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時,辛莊的戰鬥已經接近的尾聲,偶爾有一兩聲槍響打破晨曦,那是游擊隊的搜索隊在搜剿殘敵。
爆炸引燃了辛莊的好幾棟大瓦房,濃煙滾滾,炙熱的火舌四處亂竄,有些院子裡的牆壁變得千瘡百孔,都是戰鬥留下的彈坑。
韓飛虎的抗日救國大隊雖然人數有足足的四五百號,但是除了核心的百多名水匪出身的人戰鬥力強悍外,其餘都是一羣烏合之衆。
相反游擊隊官兵卻是歷經了戰火的考驗,那可是和小鬼子面對面的戰鬥過的,所以面對游擊隊的突襲,韓飛虎他們的抵抗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走,快點——”
硝煙燻黑面龐游擊隊官兵們此刻蓬頭垢面的雙眼佈滿血絲,但是戰意高昂,持槍往哪兒一站,就像是岩石般堅硬,肅殺的目光讓那些俘虜們心悸。
一溜兒被繳械的抗日救國大隊的人衣衫不整的從各處被持槍的游擊隊官兵們驅趕了出來,到辛莊祠堂前的空地上集中。
戰鬥順利的結束了,那些抵抗的抗日救國大隊的人全都被送去見了閻王,而那些主動扔掉手中的步槍投降的,則是成爲了俘虜。
“團座,真讓您給猜對了,這狗日的姓韓的還真的投靠的小鬼子——”
營長王鬍子的臉上還沾着血污,拎起一挺八成新的歪把子輕機關槍,話語中帶着火氣。
抗日救國大隊本是第九遊擊縱隊麾下的抗日武裝,現在卻拿着小鬼子暗中資助的機槍殘殺自己的同胞,這怎麼能夠不讓人生氣呢。
副營長鐵匠嘲諷道:“這小鬼子也真是捨得下血本,光機槍就給他們了足足的六挺,可惜這幫敗家玩意不會用,白白的便宜了咱們。”
雖說機槍的威力大,但是大字不識幾個的人要想熟練的操作機槍發揮戰鬥力,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況且機槍不僅僅是會打就可以了,而且還需要保養,畢竟機槍的射速快,要是平日裡保養跟不上,槍管打不了多久就得報廢。
鬼子雖然爲了增強抗日救國大隊的實力給他們調撥了一批武器彈藥,想讓他們從背後襲擊游擊隊。
但是韓飛虎一來存了保存實力的心思,而來這些新上手的武器裝備還不熟練,所以戰鬥力反而下降了,被楊凌他們一鍋端了。
雖然繳獲了大批的武器彈藥,也將殘害張家集愛國軍屬的罪魁禍首一鍋端了,但是楊凌依然面色嚴肅。
鬼子現在已經開始通過各種手段拉攏分化敵後的抗日武裝,今後的形勢將會更加的嚴峻,戰鬥也將更加的殘酷,他在爲游擊隊的未來擔憂。
“報告——”正當楊凌他們在清點繳獲的時候,一名目光堅毅的老兵走了過來立正敬了禮。
楊凌擡頭問:“怎麼樣?”
老兵一臉嚴肅的回答:“韓飛虎牙口硬,啥都沒問出來都斷氣了。”
韓飛虎在戰鬥的時候試圖逃竄,但是中彈了,雖然沒有打中心臟等要害,但是也沒挺多久就失血過多掛掉了。
“孃的,便宜這個畜生了!我還想將他弄回張家集梟首示衆呢。”
聽到韓飛虎竟然死掉了,王鬍子依然不甘心的咒罵嘟囔着,不過現在人死了,也沒必要弄一具屍體回去。
“他的手下全都交代了,同他們聯絡的是原王家莊的財主劉良,武器也是他帶過來的。”老兵等王鬍子罵完後,繼續補充道。
聽到竟然是漢奸劉良按照搭橋前線攛掇抗日救國大隊的人投降了小鬼子,導致了張家集的慘案,性格暴躁的王鬍子當即就跳了起來。
“原來是姓劉的這個狗日的,他人呢,我要活劈了這個敗類!”
老兵很無奈的道:“聽說姓劉的昨天還在辛莊,但是剛纔我去俘虜裡去找了一圈沒找到,估計是趁亂跑掉了。”
聽到漢奸劉良竟然跑掉了,王鬍子心裡火氣未消,臭罵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大活人能跑了,現在趕緊派人去追,死活我都要!”
楊凌他們向辛莊發起進攻的時候天還沒亮,黑咕隆咚的他們對地形又不熟悉,沒想到劉良竟然趁亂跑掉了,也算是一個遺憾。
“行了,這都過去了半個鐘頭了,追也追不上了。”楊凌擺手制止了派人追擊的命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他在清河鎮,遲早有一天要收拾了他。”
現在隨着抗日救國大隊的覆滅,這漢奸劉良的去住只有清河鎮小鬼子哪裡,現在追不上,不代表楊凌沒有辦法收拾他。
他的特戰隊現在剛組建還沒建功呢,正好拿漢奸劉良的人頭祭刀。
“長官,俘虜已經清點出來了,一共是三百零五人,打是的有一百八十一人。”很快,就有人來彙報。
“繳獲的歪把子輕機關槍六挺,擲彈筒三具,漢陽步槍三百支,短槍二十三支......”
可以說,抗日救國大隊基本上是在游擊隊的突襲下全軍覆沒了,從此在這一地區,再也沒有抗日救國大隊這一支武裝。
楊凌自然也不會落人口實,吩咐道:“將具體的情況寫一個報告送到縱隊長官哪裡去,抗日救國大隊叛變投敵,我部已經將其殲滅!”
現在無論遊擊縱隊長官那邊相不相信,反正抗日救國大隊已經覆滅了,楊凌相信,爲了一支已經覆滅的隊伍,他們也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調查的。
“那三百多俘虜咋辦,要不要?”沉默寡言的副營長鐵匠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在他看來,抗日救國大隊在張家集犯殘殺了那麼多的百姓,將他們全部都殺光了纔好了,免得留着浪費糧食。
楊凌卻不是那麼想,畢竟投降鬼子的是他們的主要頭目,大多數人卻只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犯不着全都殺掉。
楊凌想了想吩咐說:“去挨個的分開審問,凡是在張家集殺過人,放過火的都給我甄別出來,沒有犯事的編入我們的隊伍,那些犯過事情的,鐵匠,你知道怎麼做。”
鐵匠剛毅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他知道一向都是自己幹這些髒活的,二話沒說,拎着滴血的滾馬刀就直奔祠堂前的俘虜們而去。
三百多人的甄別工作量很大,好在抗日救國大隊的人現在面對冰冷的槍口,已經成爲案板上的魚肉,幾乎是有問必答。
很快,參與了張家集慘案的一百五十多人全都被指認了出來,還有一些平日裡窮兇極惡的水匪份子也都被隔離分別帶進了一座院子裡。
僅僅十多分鐘的時間,副營長鐵匠就渾身血腥氣的從院子裡邁步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幾個老兵都面色有些發白。
熊熊的大火燃燒了起來,一股子烤肉的味道在辛莊瀰漫,所有的死人也不掩埋了,全部放火燒掉,看着那些燒得滋滋響的人油,還活着的俘虜們此刻都是雙腿發軟。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王鬍子的目光從大火中燃燒的油光中收回,喃喃自語,搖頭直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