷襲長治城來一手圍魏救趙,效果會更好一些。”
“但咱們現在的態勢,只能採取內外結合的辦法。還有老何,我爲什麼要堅持到明天中午。除了要等待二營抵達之外,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我要看看明天攻城的日僞軍之間的比例,以判斷日僞軍的第二道封鎖線的構成。”
“老錢,這次你的任務就是掌握好俘虜和新兵的動作。尤其是俘虜,必要的時候是要補充進入部隊,直接拉上戰場的。老何,你這次要全力配合我。牢牢把握住部隊,絕對不能讓部隊散開之後無法收攏。”
“還有,城牆上只放少數部隊。鬼子的炮兵很強大,城牆上放太多的人,那是嫌咱們的人太多。告訴周同,他的炮兵連給我隱蔽好了。我要他們的炮火打到那裡,他的炮火就必須要做到收發命中。
說到這裡,李子元收住了嘴。而何三亮與錢朋都搖了搖頭,都覺得李子元的這個計劃還是有些過於冒險。只是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晚了。兩個人也只能對李子元的這個作戰計劃,採取了默認的態度。
面對着日僞軍的重兵圍困,李子元倒是顯得很能沉住氣。相反,也許是怕夜長夢多,沉不住氣的反倒是日軍。當第二天拂曉時分,急切的日軍集中了先後調過來的十餘門山野炮,外加兩門一百零五毫米*炮,對於小小壺北縣城來說,相當龐大的火炮進行炮火準備。
日軍此次可謂是下了血本,不僅集中了大量的,對八路軍歷次作戰的時候,絕對堪稱豪華之極的火炮。而且毫不吝嗇炮彈,短短十餘分鐘之內,壺北的東門和北門落下了二三百發的炮彈。
兩個城門在日軍密集的炮火之下,被炸的殘破不堪,幾乎可以說是搖搖欲晃。但日本人去年下了大本錢,因爲日軍親自督工,而絲毫沒有偷工減料的城牆,修建的是如此的堅實。即便被炸的碎磚橫飛,可還堅持着屹立不倒。
面對着日軍這種堪稱豪華的炮火準備,李子元表面上看起來很放鬆。實際上,第一次打這種戰鬥的李子元,也還是心理緊張,攥着望遠鏡的手都已經微微出汗。防禦戰李子元打過,但這種外面離開山地,單純的城鎮防禦,外面連援軍都沒有作戰,李子元還是第一次打。
日軍炮火準備打的是地動山搖,李子元這期間壓根沒有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此刻的他,最大的慶幸就是在二次進城之後,將城內的老百姓都儘快的疏散了出去。否則,等一下日軍炮火延伸,這老百姓不知道要傷亡多少人。
十餘分鐘的炮火準備過去後,日軍集中重兵對東門和北門發起的攻擊。在輕重機槍和步兵炮不計代價的掩護之下,日軍在東門和北門上來就各自投入了一個步兵中隊,外加僞軍的一個營左右的兵力。
面對着日僞軍的大舉進攻,李子元不慌不忙。等到架設好雲梯開始爬城的時候,才明瞭部隊用*開始招呼。輕重機槍則集中火力,打日僞軍的第二梯隊。李子元再三叮囑部隊,對付爬城的日僞軍誰也不許將身子探出城牆,只管有*往下砸。
雲梯過城頭的,用木杆子向下頂。總之一句話,除了不能讓日僞軍爬上城之外,其餘的只要不探出身子怎麼搞都行。反正二次進城,在城內繳獲了日僞軍二次運來的不少*。這些*不敞開了用,難道還給鬼子留下來嗎?
接到李子元的命令,放在兩個方向城頭上的各一個連,倒也沒有客氣。什麼管用,就用上什麼。用事先架好的大鍋燒開水,向城頭下面澆的。用被日軍炮火炸燬的城門樓子,廢磚碎瓦向下砸的。甚至有從廁所收集來的糞便燒開後,向城頭下面傾倒的。
總之,正像是李子元說的那樣,什麼辦法管用就用什麼辦法。第一波攻擊,日軍付出了二十多條雲梯,百餘號日僞軍被燙傷、被*炸傷,被摔的筋斷骨折,甚至被燒開的大糞水從頭澆到底的傷亡,幾乎沒有一次能夠攻上城頭的。
只有東門一次,十餘個日軍在身後步兵炮和迫擊炮的掩護之下,冒死衝上了城頭。結果剛一登城,還沒有來得及找隱蔽,密集的子彈加上*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來。十幾個登上城頭的日軍連槍都沒有來得及開,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解決戰鬥之快,讓就在東門指揮戰鬥的李子元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登城的這十幾個日軍,都已經變成了馬蜂窩。李子元才反應過來,這十幾個日軍不會是固守東門的一營長宋維業,有意識的放上來的吧。
要不然日軍登城的位置,怎麼就這麼巧合,正好是他幾挺機槍的火力交叉點?機槍邊上,還埋伏了兩個班剛會使用*的新兵?不過宋維業怎麼打,那是他的事情。只要能以微小的代價解決鬼子,這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第一波的攻擊全線十里,這讓剛剛抵達的中島德太郎少將,臉拉的堪比他們日本的富士山。想想自己被塞進一架不大的小飛機,從陽泉城外的一段公路代替的土跑道起飛,直接在壺北縣城以東降落,連個副官都沒有帶。
原本以爲這次消滅一股膽大包天,居然敢固城死守的土八路。結果自己剛一出手,就被打一個灰頭土臉。第一波的攻擊,全線遭遇挫折,這讓這位少將閣下很是不滿意。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着身邊的一個日軍少佐道:“不要停止攻擊,告訴前邊的部隊發起連續突擊。”
接到他的命令,那個少佐猶豫了一下。只是在看了看中島德太郎少將的臉色,最終還是沒有敢說什麼。不敢有任何猶豫,立即將這道命令傳達下去。不過這次這位少佐閣下將僞軍留下來攻擊東門,自己則親自指揮日軍全力進攻北門。
經過第一波的試探,雖說損失不輕,但這個少佐也發現,整個壺北縣城的防禦體系,至少到目前看東門是最堅固的。幾發一零五*落在城門堵塞物上,居然只炸開了外面的一層沙包,裡面清一色的大石塊根本就沒有傷到分毫。
相對來說,北門防禦雖說看起來輕重機槍的數量不少,可堵塞門洞的都是一些大車和木料。相對於東門來說,北門明顯是一塊比較軟的骨頭。至少只要炮彈炸開城門洞子裡面的那些破木頭,攻進城還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
並不想自己的部下,傷亡太多的這個少佐,親自指揮兩個步兵中隊,在一個獨立迫擊炮中隊和一個山炮中隊,外加一個重機槍中隊,以及一門一零五*炮的配合之下,向他眼中的軟柿子北門發起攻擊。以便以最小的傷亡,儘快的打開壺北縣城。
在這位少佐看來,只要能夠衝進城去,這些土八路就是小菜一碟。這裡是壺北縣城,不是他們長期盤踞的太行山區。這幫八路賴在壺北縣城不走,那純粹是找死。只要失去了城牆的掩護,收拾他們還不是輕而易於?
當然對於李子元在北門,用大車堵路的舉措,這位少佐雖說也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傢伙是不是又玩什麼花樣。但在派出人員對其他三個門堵門的物資,進行縝密偵查之後。這位少佐閣下,認爲這是那個狡猾的八路團長,有意識的給自己留下的一條生路。
很顯然,他們知道困守在這裡,抵抗不了大日本皇軍多長時間。估計他們還是準備採取老辦法,堅持到天黑的時候從留下的生路轉移。這位少佐並不認爲,城內的八路想要有如其他城門一樣堵死這個城門,會缺乏足夠的材料。
儘管他身邊,此時已經從東部山區趕回來的劉開山,一再提醒這位少佐,城內的那個八路團長不是一般的狡猾。皇軍在攻城的時候,還是慎重一些爲好。但這位老兄的提醒,那位少佐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在首輪炮火,就將李子元用來堵塞城門的那堆破爛炸飛之後,這位少佐閣下立即指揮部隊向北門衝了過去。同時,他身後的炮兵將炮火進行延伸。密集的炮彈,砸向了城頭以及北門縱深。日軍一個重機槍中隊四挺重機槍,也將密集的彈雨有如暴風驟雨一樣打向城頭。
北門堵塞物被炸上天,面對日軍的進攻,城頭上有限還擊的寥寥火力,根本就阻止不了的破城而入。就在第一批進城的日軍一箇中隊,突破對方打過來的,只有幾挺輕機槍和一些步槍,組成稀疏的火力網衝進城去的時候。
後續正在準備進城的日軍,卻是愕然的發現,城頭上突然滾下了幾個捆着*,外面還裹着一層棉被,以及捆上了大量木頭的。被刺刀捅了幾個窟窿,還在向外流淌,散發出來的濃重汽油味,在遠遠的炮兵陣地上都能聞得到的汽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