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反過來想想,這個時代,共產黨八路軍比國軍更讓人感到心酸,於是他也就只能嘆息一聲了。不過越是這樣,因爲官兵們缺少訓練,他們的槍法和炮術水平就越是提高不上來,方漢民通過望遠鏡,觀察到剛纔的炮擊效果實在是不咋樣,炮彈偏離目標比較遠,而且散佈也很大,根本沒能有效摧毀日
軍的幾個工事或者地堡,只是聽了個響罷了。於是他放下望遠鏡,把望遠鏡交給了呂小山,伸手拿過了已經經過校準之後的一支春田狙擊步槍,調整了一下心情,不再去看那些前赴後繼正在衝鋒的友軍官兵,而是沉下心,估摸了一下目前的溫溼度,
又沾了點唾沫,感受了一下風力風向。
當做好準備之後,他把眼睛湊到了狙擊鏡上,開始透過瞄準鏡,搜索起山上的日軍工事。
而另外一個狙擊陣地上,許明遠也正在做和他一樣的事情,另外還有兩個狙擊手,這時候也圍繞着鬼子的高地,潛伏在狙擊陣位上,做着類似的準備工作。
方漢民很快根據日軍俘虜的供述,在山體上找到了一個隱藏很好的日軍機槍陣位,這個時候透過瞄準鏡,可以看到這個陣位上一挺輕機槍,正在從射擊孔朝着山下進攻的中國軍隊瘋狂的射擊着。
方漢民根據剛纔的準備,緩緩的透過瞄準鏡之中的分刻線,調整着瞄準,最後終於穩定住了槍身,手指輕輕的搭在了扳機上。
槍托在他的肩膀上猛地撞擊了一下,他的身體微微的晃動了一下,隨即他便又用瞄準鏡套住了剛纔射擊的那個位置。
這個時候鬼子的這挺機槍已經啞火了,不過方漢民並未轉移到下一個目標上,而是繼續穩穩地用瞄準鏡套住這個射擊孔。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工夫,這挺機槍就又復活了,又有一個鬼子接替了被打翻的那個機槍手,開始操作這挺機槍繼續射擊了起來。
方漢民如法炮製,瞄準之後再次扣動扳機,又一槍打過去,那挺鬼子的機槍隨即便又啞火了,又有一個鬼子被他一槍爆頭,撂翻在了地堡之中。
這個時候在遠處一個隱蔽的指揮所之中,宋希濂和何紹周,都正湊在高倍望遠鏡上,仔細的觀察着日軍的陣地,有人在旁邊給他們指點位置。
“右側那個機槍堡,方營長的位置主要對付的是這邊幾個火力點,快看,啞火了!太漂亮了!”一個參謀負責給他們指示目標,在一旁呱噪不已。
可是他的聒噪卻並未引起宋希濂和何紹周的不滿,兩個人扶着高倍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日軍的陣地。
宋希濂忽然間也叫到:“打得好!又幹掉一個!哈哈!”
何紹周這時候也跟着叫起來:“打得真準呀!已經第三個了!果真名不虛傳!好槍法!”
方漢民冷靜的趴在他的射擊陣位上,在距離日軍陣地接近七百米左右的地方,不斷的拉栓,將空彈殼彈出槍膛,而且時不時的轉移一下位置,以防被日軍發現他的位置,遭到日軍的反擊。
同樣其他幾個地方的許明遠和另外兩個狙擊手,也在不停的射擊,並且不停的轉移位置,他們的輪番射擊,雖然不可能做到百發百中,但是就算是十發一中,也已經足以壓制日軍的火力了。
這時候山上的日軍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妙,他們的機槍手往往剛剛開火一小會兒,馬上就會有子彈精確的飛入到他們的機槍射孔之中,把機槍手給撂翻在地。而中彈的機槍手,基本上都是頭部中彈,差不多都是一槍解決,甚至有一個機槍手,乾脆是被敵人的子彈,直接打中了用來瞄準的眼睛,子彈從眼睛射入,後腦勺穿出,把他整個天靈蓋都給掀了起來,腦
漿迸飛的到處都是。這讓鬼子損失慘重,本來他們就沒多少人,全靠的是依託他們的堅固工事,才能擋住潮水般涌上來的那些中國人,可是剛開始還算是順利,可是沒多久他們的各個機槍陣地上,都傳出消息,說他們的機槍
手中彈身亡了,而副射手換上去,同樣沒一會兒就又被打死。
這一下在這個高地上的鬼子指揮官意識到,他們遭到了敵人精確射手遠距離的狙殺,敵人肯定在遠處的山坡上,瞄準他們的機槍陣位進行精確射擊,來掩護他們的部隊進攻。
他於是立即命令手下眼神好的搜尋遠處那個山坡上敵人狙擊手的蹤跡,可是他們的陣地距離對面的山坡,足足有七百餘米,這個距離上的人,就算是看得到,也基本上跟芝麻粒大小差不多了。
更何況方漢民他們這些狙擊手,一個個還都做了精心僞裝,想要通過目視來找到他們的蹤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鬼子指揮官這個時候也急眼了,抓着他的望遠鏡親自趴在掩體洞口,開始搜索對面山坡上的敵人,可是這會兒戰鬥激烈,他心情又很緊張,加之也沒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一時間手晃動的根本看不清對
面山坡上的敵人位置。這時候一顆子彈突然間飛來,子彈擊中了他的鋼盔,但是位置不太正,被鋼盔的弧度給滑開了,鋼盔被打的當啷一聲,差點掀飛,震得這個鬼子軍官扔瞭望遠鏡,一下就趴在了地上,一時間不敢再擡頭了
。
他知道自己也被敵人發現並且鎖定了,剛纔是他運氣好,沒有被當場爆頭,但是再敢擡頭的話,估計他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於是這個鬼子軍官嚇得是冷汗直流,一時間也失去了主意。這就是狙擊手在戰場上的價值,他們的存在價值並不見得是能殺掉多少敵人,而是可以給敵人心理製造巨大的壓力,因爲只要是人,本能的都不想死,當他們知道有一個陰險的狙擊手,正在遠處等着他們露頭,然後打爆他們的腦袋的時候,本能促使他們不敢再輕易露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