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只能轉變思路,決定來個曲線救國,最終思來想去,想到了這個小報,他以前也接到過這個小報的約稿,看過這份小報,不過因爲這張小報格調不高,難以入他法眼,所以他不屑於給這樣的小報寫稿,怕落了他的身份,成爲他人的笑柄。
但是這家小報卻有他們自己的生存之道,往往用一些花邊新聞或者是奇談怪論來博取眼球,時不時的也打一些擦邊球,抨擊一下時政,相對來說他們的膽子比較大一點,說不定拿到這篇文章之後,會有膽刊發出來。
雖然這張小報影響力很小,但是蘇景明也知道,其實普通人還是很喜歡在茶餘飯後吃飽了撐的之後,傳播一些小道消息的。
雖然這張小報影響力不大,可是隻要能刊發出來,就等於把軍統的褲腰帶給解開了,只要有人看到這篇文章,閒來沒事的時候,跟人說起來這件事,遲早這件事都會被傳播開,軍統的褲子遲早都會掉下來,露出他們的屁股。
於是蘇景明便將他這個想法跟範正山說了一下,範正山考慮了一下之後,覺得此計可行,不過範正山畢竟是老江湖,深知一旦這篇文章要是見報的話,一定會立即引起軍統的震怒,這家小報鐵定要倒黴,而且軍統也肯定要追索寫這篇文章之人。
所以他讓蘇景明不要親自去投稿,必須要用匿名的方式投寄這篇稿子,同時這篇稿子也需要找人謄抄一下,不能留下蘇景明的筆跡,因爲這篇稿子只要大眼一看,誰都知道是蘇景明的文筆,到時候這篇稿子的原稿,一定會落在軍統的手裡。
軍統到時候拿着這篇稿子,根據筆記,就可以定蘇景明一個妖言惑衆的罪名,起碼定他一個無端造謠生事的罪名是沒問題的。
蘇景明聽罷範正山的建議之後,起初是不太樂意的,他雖然只是個書生,但是卻有着一股子書生的傲氣,覺得男子漢大丈夫身正不怕影斜,要做就光明正大的做,爲啥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呢?就算是爲此獲罪又能如何?他不過是秉筆直言罷了,爲此獲罪也在所不惜。
範正山知道蘇景明的脾氣,知道蘇景明雖然只是個書生,但是卻也是個剛直之人,是不屑於用這種手段的。
可是他總不能坐視蘇景明爲此獲罪,他可以預知,這篇文章只要刊發出來,那麼接下來一定會引起軍統震怒,軍統一旦抓住蘇景明,到時候蘇景明就有得苦頭吃了,而且以軍統的行事作風,恐怕這次一旦抓住蘇景明,確認這篇文章就是出自他手的話,恐怕蘇景明進了軍統的監獄,想要再活着出來那就難了。
再說了,蘇景明是他兒子範星辰的朋友,這次又是出於正義,纔會爲方漢民出頭,前段時間因爲寫《血肉叢林》已經被打了,他豈能看着蘇景明再爲此落難呢?
於是他拉着蘇景明好一陣子勸,這才勸的蘇景明回心轉意,蘇景明也看在範正山的面子上,仔細想想如果他爲了這件事被抓的話,還要勞煩範正山東奔西走的救他,現如今範星辰叛亂罪名還沒有洗脫,範正山爲此已經夠煩心了,他如果再爲此被抓的話,豈不是給範正山亂上添亂。
於是蘇景明這才採納了範正山給他出的主意,請範正山安排人把他這篇文章謄抄了一份之後,用匿名的方式將這篇文章投寄給了那家小報,結果那家小報還真的如獲至寶,第二天就修改了一下之後刊發了出來。
果不其然,這篇文章剛刊發出來,便被軍統發現,火速派人便把這個小報給查封了,還把小報的主編給逮了去好一番審訊。
雖然軍統也懷疑到了蘇景明的頭上,派人到範家找了蘇景明,但是範正山已經提前預料到了,頭一天就安排人把蘇景明給轉移走,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並且一口咬死這不是蘇景明寫的,軍統覈對過筆跡之後,也無法坐實這篇文章是出自蘇景明之手,暫時只能作罷。
雖然這個小報影響力不大,在軍統努力回收之下,最終只有百多張報紙流散到了市面上,短時間看樣子是沒有形成多大的影響,這讓軍統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也給軍統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把軍統的底褲給撕開了一條口子。
這件事是姚維明被召回局裡之後,他才得知的,頓時就把姚維明給驚得手腳冰涼,兩股戰戰。
他做賊心虛,這篇文章可以說是徹底把他的險惡用心給揭露了出來,公之於衆了,這要是宣揚開來,不但軍統名譽受損,他更將會成爲千夫所指之輩,一旦社會影響鬧的太大的話,軍統會怎麼處理這件事,他簡直太清楚了。
一旦這件事鬧大了,鬧得民意洶涌的話,軍統肯定也不會無視民意,終歸要對此事進行徹查的,到時候爲了平息民憤,軍統便會斷指止損,把他這個罪魁禍首給撤職查辦,以平息民憤。
那樣的話,他姚維明這輩子恐怕就真的要完蛋了,不但前途盡喪,還極可能會有牢獄之災,等風頭過去,把他放出來的時候,恐怕他這輩子就再無前途可言了。
像他這樣的人,這些年來沒少得罪人,甚至不少人被他搞得是家破人亡,跟他結下了血海深仇,他有着軍統的身份的時候,倒還無妨,有侍衛保護他的安全,而且一般人也不敢找他尋仇。
但是一旦他沒了軍統這份差事,被判刑出獄之後,他就成了一介白身,那時候他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過往的那些所謂的“朋友”,誰還會管他?
到了那時候,他那些仇家知道了消息,又豈能放得過他?恐怕到時候他連性命都會難保,想到這裡,姚維明驚出了一身冷汗,兩條腿的腿肚子都開始有點轉筋,要不是強撐着的話,他兩條腿一軟,都可能會跪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