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呼着白氣的僞軍們頂着寒風急行軍,雙手都凍得僵硬,耳畔不斷傳來軍官們劈頭蓋臉的咒罵呵斥。
步伐稍微放緩一點,立馬就有那些騎在馬上的軍官暗紅色的馬鞭帶着破空聲抽下來。
只要重重的捱上一鞭子,皮肉馬上就能紅腫起來,誰都不願意遭罪,所以都是拼了老命的硬挺着。
“汪汪汪......”
一陣狂暴的狗叫聲響了起來,僞軍隊伍裡幾條執行搜捕任務的狼狗突然就像是發狂了一樣,掙脫了繮繩,朝着路旁的野地裡撲去。
那名三角眼的陰鶩僞軍軍官也勒馬駐足,目光順着狼狗的方向望去,看到那些看似平靜的野地裡一蓬蓬不尋常的野草,瞳孔微縮。
當聽到狗叫的時候,負責指揮這一次伏擊的游擊隊副營長劉金虎就暗叫一聲糟糕,看到許多僞軍看了過來,心裡恨不得將這幾隻畜生給剁碎了。
伏擊的每一個細節他們都做好了,但是他們沒有預料到這些僞軍帶着狼狗,這些由鬼子訓練出來的狼狗異常的兇猛,嗅覺十分的靈敏,它們察覺到了野地裡埋伏的游擊隊官兵。
現在這差不多四五百人的僞軍只有幾十個走上小溪上的木橋,而大多人還留在小溪的一側。
劉金虎他們本想趁着僞軍上木橋的時候再攻擊,橋下已經安裝了炸藥包,但是現在突然的變故讓他們不得不提前發動。
“開火!”
劉金虎看到狼狗大叫着撲向野地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將槍順出散兵坑,架起了對着僞軍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
十多挺錯落分佈的機槍紛紛的架了起來,子彈像是颳風一樣朝着僞軍籠罩了過去。
“有埋伏!”
騎馬的僞軍營長剛大喊的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嗖嗖的子彈就擦着他的腦袋掠過了。
“啊啊!”
來不及摘槍的僞軍們當即就像是熟透的麥子一樣,被密如雨點般的彈雨撂倒了一片,血霧飛濺。
僞軍營長想縱馬拉開距離,但是隨着坐下的黑馬一聲悲鳴,噗噗的子彈打得馬匹那龐大的身軀出現了好幾個血窟窿。
僞軍營長被傾倒的馬匹給重重的摔飛了出去,要不是他身手敏捷的順勢打了幾個滾,這一個重摔就得將腿摔斷。
“呸!”
摔滾在地的三角眼僞軍營長扭頭吐出子彈掃過迸濺到嘴裡的爛泥,翻滾到一具屍體後邊,將死去的僞軍士兵的步槍拽到了手裡。
“他媽的,給老子打!”
灰頭土臉的僞軍營長此刻氣得是面色鐵青,說出去可能沒人相信,他竟然光天化日在無遮無攔的野地裡被伏擊了。
這些僞軍們成了一年半了,期間多次圍剿游擊隊,又被鬼子派來的軍事顧問嚴格訓練,他們的反應速度很快。
在遭遇到了最初的襲擊後,他們並沒有像烏合之衆那樣一觸即潰,而是迅速的摘槍,就地組織起了有效的反擊。
“轟隆隆!”
一大團炸開火球伴隨着橫飛的木頭騰飛起來,架設在小溪上的木橋被炸藥包引爆了,幾十個僞軍在慘叫中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在那座木橋的下邊可是提前安放了一百五十斤的烈性炸藥,在噴飛的鮮血和騰起的黑煙中,渾身鑲慢破片和鐵定的僞軍紛紛的落花,濺起了大蓬的水花。
冰冷刺骨的溪水讓這些炸得重傷的僞軍當即經歷了一次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空氣是爆炸後的熾熱,但是水裡卻是刺骨的冰寒。
落水受傷的僞軍在冰冷的水裡撲騰着,許多死掉的已經浮了起來,清澈的溪水上浮着爛布條,汩汩的血水正在瀰漫擴散......
此刻沒有人去顧得上落水僞軍的慘叫,因爲野地裡埋伏的游擊隊官兵和那些就地反擊的僞軍已經開始拼命的向對方開火。
雖然僞軍反應快,但是面對游擊隊兇猛的火力壓制,他們的傷亡還是在急劇的增加,幾乎是被壓在地上打。
“轟!”
游擊隊擲彈筒的官兵已經將輕便容易攜帶的擲彈筒對準了趴伏在公路兩側還擊的僞軍,嗵嗵的聲音中,榴彈劈頭蓋臉的就砸了過去。
在一團團騰起的黑煙中,血霧瀰漫,不斷有僞軍被炸翻,慘叫聲混雜在槍聲裡,讓這裡頓時變得無比的喧囂。
“騰騰騰——”
九二式重機槍也架了起來,7.7mm的子彈在沉悶的轟鳴中衝出了槍膛,帶着不可一世的囂張掃向了拼命還擊的僞軍。
灼熱的子彈帶着觸電般的感覺迅速的透體而過,然後餘勢不減的鑽入另一個軀體,癱軟的身軀隨着哀嚎而傾覆在地。
地面已經開始浸透鮮血,僞軍們面對狂暴的火力壓制,幾乎是擡不起頭來,他們只能機械的還擊着,然後被切過來的子彈打碎。
僞軍營長躲在一具屍體後邊,耳畔不斷傳來噗噗的聲音,那是子彈打入身旁僞軍的身體發出的,鮮血在飛濺,爆炸此起彼伏。
在這小小的公路上,不斷落到公路上的榴彈,密如蝗蟲的彈雨讓公路都在震顫着。
那些身處戰場的僞軍被爆炸的衝擊波震的站立不穩,有的人更是被炸的腦袋昏沉沉的,所有的還擊都是一種本能。
僞軍的機槍手都是經過特別培訓的,他們迅速的將機槍架在屍體上還擊,他們不是游擊隊新機槍手打的長點射那般。
這些僞軍的機槍手都是打着刁鑽的短點射擊,他們在被襲擊的情況下還能鎮定的打短點射,他們都是老兵油子。
“給我敲掉他們的機槍!”
聽到那有節奏感的機槍還擊,劉金虎就感覺到頭疼,因爲他知道,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打短點射的都是老兵。
在高郵的僞軍中,有大量的士兵都是當初中國正規軍隊的散兵,他們被鬼子通過各種手段拉攏收買了,手上沾了自己弟兄的血,他們成爲了鬼子手裡最鋒利的刀。
“轟轟轟——”
劉金虎的話聲剛落下,僞軍的幾挺機槍就被擲彈筒打擊所覆蓋了,雖然游擊隊的擲彈筒打得準頭差,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辦法,那就是覆蓋式射擊。
幾乎沒有任何的懸念,僞軍的機槍啞火了,榴彈掀起的草皮在飛舞,子彈帶着鮮血在狂飆,大量的泥土被掀到了空中,公路上很快被蕩起的煙塵遮蔽。
“上刺刀,衝!”
看到僞軍的主要火力點被清除掉了,剩下的僞軍已經開始向後縮,已經有了逃跑的意思,副營長劉金虎毫不猶豫下達了出擊的命令,準備全殲這股僞軍。
一把把雪亮的刺刀掛上步槍,渾身掛滿野草僞裝的游擊隊官兵矯健的身軀撲向了公路上的鬼子。
看到游擊隊發起了衝鋒,已經濺了滿臉鮮血的僞軍營長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拔出了腰間那把修長的軍刀,軍刀是作戰有功鬼子獎勵給他的,此刻寒光閃閃的刀鋒流淌着呼之欲出的血腥。
“上刺刀!”
僞軍營長看到撲過來的游擊隊人數不多,放棄了撤退的想法,準備在近戰中打一個漂亮的反擊。
雖然僞軍死傷慘重,眨眼間一半人都躺下了,但是倖存的還有兩百多人,人數依然比游擊隊多,這就是僞軍營長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