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孔權深吸一口氣,擡頭直視着方漢民的雙眼,這一次他沒有再避開方漢民的目光,顯得反而有點坦然了。
方漢民看着孔權,微微點了點頭:“好!孔權!你倒是還像條漢子!好吧!那麼我就不追究你的手下了!我就問你,我方某有什麼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李軍他們有什麼得罪你們的地方?能讓你們非將他們置於死地?”
“報告老大!雖然拿下李軍他們,有我孔權參與,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將他們置於死地!我從未向他們開過一槍!因爲我還記得老大說過,我們的槍口不指向自己人!這一點孔某問心無愧!”孔權立即挺胸答道。
“真的?你真的沒有對他們開槍嗎?或者是從未想過要對他們開槍?”方漢民凝視着孔權,死死的盯着他的雙眼。
孔權毫不避讓的和方漢民對視着,眼神中滿是坦然,點了點頭:“是!我拿性命擔保,我孔權從未把槍口指向過李軍他們任何人!也從未想過要對他們開槍!如若有半點虛言,讓我孔權不得好死!”
孔權的這個態度,倒是讓方漢民頗有點驚訝和意外,直覺告訴他,孔權這次沒有說謊,他確實在追捕李軍、朱文昌和馮天豪這件事上,並未盲從於白有強,不分青紅皁白的想要幫着白有強將李軍和朱文昌三人置於死地。
“好!我信你!僅憑這一點,我可以不怪你!起碼你沒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但是我也請你永遠記住這句話,此事僅有一次,你那些手下我這次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他們再敢對自己兄弟下手,你告訴他們,陳保全就是他們的下場!”方漢民點了點頭,對孔權說道。
孔權嘆了口氣,立正說道:“是!卑職記住了!”
方漢民又看了看程一仁,程一仁挺了挺胸脯,方漢民對程一仁說道:“那麼你這段時間都做什麼了?”
程一仁這會兒反倒是鎮定了下來,對方漢民答道:“卑職可以說什麼都沒做!卑職只是個連長,不想參與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只做我分內之事!當初老大的教誨,卑職並未敢忘!老大說過,軍人當以服從爲天職!只要不違背良心,對於在您不在的時候,我就只能服從白副營長的命令!”
方漢民倒是被程一仁這番話給堵得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他已經知道,程一仁在這段時間之內,並未跟着白有強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但是也並未勸阻或者抵制白有強的做法,對於白有強和李軍等人之間發生的衝突,也沒有參與,等於是站在了一箇中立的位置,來了個兩不得罪。
程一仁這麼做,說實在的他真的還就挑不出多少毛病,因爲他不在營裡的時候,這裡的指揮權自然而然就只能由白有強接替,程一仁聽命於他並沒有錯,而白有強很顯然,對程一仁是拉攏,但是並不見得就信得過程一仁,所以向對付李軍等人這件事上,白有強並沒有借程一仁的手,也沒有逼着程一仁給他送一份投名狀。
而程一仁則把自己摘出了這場風波之中,站在了旁邊沒有參與,對於白有強針對李軍等人,程一仁說是採取了默認的態度,實際上倒不如說他置身事外。
方漢民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老程,軍人確實應該純粹一些,別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軍人也確實應該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只要不違背良心!我希望你以後也能牢牢的記住這句話!不管今後發生什麼,都不要把槍對準我們自家兄弟和老百姓!”
“是!老大!卑職銘記於心!斷不敢相忘!”程一仁立即大聲說道。
方漢民讓孔權和程一仁出去,然後叫了幾個一連二連的人過來聊了一陣,仔細瞭解了一下這段時間特務營之中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連二連的人原原本本的把白有強這段時間在特務營所作所爲給方漢民說了一遍。
當然這些人大多數是帶着情緒說的,他們對白有強意見很大,所以免不了會有所添油加醋或者是揣度的東西包含在內,方漢民對此也沒有照單全收,但是也基本上大致弄明白了白有強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
他有一點想不明白,按理說他早就給白有強說過,他不想在部隊里長幹下去,白有強完全可以在他走後,順理成章的從他手中接管特務營,到時候在他走了之後,特務營留下的人也不會對白有強又什麼牴觸情緒,只要他稍加安撫,白有強就能順利接管特務營當上特務營營長。
但是白有強卻並未這麼做,而是亟不可待的在他還沒有走之前,就急巴巴的蹦出來奪權,試圖控制住特務營,把他給架空起來,這麼做自然而然就引起了忠於他的一部分特務營官兵的抗拒情緒,少不了會跟他對着幹,不聽他的號令。
就算白有強之前的所做作爲,只是在收買人心,可是這次他針對李軍等人,把事情做到這麼絕的地步,明顯存在不合理的因素,白有強的智商不應該這麼低纔對,爲何卻要冒着犯衆怒的危險這麼做呢?
這麼做對於今後他接管特務營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好處,只能適得其反,讓特務營的衆人看清他的嘴臉,對此方漢民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方漢民爲了這件事感到想不通的時候,凌晨一點之前,白有強居然跟着曹友德趕回了特務營,當白有強進入營部的時候,方漢民老遠靈敏的嗅覺就聞到了白有強身上散發的酒氣。
白有強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浸透了,溼乎乎的貼在身上,明顯是跟着曹友德從芷江鎮跑了回來。
而曹友德這會兒滿臉通紅,也氣喘吁吁,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進入營部之後,氣呼呼的喘着氣走到方漢民面前,大聲說道:“營長!卑職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白營長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