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那準備進行冬季攻勢”
南京,中國派遣軍總司令西尾壽造的臉色陰沉:“我們的電臺,已經截獲了支那人的電報,戰鬥一觸即發。岡村君。”
“在”岡村寧次的臉色和他的總司令一樣的陰沉。
“你的第11軍,將成爲支那人重點攻擊的對象。”西尾壽造朝他看了一眼:“形勢不容樂觀,在你的對面,是支那第五、第九戰區,兩個戰區的兵力加起來近100個師,實際上已經對你形成了合攻之勢。”
“司令官閣下,對此我並不擔心。”岡村寧次的事態頗有一些傲慢:“我第11軍擁7個師團,又一個獨立旅團,儘管在兵力上我部處於下風,但是,我第11軍無論在火力、裝備,還是士兵的訓練以及作戰素質上,都擁有絕對上風,支那人一定無法取得他們想要的東西”
西尾壽造點了點頭:“一個充滿了必勝信心的軍官,讓我覺得非常欣慰,這很好。爲了粉碎支那人所謂的‘冬季攻勢’,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在堅守的同時,我們也將展開不斷的反攻,迫使支那人無法集中全部精力,來實施他們所謂的計劃”
等到他的話說完,中國派遣軍的參謀長阪垣徵四郎開口說道:“有一個情況不容忽視。從我們的間諜傳回的情況看,支那主力第四戰區已經抽調六個師的力量趕赴戰場,而支那第四戰區指揮官高飛,也已經出現在了第九戰區,親自指揮攻擊。”
日軍軍官的面色凝重,會議室內一片鴉雀無聲。
“一個高飛,改變不了整個戰局。”岡村寧次的聲音擡高了許多:“依支那軍隊的編制,即便全部滿員,六個師的兵力,7萬人的規模,是無法對戰局產生什麼影響的。”
“岡村司令官。”阪垣徵四郎加重了自己的語氣:“你沒有和他正面交鋒過,並不瞭解高飛這個人,他不光是一個狡猾的支那指揮官,而且他的堅忍卓絕,絕不遜色於任何一個帝國指揮官,在這一點上,做爲他的老對手,我深有體會”
岡村寧次的嘴角朝上撇了一下。
自己也聽說過那個支那指揮官高飛的名字,還知道他有一個“支那死神”的外號,但這對於整個戰局來說又能產生什麼?
一個高飛,一個第四戰區,是無法對帝國的聖戰產生任何影響的。或者他能夠取得局部的勝利,但最終他也只能落得和其他支那軍隊一樣的下場:
失敗
參謀長閣下和高飛交過手,而且還不止一次,聽說戰績都不理想,也許他的勇氣,已經被高飛打掉不少了吧。
但自己不會,絕對不會,只要高飛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麼他只能成爲可恥的失敗者。
岡村寧次的全部表情都落到了阪垣徵四郎的眼裡,他不爲人知的搖了搖頭。
岡村君太不瞭解高飛這個人了,給他一個團,他就能做出讓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來,更何況他現在手裡握有了整整六個師?
希望岡村君能夠像他所說的那樣,擊敗支那人的進攻,挫敗支那人的冬季攻勢吧
“諸位”
第四戰區臨時指揮部。高飛看着已經全部到達的部下,說道:“冬季攻勢即將開始,我相信,情報已經泄露出去了。”
“什麼?”下面的軍官們都有一些吃驚。
高飛冷冷一笑:“諸位不要小看了日本人的情報能力,他們的潛伏間諜,以及他們對於電臺的截獲,都是不容小覷的。我相信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整個戰略部署都已經出現在了日軍司令部。”
“個龜兒子的”老黑忍不住罵了一聲:“我們的那些情報機構光吃飯不做事?老子們在前線浴血奮戰,可我們要做什麼東洋人都知道,這仗還沒有開始打老子們就輸了一半了”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剛剛趕到戰場的馬德弼一笑:“日軍的用兵捉襟見肘,他們能做的無非就是加強防禦,增加我們攻擊的難度。而這樣對我們也有一個非常有利的地方,那就是在日軍重新調整防禦部署,加強防禦力量的同時,我們也可以從容的調兵遣將,完成戰前部署,以精心之準備開始冬季攻勢”
“馬德弼說的不錯。”高飛拿起茶杯捂了下手:“情報工作這東西難辦的很,後面那些情報人員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完全阻止住日軍間諜的滲透。我來這的時候,還遭到了日軍間諜的襲擊,你能說是我們的情報人員辦事不力嗎?我看不能。日軍在忙着準備,沒有空對我們進行騷擾攻擊了,好得很”
他的面色一正:“這次集中我兩個戰區近100個師,主動對對面日軍發起進攻,是抗戰全面爆發以來從所未有之事,也等我等軍人之幸事。我第四戰區六個師進行協助作戰,弟兄們,到了大展身手,打出我第四戰區威名的時候了。”
說完,聲音提高:“現在宣佈作戰命令”
軍官們都站了起來,書記員正想記錄,高飛制止了他:“不許記錄,全部給我記在腦子裡我第四戰區任何,爲攻擊崇陽、通城之敵,在我們的對面,爲倭寇精銳之第六師團,也就是那個在南京犯下了血案的軍團,現在,報仇的時候到了
91師、92師對通城之敵展開佯攻,由余文正指揮。26師、暫6師、93師、新9旅對崇陽之敵展開強攻,由我親自指揮,暫2師充當預備隊。同時命我敵後游擊隊、忠義救國軍對日軍後方展開全面襲擊
諸位,委座已經決定,由我打響冬季反攻第一槍,此是我等之無限榮光,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還是那個軍規:
應死不死者,殺臨陣退縮者,殺畏首畏尾者,殺”
“應死不死者,殺臨陣退縮者,殺畏首畏尾者,殺”所有的軍官們大聲說道。
冬季攻勢已經拉開序幕,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包括高飛在內。
他深深的記得這段戰果,冬季攻勢,由於無法阻止的情報提前泄露,造成了日軍提前進行準備,國軍攻擊難度加大。
而冬季攻勢在給日軍造成了極大殺傷的同事,本方也付出了很大代價。
現在自己要做的,是雜如何取得勝利的同時,把損失降到最少。拉到前線來的六個師又一個旅,都是自己的精銳主力部隊,當中的許多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這都是自己的財富,國家軍隊的財富,自己要做的就是如何最大程度的保護好他們。
和軍官們一起走出了會議室,天氣已經非常冷了。
爲了這次冬季攻勢,國府已經傾盡全力了。大量的禦寒冷物資、武器彈藥被紛紛運送上來,而福建方面也盡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運送到了前線大量物資。
抗戰並不僅僅只是國府的事情,而是身爲每一箇中國人都有責任的大事
中午時候,弟兄們紛紛圍坐到了一起吃飯,高飛特意去了鎖柱的新9旅。這是以之前鎖柱的獨立團爲底子建立的,又補充了許多新兵。
他們中的許多人從來都沒有上過戰場,似乎完全不知道戰場的險惡,正在那裡津津有味的談論着即將到來的戰爭。
看到旅長陪着司令長官來了,軍官正想讓大家起來,卻被高飛制止:“現在不是在戰場上,不用起立,該幹什麼幹什麼。”
看了一下弟兄們的飯菜,高飛也起了食慾:“哎,鎖柱,餓了吧?。”
“不餓啊。”鎖柱傻不愣登的答了一句。
“餓了”高飛瞪了自己的這個小兄弟一眼。
“真的不餓啊。”鎖柱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老子說老子餓了”高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啊,恩,餓了,餓了。”終於回過神來的鎖柱急忙說道:“來人,給司令拿吃的來”
高飛和鎖柱就在弟兄們中間坐下來了,士兵們都有一些緊張,高飛笑道:“緊張什麼,老子不也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
弟兄們笑了起來,兩個饅頭,一大塊的肉,一盆菜,一碗湯送到了高飛面前,看着那塊油光光的肉,高飛嚥了口口水:“什麼時候開始老子的部隊伙食變得那麼好了?”
司務長憨憨的笑着:“長官,這都是從福建運來的,費了老大勁呢,也不能多吃,三天保證一頓肉。”
“三天一頓肉,這伙食就可以了。”高飛咬了一大口肉,滿嘴生香:“我去第九戰區薛嶽司令長官那裡,薛司令請我吃飯,也就看到一個葷菜。第九戰區一直處在正面戰場,長期和倭寇對峙,生活得苦啊,聽說連司令部的給養都不能得到充分保障。對了,一會弄幾條豬腿給薛司令長官送去,我看就弄個十條吧。”
“好大的口氣。”司務長大是不滿的嘀咕了句。
“什麼?”高飛沒有聽清。
司務長也是個一根筋:“司令,你不知道咱這肉運上來有多困難。聽押運的弟兄們說,路途難走也就算了,一路上到處都是災民,大家看到那麼多吃的,一哄而上啊,都餓瘋了,看到吃的都不要命了,要不是押運的弟兄們朝天鳴槍,強行衝了出去,只怕這些東西還沒有到就被搶光了,還有咱們福建那的生活也不富裕,可大家都說弟兄們在前線打仗,後方的人就算勒緊了褲腰帶也得支援,我們在這吃着肉,後方只怕還有人連吃的都沒有呢。”
司務長的頂撞,並沒有讓高飛生氣,他知道司務長說的都是實話。
自己不太去管這些事情,但也能瞭解到徵集運送這些物資的困難。而沿途上那些災民的慘況,聽起來也讓人覺得心酸。
司務長卻不管不顧:“您現在倒好,一開口就是十條豬腿,把我那搬空了都湊不齊。下一批物資運到,最快也得十天後了,這段時間,您讓我拿什麼給弟兄們吃?弟兄們總不能肚子裡一點油水都沒有去和東洋人拼命吧?。”
“你怎麼和司令官說話呢?”鎖柱瞪了司務長一眼。
“他說的沒有錯,是我的口氣太大了些。”高飛按了一下鎖柱:“不瞭解情況就亂下命令,失職,這是我的失職。司務長,我得向你檢討。”
“司令,這,這說的哪的話呢”司務長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錯了就是錯了。”高飛一笑,隨即面色凝重:“這肉是個好東西啊,當兵吃糧,當兵吃糧,兄弟夥當兵就是衝着這一口吃的去的。我記得在臺兒莊的時候,日軍衝了上來,我們不要命的把東洋人打了下去,我發現一個弟兄倒在了我的身邊,眼看着就不行了。那個士兵,就和你們旅長一般大的年紀,一般大”
弟兄們都在那裡聽着司令長官說了下去:“我問他,兄弟,還有什麼願望沒有?知道他說的什麼嗎?他說,‘長官,有肉不,我就想吃塊肉’我聽了當場就崩潰了,哭了。東洋人再怎麼兇,也打不倒我,可這兄弟的一句話,卻讓我哭了。因爲我沒有肉,一絲一毫的肉都沒有,我拿不出來,我連一個將死兄弟最後這麼一點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
弟兄們聽着這個故事,許多人把頭別轉了過去,悄悄的擦抹了下眼睛。
在真實的戰場上,那些和敵人浴血奮戰的官兵,當他們將死時候,其實沒有那麼多的豪言壯語,其實他們的要求大多數都非常簡單。
有的就想吃塊肉,有的就想摸一摸女人的手。可是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身邊那些還活着的弟兄,連他們的這點要求都無法滿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帶着遺憾死去。
“長官,要不,要不我拿一半的肉出來,給那邊的送去?”司務長下了好大決心,咬牙切齒心疼的說道。
“司務長,我可代表薛長官謝謝你了。”高飛紅着眼睛微微笑了一笑:“薛長官那裡也苦啊,很多部隊沒有吃的,沒有過冬的棉衣,咱們幫不了他們太多,可能讓他們在這大冷的天裡,喝上一口熱熱的肉湯,讓那些弟兄立刻死了都願意”
“司令”一個士兵大着膽子問道:“你說咱們這次能打勝不?”
高飛看了他一眼:“你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士兵擡着脖子大聲說道:“我已經隨時準備犧牲”
“胡說八道”高飛笑着打斷了他的話:“哪有那麼簡單的事,要是犧牲就能打敗東洋人的話,東洋人早就被趕跑了。你還別和我說這大話,真到了要你犧牲的時候,只怕未必就有這個勇氣”
“死有什麼難的,一拉手榴彈就成了。”士兵低低地咕噥了聲。
“叫什麼名字啊?”高飛問了一句。
“報告長官,顧貴。”士兵趕緊站了起來。
“坐下。”高飛揮手讓他坐了下來,指了一下鎖柱:“知道你們旅長吧,抗戰英雄,那可是上過美國人報紙的,了不起。可你們知道當初他是怎麼樣的不?在大場,他幫我擋了一刺刀,他快要不成了,可他卻怕的直在那裡哭”
大場,1937年,凇滬會戰。
鎖柱受了重傷,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鎖柱就要不成了。
王玉成走了過來,檢查了下金鎖柱的傷勢,搖了搖頭,拔出了手槍,塞到了高飛手裡:“沒得搞了,秀才,給他個痛快?”
金鎖柱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抱住了高飛的腿:“飛哥,飛哥,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求求你們,我真的不想死啊”
王玉成蹲了下來:“鎖柱,別怕,就一槍的事情,眼睛一閉,啥子都過去了,鎖柱,我們救不了你了,救不了你了,你活到,只會更痛苦”
說着,王玉成別過了腦袋,可是高飛分明看到,一顆淚珠從王玉成的眼睛裡流了出來
“連長,飛哥,老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救救我”金鎖柱嘶啞着嗓子叫着,眼淚“撲哧撲哧”地流着:“我不難過,真的不難過啊。我還有用,我,我還能幫你們壓子彈我能幫你們擰手榴彈蓋子啊”
“後來呢,鎖柱被你們殺了嗎?。”一個聽的完全入神的士兵緊張的問道。
邊上“轟”的一下,爆發出了鬨堂大笑:“你個方腦殼子,我們旅座要是死了,現在還能在這兒嗎?。”
“鎖柱沒死,他現在就是你們的旅長。”高飛微微笑着:“你們的旅長,當初害怕的要命,其實每個人都是怕死的,都是在戰爭裡一點點成長起來的。怕死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關鍵是看你怎麼死法。我的士兵可以怕死,但不能窩囊的死去。”
士兵們有些懂司令話裡的意思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怕死也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