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漢民知道到了該動手的時候,於是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手在背後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不等其他人先動,方漢民就搶先動了手,一個健步上前,那個日軍准尉臉上頓時露出了驚駭的神色,趕緊想要再去槍匣裡面拔槍,可是這時候一切都已經晚矣。
方漢民的狗腿刀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從他的脖子前閃過,再看這個鬼子的脖子上立即就出現了一條血線,緊接着這個鬼子的動作就凝固了下來,兩眼滿滿都是驚駭的神色,然後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脖子的傷口立即涌出了大量的鮮血。
而門口值哨的兩個日軍一下就嚇傻了眼,嘴巴張的大大的,似乎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候其餘幾個方漢民的手下也動了手,摟脖子的摟脖子,用刺刀捅的用刺刀捅,只聽一陣刺刀入肉的噗嗤聲響起。
再看兩個鬼子都如同被扎破的氣球一般,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這胸口肚子肋下,出現了好幾處刀傷,死的也是乾脆利索,到死他們兩個都沒有弄清楚,明明是友軍,爲什麼要殺他們。
“趙二栓、許明遠、宋根有……你們四個留在門口,用機槍掩護我們,監視外面的情況,把騾馬留下,其餘人跟我殺進去!殺鬼子了!”方漢民立即低喝一聲,下達了戰鬥命令。
趙二栓和許明遠等立即答應一聲,趙二栓翻身跳入門口的沙袋掩體裡面,抄起了那挺輕機槍,這玩意兒不是九九式,但是也不算差,是九六式,整體上操作和九九式相仿,也算是好傢伙。
十八師團因爲組建比較早,裝備的槍支沒有五十六師團好,主要還是以三八式步槍爲主,所以他們所用的子彈口徑基本上都是6.5毫米的子彈,三八大蓋配九六式輕機槍,口徑統一,後勤補給更方便一些。
反倒是五十六師團組建晚一點,裝備了一批新式的九九式步槍和九九式輕機槍,但是因爲產能的原因,沒有能全部裝備這些新式槍支,於是只能採取兩種口徑武器混編,這麼一來五十六師團的補給卻沒有十八師團方便。
許明遠槍法好,眼神也很不錯,所以繼續幹他的步槍手,宋根有是平民出身,戰鬥經驗不足,槍法也比較臭,於是便給趙二栓當副射手,連忙去旁邊彈藥箱裡面取出了兩個九六式的三十發彈匣,放在手邊,準備隨時給趙二栓補充彈藥。
而方漢民從地上躺着的那個日軍准尉身上拔出了一把南部式手槍,又取出兩個彈夾,擡手把彈夾丟給了呂小山說道:“兄弟!換上彈夾,留在這裡等我們出來!保護好自己!”
呂小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有點被嚇呆了,他的心情剛纔很矛盾,因爲他從小接受的是日式教育,骨子裡對日本人自然而然會有一定的認同感和親近感,雖然他入軍之後,沒少被日本人欺負,可是讓他殺日本人,他還是有一種心理障礙。
而他確確實實想要當回一箇中國人,重新獲得這些中國士兵們的認同,所以今天他穿着這身狗皮,纔會幫着方漢民騙取這些日本人的信任。
可是一眨眼的工夫,方漢民他們便如同殺豬一般的,把三個日本兵殺死在了他的眼前,這種場景對他的衝擊力很大,一時間他有點傻了。
但是當方漢民開口叫他一聲兄弟的時候,他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因爲他很清楚兄弟二字對他來說代表的是什麼意義,從今天起,他徹徹底底的獲得了方漢民對他中國人這個身份的認同,以後再不會把他當成外人看待了。
不是呂小山這樣身份的人,是不會理解他內心中對於需要別人認同的需求有多麼強烈,所以沒人可以體會到他們的心情,可是方漢民通過對歷史的瞭解,還有這幾天跟呂小山的交流,現在卻可以知道呂小山的這種心情。
當他叫呂小山爲兄弟的時候,呂小山內心中的這種感覺可想而知是多麼激動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的產生了一種歸屬感,一種被人當自己人看待的那種心情,這會兒幾乎無法言表。
其實如果不是呂小山在被日軍徵召,並被編入日軍之後,受到了日本官兵的種種歧視和不公待遇的話,這半年來如果日本官兵能把呂小山當成他們自己人看待的話,呂小山有極大的可能,會漸漸認同他也是個日本人的身份。
可是很可惜,日本人瞧不起臺灣人,並未把他們這些臺灣人真正當成他們自己人看待,這才引起了呂小山心理上的失落感,以至於當方漢民他們襲擊南莫大橋鬼子補給站的時候,呂小山爲了保命,用漢語發出了求饒的聲音,而沒有主動找武器進行抵抗。
而他這麼做,也正是想要擁有一種歸屬感的需求導致了他背叛了日軍,倒向了方漢民他們這邊。
接住了這兩個彈夾之後,呂小山終於從震撼之中恢復了過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從此他知道他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重新擁有了中國人的身份,再也不可能回頭,再去跟着日本人幹了。
他取出身上槍匣裡面的那支沒有子彈的手槍,把一個彈夾換到了搶上,拉了一下槍栓,把子彈推入了槍膛,這時候又產生出一種更濃烈的被認同的欣喜感,同時感覺真正擁有了力量,重重的對方漢民點了點頭。
“兄弟,來我這裡,先給我當副射手!這裡安全一些!宋根有,你拿你的槍守住那邊!”趙二栓扭頭看了一眼呂小山,對呂小山招呼道。
呂小山立即就躍入了掩體裡面,接替了宋根有的位置,不自覺的對趙二栓“嗨”了一聲。
“嗨你媽的大頭呀?你他媽的現在可是中國人,別動不動就嗨嗨嗨的!還想當鬼子不成?趕緊了,撿條步槍給我掩護!”趙二栓對呂小山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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