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行”,王濤說,“萬一那個機器人又發了瘋,我就倒黴了。你可一定要答應幫我啊。馬格蘭城這麼大,我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與這種機器人抗衡了,你就幫幫我吧。”要不是還顧及着臉面,王濤都能給關客跪下了。
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關客有些心軟。心軟歸心軟,但該拒絕還是要拒絕。他是個自私的人,不能因爲幫助別人而害了自己。“能人異士多了去了,你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符合你預期的人的。”
異能超人什麼的,王濤雖然沒有見過,但也有耳聞。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這樣的人的。連機器人都能那麼強悍了,還有什麼是不可相信的。但他的人脈擺在這裡,認識的不是商業上的人士,就是下面的小混混之流,別說有異能的人不幫你,請人家人家也不願意來。
想到這裡,王濤更覺得要抱住關客的大腿了。馬氏公司的內部是有他的人的,所以王濤很清楚,那臺異常的機器人就是被關客解決掉的,而且據說解決的還當相當輕鬆。只有把他拉在自己的身邊,王濤纔有安全感。
王濤推開椅子,雙膝一彎就要下跪。
關客是不會真的讓他跪下的,連忙扶住他,皺眉說道:“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吧。”
“我真的不認識其他人了,想來想去能找的也只有你了。只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幫我一把吧。我上有八十歲的......”
王濤的電視劇的臺詞還沒說出來,關客已經搶先說道:“別來這一套。”
“我真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但沒有孩子,伊莉莎不願意給我生孩子。”王濤苦巴巴的說道。
“她把你當成了牛郎,你還想着她呢?真不知道你是有情有義呢,還是該說你是個傻蛋。”
“我一直等着她,只要她回頭,我們還是夫妻。”
“她給你帶了那麼多綠帽子,你不恨她?”關客問道。
“那是她以前的事。”王濤似乎是爲了說服自己。
關客不忍再說一些殘酷的話來刺激他,所以仰着頭不再多說。
王濤以爲他還是沒有同意,就又要跪下去。
關客雙手扶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按到椅子上,說道:“人家說男人膝下有黃金,你跪我算怎麼回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我也是有條件的。”
王濤聽他答應下來,大喜過望,說道:“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我的條件並不多,第一條,要保守我身份的秘密;第二條,關鍵時刻要聽從我的吩咐。我一般是不會指手畫腳,干擾你的日常生活的,只會在必要的時刻給一些建議。我給的建議你一定要聽,而且你手下的人也要配合我。如果你答應了下來,我就陪你走一趟。”
王濤知道,像關客這樣的超能人士,平常是請都請不到的,他能答應下來,簡直是給了天大的面子。王濤在來之前,想到如果關客不來的話,他就打算捲鋪蓋逃跑的。
“謝謝,謝謝。”王濤感激涕零。
“需要我的時候,通知一下就行。”關客說道,告訴了王濤他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只能你自己保存下來,不要和其他人說。”關客囑咐道。
“我明白。”
大事已定,王濤放下心來,連連勸着關客吃菜。兩人推杯換盞,王濤喝的酩酊大醉才散。將王濤扶上出租車的時候,他塞給了關客一張不記名的銀行卡。關客沒有客氣,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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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爾島上,建造有別墅羣。
昔日熱鬧的島嶼,現在只能聽到海浪的呢喃細語。
張騰梓坐在兒子曾經坐過的椅子上,拿起兒子的相冊,看了很久。
照片上,張迎正摟着他老爸寬闊的肩膀,迎着海風向着攝像機微笑。
老婆死了,兒子沒了,他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張騰梓把相冊放回書桌上,站在窗前,眺望着不遠處的海浪。
他在外面看着風光無限,但是在落博爾特的議員中,也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員,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不得主的。
好在他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祖輩生長在這裡,家也在這裡,而落博爾特最大的實驗基地也在這裡,所以張騰梓在實驗基地裡還能有一定的權限。
抓捕小萌的行動雖然減弱了他的力量,但卻是值得的,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爲。張騰梓已經沒有了什麼子嗣,也不是議員席中某個派系的領導。他遊走在各個派系的邊緣,誰也不敢罪。雖沒人找他的麻煩,但也沒哪個派系跟他特別的親近。
他不想爭權奪利。即使想要這麼做,也有些力不從心了。張騰梓現在只想報仇。
麻煩的是,他報仇的對象是一臺機器。
機器到底有沒有感情,算不算生物,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它們的“感情”是人爲製造出來的,行動表情擬人化,也都是研發人員設計出來的,從這方面來說,機器就是冰冷的一堆廢鐵。
但當它們的“感情”無限趨近於人類,它們的行爲表情意識也無限趨近於人類的時候,機器就已經不能稱之爲機器了。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不管它們是不是人,張騰梓都要報仇。他花費了那麼多精力,部署了那麼多人員,折算了好幾支隊伍,才抓住的她,一定不能簡簡單單的拆它個千百塊就完事了。
他要讓她感受到痛苦,他要讓她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就像他現在這樣。
張騰梓的仇恨也曾延申到開發者的身上。他親自進入了沙漠中一趟,但守門的衛士連門都不讓他進。
原來議會知道機器人打死了他的兒子,怕他報復博士,早已嚴令基地裡的人,不允許張騰梓進出了。查找手機通訊錄,撥打了幾個電話,發現都已打不通了。
張騰梓確實只是個普通議員,任何人都可以架空他的權力。他只好放棄了對博士的報復。後來慢慢想着,博士也不過是個製造者,他在製造的過程中根本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事,把機器人所犯下的罪算在他的頭上,也有些偏激,張騰梓也就從心裡放下了對博士的那點仇恨。
但那個漂亮的機器人他是不會放過的,縱使她逃到天涯海角,在有生之年裡,他也要把她抓回來。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張騰梓派出去的隊伍,終於在一處沙漠裡抓住了她。
下屬報告,小萌已經進行了格式化,曾經的記憶全部清除。按照張騰梓原本的意思,是不想把她格式化的。一旦格式化了,似乎她就不再是她了。但如果不清除她的記憶,她就會反抗,給接下來的實驗帶來諸多的麻煩,所以張騰梓還是同意了下面的要求,把小萌腦海裡的芯片,完全格式化。
張騰梓以前還有一個打算,那就是把小萌複製出多個,然後賣到全世界去,讓別人把她當成玩物,從而讓她感受到屈辱。但沒有過完一天,他就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一旦複製出這麼多相同的機器人,那麼其中的哪一個又是原來的她呢?
張騰梓讓人加大了小萌情感中的屈辱感覺。他要讓她成爲一個粉紅女郎,每天接待成千上萬的人。他不會讓人把她買走的,而是以租的方式供人使用。
當時下屬臉上爲難的神色還歷歷在目。也難怪,腦芯片是博士花費了半生的時間寫出來,其複雜程度,沒有親自了解的人是無法體會到的。
張騰梓下達了死命令,手下的人也只有拼命的去理解腦芯片中的程式。但他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都沒能看懂,更不要說修改了。面對老總的連連催促,程序員們沒有辦法,只能複製出一份腦芯片備份,然後一處一處的修改代碼,來觀察小萌的反應。他們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猜測一段代碼是控制什麼的。
方法簡單有效,程序員的工作效率立刻提高上來。張騰梓對此極其滿意,下屬還因此受到了嘉獎。
但這種方法也有隱患。一串代碼塊可能關聯着多個功能,有的功能是顯性的,經過實驗就能看得出來;有的功能是隱性的,程序員不知道也就無從實驗。但他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哪裡還想得到許多,該辦的辦完,交差完事,誰也不願多花費腦細胞。
經過二次改造的小萌,外表和以前一樣,還是雪白的小臉,上下身都穿着學生服。經過改動的只有她的腦芯片而已。
十號左右的晚間,小萌就被裝在了一艘輪船上,向着大洋彼岸駛去。
張騰梓看着碧波盪漾的海面,想着,那艘輪船現在應該到了M國吧。
不知爲何,他將小萌送到船上的時候,並沒有大仇得報的感覺,反而有些惆悵,心裡面有些空落落的。
此刻面對着兒子燦爛的笑臉,他的仇恨之心越加淡了。就算是小萌所在的輪船,中途中遇到了風浪沉入海底,他也提不起興趣了吧。
張騰梓不知道爲什麼會有如此的心情,也許和小萌是機器人有關,但又不止如此。或許是因爲他明白了這樣一個事實,兒子已永遠回不來了,無論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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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格蘭城中,機器人小瑤被殺死了之後,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奧丁州的旗幟只升了一半,以哀悼在此次事件中的傷亡者。
負責處理案件的主要責任人小周,由於指揮不當,致使多名警員和無辜者死亡,念在以前工作認真,破獲案件無數,給予革職處理。
小周把配槍,手銬,制服擺放好,雙手託着遞了過去。他的心情很平靜,但沒有因爲革職而感到沮喪。其實他還是很想留在警察局裡的,但事情這麼大,總是要有人出來扛着的。他是帶隊的,想躲也躲不了,只是脫下了警服,也算是幸運的了。
小周穿着厚厚的羽絨服,離開警察局就撥打了關客的號碼。號碼不是關客給的,而是他向馬韋公司裡的職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