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被解救的女人而言,死確實是件很容易便能做到的事。真正難的,是被解救後選擇活下去。被帶到村中曬場時,這些倖存下來的女人,都開始變得沉默起來。
想起之前胡彪答應過,給她們一個親自報仇的機會。可真正來到曬場,很多女人突然發現,她們根本沒有殺人的勇氣。更多的女人,都只會選擇默默流淚。
哀其不爭嗎?
看到這一幕的胡彪,並未產生這種想法,更多還是覺得心有酸楚。來到這個時代時間也不短,胡彪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大多老百姓,身上已然沒了血性。
逆來順受,成了很多老百姓的處事之道。真正能覺醒民族血性的老百姓,其實真的不多。連一些男人都如此,何況這些本就弱柔的女人呢?這能怪她們嗎?
至少胡彪覺得,這是時代造成的後果。要怨,只能怨世道如此。延續近三百年的滿清,給這個時代很多百姓都灌輸了奴性。忍辱偷生活下去,成了很多人的處事法則!
抗戰爆發後,爲何會有這麼多漢奸選擇投靠小鬼子,其根本原因便是這些漢奸,根本沒有家園概念跟榮辱心。對這些人而言,有奶便是娘,能活下去做漢奸也無妨。
血性,釋義是忠義赤誠的性格,偏偏這種性格很多人沒有。後世有人說,抗日戰爭的出現,才激發出這種潛藏在炎黃子孫的血性。這話也許不全對,卻值得讓人深思。
據胡彪在前世看過的數據,華夏軍民在抗日戰爭傷亡近三千五百萬,而其中軍人的傷亡同樣多達四百萬。而此時的扶桑,全國人口加起來也才七千萬左右。
想起前世鑲刻在金陵紀念館上的數字,那都代表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可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有多少倒在侵略者槍口下的軍民,根本無法統計甚至被遺忘的呢?
特遣支隊的官兵雖然憤怒,卻無法理解胡彪爲何會如此憤慨跟暴怒。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爲胡彪比誰都清楚,華夏爲打贏這場衛國之戰,究竟付出了何種代價!
從胡彪手中接過一柄短刀,名叫燕子的女孩眼神平靜道:“謝謝大哥!我會活下去,爹孃就是爲了救我,才被這些畜生殺死的。不殺盡這些畜生,我不會輕易尋死的!”
望着眼神平靜,語氣卻異常冷酷的女孩,胡彪知道女孩做出這個活下去的決定,需要何等勇氣。帶着滿腔的仇恨活下去,即便活着,那也會活的痛苦無比!
“好!哥信你!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往後你就是我妹子。認我這個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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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才十五歲,卻遭遇如此噩夢一般的事,想將其遺忘,何等艱難?不想女孩就此沉淪苦海的胡彪,也希望給她帶去一絲陽光,讓她未來有機會重獲新生。
“謝謝大哥!我不配的!大哥,我想殺了他,可以嗎?”
“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不會有人阻止你的!”
“好,謝謝大哥!”
被田鐵柱狂踹一頓的中年軍官,已經痛的倒在地上無力反抗。拎着短刀的女孩,那怕顯得有些懼怕,卻依舊堅定的走了過去,在中年小鬼子身邊蹲了下來。
看着滿臉沾滿泥濘跟鮮血的中年軍官,女孩聲音顫抖的道:“畜生,你也有今天!爲什麼要殺我的爹孃?爲什麼要污辱我?爲什麼要讓我活下來?爲什麼?”
每問一句‘爲什麼’,女孩便用力將短刀扎進中年鬼子的身上。已經被田鐵柱打到失去反抗能力的中年鬼子,只能扎一刀慘叫一次,卻無力阻止短刀扎進身體。
似乎不想讓中年鬼子痛快死去,短刀沒扎要害的女孩,看着扎進鬼子身體內的短刀濺出鮮血,已然沒了恐懼。那怕撥刀時鮮血濺到臉上,她依舊顯得無動於衷!
其它旁觀的特遣隊員,看着痛到只能渾身哆嗦慘叫的中年鬼子,也知道這種被扎刀子的滋味,只怕被千刀萬剮好不到那去。即便那些小鬼子,也看的滿心恐懼。
偏偏女孩跟機器人一樣,一邊流淚一邊質問,雙手卻根本不停,一刀接一刀的紮下去。直到中年鬼子徹底沒了聲息,女孩卻依舊未停,卻屍體扎的千瘡百孔。
也許是女孩的示範,給了一些倖存婦女莫大的鼓勵。擦乾眼淚的幾名婦女,很快從隊伍中走出來,問身邊的作戰隊員借刀,而後揪出污辱過她們的小鬼子。
隨着這些倖存婦女,終於徹底爆發心中的怒火,這些被活捉的小鬼子,很快被捅成破布娃娃。原本泥濘的曬場,也變得跟屠宰場一般,散發着沖天的血腥之氣。
站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特遣隊員,看着有些婦女跟瘋了一般,甚至割下小鬼子的肉吞進嘴裡。自問見慣生死的他們,也終於知道女人瘋狂起來有多可怕。
反倒是胡彪,很平靜的道:“別打擾她們!讓她們好好發泄一番吧!等她們把怒火發泄出來,也許會覺得好受一些。這世上很多人,缺的就是這種血性跟瘋狂!”
所謂兔子逼急也咬人,何況這些本就與世無爭的婦女。若非這些小鬼子做的事禽獸不如,這些婦女又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瘋狂的事?越瘋狂,越說明她們有多恨!
對這些被俘的小鬼子而言,也許他們做夢都沒想到,沒能死在胡彪手中的他們,竟然死在一羣被他們肆意凌辱的婦女手中。看着這些瘋狂的女人,他們終於害怕了。
很可惜,一切都已爲時已晚!
無論他們如何哀求,都只能睜睜看着包圍他們的婦女,將他們活活折磨至死。而此時,他們終於明白,爲何胡彪會說,活下來並不值得慶幸。
若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他們或許會寧願死在胡彪等人手中!
直到所有活捉的小鬼子,都被這些婦女給折磨至死,看着蹲在中年鬼子身邊,機械扎刀的女孩,胡彪輕輕走過去,揮刀在女孩脖子上砍了一下,女孩便癱倒下來。
伸手將其抱住的胡彪,很快將女孩抱在懷裡道:“柱子,找套衣服,讓那些婦女幫忙替燕子換身衣服。而後看着她,讓她好好睡一覺,不許她做傻事,往後她就是我妹子!”
“是,狼頭!”
問人要來一件雨衣,蓋在已經暈過去的女孩身上,胡彪又叫了兩個並未參與殺鬼子的中年婦女,讓她們幫懷裡的女孩換身乾淨衣服,而後讓她好好睡覺。
安頓好一切,重新回到曬場的胡彪,看着這些終於慢慢冷靜下來的倖存婦女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也替自己跟親人報仇了。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另外忘記告訴你們,在外面還有不少被小鬼子關押的鄉親。雖然不知道,那裡面有沒有你們的親人。可我想知道,你們要跟他們見面嗎?又或者,你們不想見他們?”
名節這種事,對女人而言自然重要。如果這些女人的親屬還活着,她們往後又如何面對,那些親屬異樣的目光呢?正是知道這些,胡彪才讓她們自我選擇!
“長官,我想見見我孩子,可以嗎?”
“可以!等下把你們親人的名字說一下,我讓我部下去找。如果有你們的親人,我就讓部下把他們帶過來跟你們見面。若是你們願意,你們可以搬到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住。”
成功奪取圍州島,胡彪離開之後,所有解救的百姓,都會被轉移到內陸居住。這些人,胡彪打算把他們接到西隆那邊去定居,讓他們在陌生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
如果這些婦女擔心有人說閒話,那胡彪會把她們單獨安頓。那樣的話,只要她們自己不說,別人也不會知道,這段發生在她們身上,永遠都不想回憶起的噩夢!
相比被解救的婦女們,在曬場這邊上演一場血腥的瘋狂報仇場面。被關押在窩棚中的倖存百姓,得知他們得救了,卻顯得無比高興。很多人,都忍不住爲之喜極而泣。
當他們想起被小鬼子強擄進軍營的親人時,秦天佑也帶着統計出的名單,來到窩棚區點名叫人。隨着陸續有人站出來,秦天佑便下令讓隊員將其帶走。
等這些人來到軍營,看到同樣獲救的婦女,自然免不了抱頭痛哭一番。而其中,免不了有愛面子的男人,忍不住訓斥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你還有臉活着嗎?”
一直在關注局面的胡彪,看到這一幕直接上前,給了訓斥的男人一個耳光,聲音冷酷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她受人凌辱時,你做爲她的男人,你在那裡?”
“你怎麼能打人呢?我是她男人,我打她關你什麼事?她不受婦道,難道不該死嗎?”
聽着男人說出的話,胡彪直接揮手道:“把他拉到曬場去,讓他看看那些小鬼子的下場。如果他還覺得,這一切都是女人的錯。那就把他扔在島上,讓其自生自滅吧!”
“啊!你不能這樣!你是官軍,你應該救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錯!我根本不是官軍!我願意救你,只是看在你同爲炎黃子孫的份上。可我覺得,你根本不配稱之爲男人。正是有太多你這樣的男人,我們的女同胞才飽受欺凌!”
拋下這麼一番話,這個男人也成了所有特遣隊員唾棄的對象。當男人看到曬場那屠宰場一般血腥的場面,竟然被活活嚇死。得知這個消息,胡彪也覺得極其意外。
更意外的是,倖存下來的女人反倒如釋重負。看着身邊的孩子,她並未怪罪胡彪,甚至希望胡彪答應,給她跟唯一的孩子,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