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站穩腳跟之後,立即以飛機、戰車爲掩護向蘊藻浜南岸迅的擴張,兵鋒直指大場鎮,大有席捲江灣,閘北,盡佔蘇州河北岸之形勢。
與此同時,北面進攻羅店的日軍部隊遭遇守軍頑強阻擊,數次突入羅店又被守軍奪回,雙方在羅店血戰,日軍雖然進攻猛烈,但是卻進展遲緩,整個羅店地區變成血肉磨坊。
日軍上海派遣軍指揮官鬆井石根不得不調整戰略,放棄從北面切入將上海地區中**隊戰略包圍的企圖,抽調進攻羅店的部分兵力南下大場鎮,企圖配合西進的日軍部隊實行中央突破拿下大場鎮。
大場鎮乃是進入上海市區的通道,如果大場鎮一失,將會切斷中**隊同上海市區的聯繫,將中**隊一分爲二,整個防線動搖。
爲了挫敗日軍企圖,中國第三戰區與1o月11日在蘇州召開軍事會議,商討集中兵力進行局部反擊,十月中旬,又在崑山舉行會議,最終確定由廣西第二十一集團軍爲反擊主力,力求突破東面蘊藻浜右岸日軍,打破日軍的中央突破企圖,解除江灣,大場,閘北所受到的威脅。
在這次大規模的反擊戰,由陳誠的中央兵團以及朱邵良的左翼兵團聯合實施,廣西第二十一集團軍爲反攻主力,其餘各部組建數個突擊團,配合攻擊軍行動,如果一旦成功,將會一舉扭轉改變淞滬戰場中國守軍的被動形勢。
蘊藻浜地區的日軍第三,第九師團1o月18至19日繼續在炮火的掩護下向前攻擊前進,而中國反擊各部均已抵達突擊位置。
不過鑑於廣西第二十一集團軍千里迢迢趕赴淞滬戰場,疲憊不堪,第三戰區統帥部特意將反擊時間從1o月19日改爲21日。
1o月21日夜,白天的激戰已經告一段落,丁家橋以南中國守軍陣地籠罩在黑暗之中,一片寂靜。
丁家橋以及東邊的桃園浜、北侯宅陣地是在兩天前淪陷的,中國守軍遵守第三戰區陣地戰的策略,除重傷員能夠撤離外,其餘無論將校未經允許,不許擅自離開陣地,只能泡在泥水戰壕裡直至戰死,以至於陣地失守時,許多營團全部殉國,悲壯而慘烈。
丁家橋以南的中國守軍陣地之中,桂軍174師部隊以及配合反擊的突擊部隊都在做着突擊前的最後準備,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
楊凌以及當初守衛陣地的川軍,稅警總團的士兵們也要參與到反擊作戰的序列之中,他們被臨時編爲突擊團,負責側應桂軍主力的攻擊行動。
身爲穿越人士,楊凌知道這是一場註定以失敗結局的反擊行動,因爲這場反擊行動自開始就低估了反擊部隊的火力。
此次反擊是學日軍實行中央突破,可是日軍有飛機火炮的火力實行突破,但是中**隊缺少強大火力的支撐,實行中央突破就是一個笑話,靠着血肉之軀,根本就撕不開鬼子的防線。
楊凌非常想要逃離,但是人在戰場身不由己,到處都是犬牙交錯的防線,並且戰區部已經下了嚴令,未經允許擅自離開部隊一律逃兵論處,不需要審判督戰隊直接可以就地槍決,楊凌很無奈,在這近百萬人混戰的戰場上,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炊事班唯一的倖存者老王頭此刻正悶聲不響地在磨刀,馬刀的鋒刃與磨刀石出有規律的摩擦聲,逐漸變得鋒利起來。
吳江依然沉默,他坐在一具屍體上,將一顆顆子彈壓進槍膛之中,很認真,也很仔細,他是一個冷靜和冷酷的人,楊凌從未見他笑過,楊凌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能夠將一個人改變成這樣,他只能猜測或許是性格使然吧。
咔嚓——銀色的錶殼輕快地跳起,圓潤光滑的精緻錶盤映入眼簾,黑色的指針依然永不停歇的轉動着,還差一刻十九點。
楊凌收起懷錶踹進了口袋,掏出還剩下的半塊餅子咀嚼了起來,無論是進攻還是逃命,體力永遠是重要的。
一邊咀嚼餅子,他的目光掠過陣地上堆積的屍體,掠過大片的棉花地,停留在遠處黑黝黝的一片建築羣上,那裡將是他們進攻的要目標,丁家橋。
桂軍排長李鐵柱很激動,也很興奮,雙腳踩在戰壕底部溼漉漉的泥水裡也毫不在意,他來回地走動着,不時地擡起頭望向遠處那片籠罩在黑暗之中的建築羣。
他們桂軍在北伐戰爭時期就以強悍善戰聞名,最爲擅長的就是野戰,雖然現在桂軍之中新兵多,武器陳舊,但是每一個桂軍士兵的胸膛都燃燒着熊熊的烈火,期待衝上去,打日本鬼。
他們以前常說以死保國,而現在則是到了兌現的時候了,他們的白長官可是給他們講過,要打出廣西人的威風,爲廣西家鄉父老長臉!
不僅僅李鐵柱很興奮,所有靜靜地趴在戰壕裡的桂軍士兵都很興奮,很激動,他們千里迢迢趕赴這裡就是爲了打日本鬼的。
他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苦練十年的舞者,即將踏上萬衆矚目的舞臺,感覺等待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他們是那麼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英勇。
桂軍興奮激動,那些苦戰數月疲憊不堪的其餘突擊團的士兵也同樣高興,桂軍的到來讓他們軍心振奮,他們都信心滿滿,此次反攻可以勝利,他們一直在退,終於可以暢快淋漓的贏一次了。
或許方圓三十里的戰線上唯一愁眉不展的當屬楊凌了,他非但高興不起來,反而很痛苦,眼睜睜地看着這些滿懷報國之心的士兵們即將踏向死亡而無能爲力。
李鐵柱也看到了愁眉不展的楊凌,他忍不住對着楊凌的方向唾了一口,心裡暗罵道,懦夫,膽小鬼。
他可是聽說過楊凌去找他們的長官,說什麼反擊不可能勝利……說那些動搖軍心的話,此刻李鐵柱對於楊凌沒有半分的好感,以和這個懦夫一起衝鋒而感到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