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不要去找靈珠,我不要這麼狗血的情節!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天台上了, 此刻, 我正舒服地躺在小喜鵲的牀上, 寧溪長老面色不虞地看着我。
我汗, 我的蜀山掌門落情老爹呢?寧溪長老只怕要吃了我, 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老爹不在,可是孟中泠和小喜鵲在,我連忙跳起來, 躲到小喜鵲的後面——他是小喜鵲的爹,總不會捨得把自己女兒怎麼樣吧。 шшш ✿тт kǎn ✿¢ O
寧溪長老嘆了口氣, 臉色緩和了一些:“你不要怕, 既然掌門讓我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你, 我就先把當年的事情說給你聽。”
呃,真相只有一個, 現在就要揭曉了嗎?
不管怎樣,還是小喜鵲身後安全些,我牢牢地抓定小喜鵲,堅持不出去。
寧溪長老也沒要求我出去,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就講開了:“蜀山鎖妖塔乃壓制惡妖殘怪的鎮妖之塔, 一直靠五靈之力壓制裡面的妖怪, 沒意外的話五靈珠六百年內會慢慢遁入人間, 在這第六百年裡蜀山弟子需集齊五靈珠, 置入鎖妖塔便開始下一個六百年的輪迴。”
說到這裡, 寧溪長老一停頓,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下面要說到我,或者關於我爹的故事了,果然寧溪長老又道:“掌門乃是應雷靈珠之運而生的人,恰逢第六百年,他下山去尋找另四顆靈珠。”
然後遇到我娘,我在心理默默說。
寧溪長老頓了頓:“本來一切很順利,可是掌門跟詩情姑娘有了你,雷靈珠也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呃,原來不是我老爹故意要給我的,小姨娘只怕猜錯了。
寧溪長老怨念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你的出生之日,就是五靈歸位之時,原本,只要取出你體內的五靈珠就可以,可是,誰知五靈珠竟與你心房共生,當時你年幼,若強迫取出,你便會死。”
額滴神呀,原來我有這麼兇險的過去。
不過總算有驚無險,否則我現在安能存活,只是這個難題又是怎麼解決的呢,我隱隱猜到了些,心下大汗,緊緊看向寧溪長老,細聽他說。
“掌門和詩情姑娘自不會捨得你,於是掌門想自己先入鎖妖塔內,拼着自己的一身修爲,先頂住雷靈珠這個空缺,等你十八歲成年取出雷靈珠後再把雷靈珠歸位。”
啊,慈父!我淚汪汪。
“但若那樣的話,掌門必將毀去一身修爲,無法再登仙籍。當時,詩情姑娘,乘人不備,躍入了鎖妖塔內,替掌門頂住了雷靈珠的這個空缺。”說到這裡,寧溪長老潸然淚下。
啊,慈母,賢妻!我淚汪汪。
寧溪長老沉痛地說:“待掌門發現詩情姑娘的行爲是已是不及阻止。可嘆詩情姑娘轉眼便可成仙,但不管是人是妖,一入這鎖妖塔便有去無回,只怕,她此生再與仙籍無緣了。”
嗚,都是爲了我,我是罪魁禍首。
抒發完自己的感情,寧溪長老又繼續說道:“詩情姑娘靈力奇高無比,頂雷靈珠這個缺本不是難事,不管三百年還是六百年都遊刃有餘。可是掌門不捨詩情姑娘此生就在鎖妖塔度過,當下向天問卦,望着十八年後能把詩情姑娘解救出來。只是,這一卦卻告訴我們,十八年後,你以成人之姿再見到掌門之日,便是鎖妖□□潰之時,如今果然應驗了。”
我汗,我哪知道事情跟我想的有那麼多出入啊,原我只想解救娘出來的說。
寧溪長老嘆氣:“就在我跟掌門對着卦像發愣之時,突然來了狐姥姥。狐姥姥乃爲詩情姑娘而來,當下她一得知詩情姑娘已然身在鎖妖塔之內,立刻不問緣由,挾怒抱了你去。掌門自覺雖非他逼迫,卻總因他而起,因此心存了愧疚,也不追你回來,也不解釋,只把自己關到與鎖妖塔相對的登仙台上,遙遙陪伴詩情姑娘,從此鮮問人間之事。”
我默,原來這樣,姥姥和小姨娘都誤會了,我也誤會了。
“可是,爲什麼你不肯告訴我落情是誰呢?又爲什麼蜀山上都沒有任何有關落情的資料呢?”我扒頭。
“落情本是掌門下山時用的幻名,蜀山除了我本就無人知道。”寧溪長老深吸一口氣:“至於我不告訴你落情是誰,那是我的私心。當年那一卦像顯示,你重見掌門之日,便是鎖妖□□潰之時,果然,如今四靈珠因雷靈之擊已然乘機遁走,鎖妖塔岌岌可危,只靠一顆雷靈珠,以及掌門和詩情姑娘的自身修爲勉力維持罷了,只是,掌門也再也出不來了。”
說到這裡,寧溪長老又悲憤地看了我一眼。
我默,連忙保證:“是我鹵莽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定會找回那遁走的四靈珠,讓他們歸位,我爹孃,我也會救他們出來。”
我信誓旦旦,心下卻一點把握都沒有,誰知道那四顆靈珠到底散落到哪裡去了,就算找到四靈珠我又怎麼才能救出我爹孃呢?
或者,乾脆我們一家三口都移民到那裡去罷了。
我自嘲一笑,就看孟中泠向寧溪長老屈膝行大禮道:“師傅,弟子願意襄助飛兒去尋找四靈回來。”
嗚嗚,小孟,你怎麼總是這麼好,以身相許已經是不能夠了,你還讓我怎麼報答你呢?
小喜鵲也道:“爹爹,我也要去,多一個人,多一分力,也許我們早日尋回那四靈珠,事情還可以挽回。”
嗚嗚,小喜鵲,我也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不如我乾脆欠你多點,你替我給孟中泠以身相許吧。
寧溪長老一嘆氣:“也罷,你們都去吧,我帶着全山弟子在這裡密切注意鎖妖塔的狀況,若有萬一,那便是蜀山弟子的浩劫了。你們速去速回,且記得,四靈最喜與之相近的環境,比如水源處便可能有水靈珠的蹤跡,除此以外,便連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尋找四靈的線索。”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也許去佈置任務,讓那些弟子守住鎖妖塔吧。
任務很明確,擔子很沉重,該怎麼做很迷茫。
打好包袱,我問孟中泠:“第一步咱們去哪裡?”
孟中泠腦袋裡不是早就裝配了世界地圖的程序了的麼,他應該知道哪裡最可能隱了四靈的吧。
孟中泠低頭想了一回,道:“按師傅的說法,靈珠會在與其屬性相近的地方,那麼水靈珠便在水源處;火靈珠應該與熔岩炙熱之物有關;風靈珠必在風多之地,比如沙漠;土靈珠想必在土窟深洞之處。”
“這個我也猜得出,可是具體呢?”我悶悶地問。
孟中泠伸出手來摸向我的腦袋,半途中一怔,又生生地收了回去。
我奇怪地問:“怎麼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大姑娘啦,怎好像以前一樣隨便摸你的頭。”小喜鵲撲哧一笑,答道。
我有點訕訕的。
話說,做了這麼久的狐狸和飛天小豬,我都幾乎習慣了獸性而忘記了人性了。
孟中泠的冰山臉紅了紅,又繼續道:“水源處實在太多,沙漠也不少,而何處有熔岩我也不知道,不如我們先去墩磺莫高窟去碰碰運氣,那是一個很深的土窟深洞,也許我們會在那裡找到土靈珠。”
“好,那我們去食堂偷點乾糧,立刻出發。”小喜鵲當機立斷。
我汗,爲什麼一定要用偷的。
第九章)真相2
御劍,雖說不上是瞬移、秒殺,但也絕對光速。小喜鵲攬住孟中泠的腰,我攬住小喜鵲的腰,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那個墩磺莫高窟的入口。
從外表看來,這個墩磺莫高窟絕對高大,巍峨,而且莊嚴。
山上是層層的佛像,由低到高,由大到小,漸漸高聳入雲,只剩下一片虛妄的雲,讓人想象,讓人膜拜。
細看那些佛像,或坐或臥,或嗔或喜,或怒或哀,或文或舞,或猙獰或慈悲……似乎那並不是佛的象徵,而是人間的一個掠影。
我在物外,我在物內,我世俗墮落在塵中,我脫俗漂浮於塵上。
之所以有上面那一堆唧唧歪歪,似通非通的想法,實在是我們不知道怎麼進到裡面去。
這個所謂的窟,雖不像一面平靜一樣光滑地沒有一個凹點,卻也完整的沒有一個裂縫。
想必一定有機關的,如果唐嵐因在只怕迎刃而解吧。
爲什麼又要想唐嵐因,我與他早就兩不虧欠,再沒有任何交集了!
我甩甩腦袋,轉頭下山。
小喜鵲奇怪地問我:“怎麼了?”
“下山去買倆大錘!”我堅定地說。
NN的,不信我砸不出一個出口,沒了唐嵐因地球就不轉了嗎!
許是看我心情不好,小喜鵲沒再說什麼,痛快地跟我走了。
孟中泠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看我的眼光好奇怪好奇怪。
下山的時候,我故意走地特別快,把小喜鵲和孟中泠留在身後。
我已經不想當電燈泡很多年,還是給他們一個比較寬裕的空間吧。
我越跑越快,最後直接用飛的,反正我在小喜鵲去偷饅頭的時候在寧溪長老房間裡順了不少錢來,只我一個人也可以買到東西。
話說,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反正我也算是給蜀山幹活,預先支點出差費用也是應該的。
我在心裡給自己狡辯。
我堅決不承認被小喜鵲帶壞了,或者說我從一開始就不夠純良。
身輕如燕,白駒過隙,我的輕功是凌波微步都無法比擬的,很快我就來到山下的蘿梭鎮。
相較平安鎮與無雙城,蘿梭鎮一片異域氣息,有點類似於想象中的吐蕃。
這裡沒有豪華的建築,也沒有磚石的街道,一切都是土黃色的。土黃色的土地,土黃色的土房,土黃色的土臺上放着藥酒、羊骨之類的東西,就連過往的行人都是一身土黃色的裝扮,蒙着頭,蒙着臉。
看來,土靈珠真應該在這附近纔是。
東打聽,西打聽,很快我找到一家打鐵鋪。
兵器鋪裡賣的無非是一些鋤頭,鐵杴之類的莊稼傢伙式兒,還有一些釘釘子的榔頭和小鐵錘。我問老闆有沒有大鐵錘或者大銅錘的時候,老闆一笑,露出他土黃色的牙齒:“姑娘巧了,原我這裡並不賣這玩意兒,正好前幾天有個外地人路過這裡,盤纏不夠了,把他的傢伙當在這裡。如果姑娘有意的話,我就找人把東西擡出來讓姑娘看看。”
擡,我寒,到底是多大的傢伙啊?!
可是,似乎這裡就只這一家兵器鋪了,硬着頭皮,我道:“且擡來看看。”
鐵匠出去叫了兩個人進去倉庫,過了十分鐘他們“哼呦哼呦”地擡出兩個金光閃閃的大銅錘出來,看那架勢,並不比金箍榜輕多少。
這個銅匠,他也太高估我了吧,我這麼纖細,這倆銅錘這麼龐大,就體積也不配啊!
正驚懼地吞口水,那老闆嘴一咧,又露出他的大黃牙來:“中原人都是武林高手,姑娘且試試這銅錘稱手不稱手。”
咳咳,誰說中原人都是武林高手來着,謠言,絕對的謠言!
可是,我怎麼才能拒絕老闆那充滿期待的目光呢?
我只得走過去,裝模作樣的一提,咦?怎麼這麼輕鬆就提起來了,難道是泡沫道具?
我不可置信地把兩個銅錘互相碰了碰,發出的卻的確是銅器金音。
這個是什麼狀況,難道我已經從超級治癒型人才轉型爲大力士了?
由不得我疑惑,老闆就笑讚道:“姑娘果也是武林高手,既然這麼稱手,姑娘就買了吧。我也不收姑娘多銀子,就3兩,保本就好。原來我還想着乾脆把這銅煉了的,姑娘也給我省了事。”
3兩,的確不多,哪怕這是泡沫道具呢,我也沒損失多少,當下,我痛快地給了銀子,提起銅錘,回頭找孟中泠與小喜鵲。
一路找回去,直到山腳下才看到小喜鵲與孟中泠。
孟中泠一如既往地嚴肅,小喜鵲卻眼睛紅紅的,像哭過似的。
不會是我不在的功夫裡,孟中泠同志獸性大發,就這麼幕天席地的把小喜鵲給OOXX了吧。
唉,我不純潔。
孟中泠同志絕對正人君子,這點我還是相信的。也許只是小兩口鬧小矛盾吧,當下我調笑道:“小喜鵲眼睛怎麼紅紅的,不是孟中泠剛剛吃了辣椒了吧?”
孟中泠吃辣椒爲什麼小喜鵲的眼睛會紅呢——不小心被孟中泠的辣椒嘴親到眼睛了唄。
小喜鵲強笑道:“別胡說,我剛剛不過是迷了眼睛。”
似乎有點不對,小喜鵲非但沒有一害羞的意思,似乎還有點難過。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用眼神問孟中泠,孟中泠卻紅了臉別過眼睛去,擦過我的肩繼續下山。
到底什麼狀況?
“今天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明天再上山吧。”孟中泠道。
也許他們現在都沒有砸山洞,走迷宮的心情吧。從善如流地,我提着兩個大銅錘,屁顛屁顛跟在孟中泠後頭。
小喜鵲彷彿故意似的,拖拖拉拉在後面走,我只好走在中間,過一會兒就停下腳步來,等一下小喜鵲。
他們不說話,我也無話可說。
三人默默地住店,吃飯,各自回房睡覺。
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且不說鎖妖塔這樣的大事沉甸甸地壓在心裡,只今天小喜鵲與孟中泠的怪異就足夠費我思量了。
或者,我應該找孟中泠或者小喜鵲談一談,問他們之間出什麼問題了?
可是感情的事有時候連自己也說不清,就像我,一開始我以爲自己喜歡的是孟中泠,後來卻被唐嵐因傷透了心。
又想起他來,爲什麼我總要想他呢?
懨懨地我翻身下牀,出了客棧無意識地亂轉。
究竟是什麼時候對唐嵐因動心的呢?是第一次他爲我擋雷的時候,還是最後一次他告訴我他覺得我比較可愛的時候?
也或者就是平時他欺負我的時候,感情就那樣一點一滴滲透——難道我是天生被虐狂?
細細想來,那一點一滴竟如蜜糖般讓我回味無窮,又哭又笑。
已經死心,卻仍舊無法忘記。
落落地,我走到一條小河邊,對着星光瀲灩的河水坐了下去。
那一日,也是這麼星光瀲灩的水面。
還有那一日,那那一日……原來,光一個水面就有很多回憶的,原來回憶是無所不在的。
我坐在河邊幽幽地想,唐嵐因已經把他孃親救回去了麼?酆都之說我也只是依稀有這個印象而已,到底靈驗與否連我自己也說不清。
便是我自己是誰,我自己也說不清了。
既然這個身體是飛兒,那麼我便是飛兒吧。
日子要過,路還長,現在本應該是睡覺的時候。
落落的起身,一回頭我卻跌入一個曾經無比熟悉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