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如願的。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的地位,什麼樣的危險沒有見過?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有一百種方法消滅掉你!”
伊森再次笑了,他的笑聲中包含着無限的輕蔑:“你的一百種方法是什麼?我很想聽聽。”
“落博爾特的殺傷性武器多的很。實驗室裡堆放着很多種殺傷精神力的武器,它們可以輕易地摧毀你。”
“原來是想倚靠公司啊,那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你只要知道,我能殺死你就行。”
“我看你是沒有什麼其他招了吧?你覺得你能拿到那些武器嗎?”
“我爲什麼拿不到?”
“因爲你已經失去了赫爾梅斯的信任。”
“不,他很相信我。臨行前,他還仔細叮囑我要小心點辦事。”
“那你小心辦事了嗎?你躺在女人身上的時間,可比你坐在電腦前的時間長的多。”
伊森惶恐起來,他的信心開始動搖。也許赫爾梅斯先生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相信自己。但他馬上堅決地否定掉了。
“這些天確實荒唐了一點,但都是受到你的影響,我相信赫爾梅斯先生會理解的。”
伊森聽見自己再次笑了起來,輕微的笑聲卻在自己耳朵裡變得如此刺耳。
“我只在近兩天開始影響你的心智,其餘的時候,你還是你自己。”
伊森少有的失去了他紳士的風範,說話有些惶急:“不,你很早就對我施加了影響,只不過是在暗中進行,沒有向任何人說而已。”
“伊森”沙啞地笑了,“我承認我是個怪胎。我喜歡血,更喜歡觀察人看見血時的恐怖表情。我喜歡釋放人內心的慾望,讓他們盡情地放縱。憋得久了,人會壞的。我是爲他們着想,可惜你們不懂這個道理,總是認爲我是邪惡的東西。我只是幫助你們達成你們平常不敢想的內心慾望,你們爲什麼反而要責怪我呢?我覺得我是一個很真誠的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不藏着掖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在昨天以前,我真的沒有打過你的主意。”
伊森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說的話,他的自信再次產生了動搖。赫爾梅斯先生真的不信任自己了嗎?他真的準備拋棄爲他立下無數功勞的老臣嗎?難道臨行前的諄諄囑咐都是安撫自己的表演?
“我最討厭像你們這樣的人,揭開一張面孔,下面還有另一種面孔,虛僞的很。”
伊森冷哼一聲:“你又有多善良?你總是搞得人自殺,難道死亡也是他們自願的嗎?”
“我真沒想讓他們死。我只是鼓勵他們去實現自己的願望,他們的行爲過激,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撇得很乾淨啊。”
“你還是多想想自己的處境吧。赫爾梅斯不信任你,外面的士兵們也對你不滿,因爲你擋了他們的前程。你要好好想想對策。別看現在風平浪靜,這只是暴風雨來前的表象。你要想好了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如果踏錯了步子,可就不是能不能翻身重來的問題了,你可能會死。”
確實如“他”所說,赫爾梅斯先生的態度模棱兩可,很值得商榷。現在看來,之前赫爾梅斯的很多行爲,都像是在疏遠他。在會議上對他的公開批判,並不是赫爾梅斯往常的批評,最近幾次會議上談及他時,語氣似乎過於嚴厲了些...
“不,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說你在最近幾天才盯上我,我不信。你早已經琢磨着怎麼控制我了,對不對?你很真誠?我可看不出來。如果一個魔鬼也有真誠的品質,那叫不是魔鬼了。你差點就騙到我了,我差點就相信了你的話。
“我會告訴赫爾梅斯先生一切的。他是個大度寬容的人,一定能原諒我先前的消極行爲。他會理解的,而當我除去你以後,我沒有了你的影響,我將又是原來的那個伊森了。我有你的把柄,赫爾梅斯先生會相信我的。”
x001說:“哦?你看上去很有自信。你有了我什麼把柄?”
伊森:“你看我會告訴你嗎?”
X001:“讓我猜一猜你突然自信的源頭。你的把柄就是那個叫瓊的女人?”
伊森的內心咯噔了一下。他確實想通過瓊告訴赫爾梅斯,他最近的變化實在並非他的本意,而是x001影響所致。但他的臉上卻是不露聲色,他很鎮定地說:“不是。”
X001:“你覺得你可以欺騙得了我嗎?也許你自認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別人面前耍耍你那套或許行得通,但在我面前搞你那套,就有些不必了吧?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你,你想什麼我都知道。你能知道瓊的事,還是因爲有我在中間幫忙呢!”
伊森內心深處,自己鑄起的自信高牆,正在一點一點地崩塌。他想拾起磚牆,再建造起來,但建造的速度遠遠比不上崩塌的速度。
伊森:“那你爲什麼不現在就控制我?”
x001:“那樣多沒意思。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本身就沒有意思,正是因爲有我的存在,才變得有意思起來嗎?我知道你沒理解,因爲你只是個看起來很聰明的人而已。貓捉老鼠,尚且要用爪子撥來撥去;你這塊鍋裡的肉,怎麼也得慢慢蒸煮一塊兒,吃起來纔夠香吧?!”
伊森:“你還是在忌憚公司。你也是公司的一員,你不敢動我。”
x001:“你的異想天開應該到此爲止了。讓我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吧。不錯,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的行爲是受到限制的。如果我離自己的身體太遠,精神力就會慢慢地消散。你們牢牢控制了我的身體,就相當於控制了我本人。”
伊森:“那你爲什麼還敢...”
X001:“因爲監督我的人被調離了。就在前天,你不知道是不是?”
伊森確實不知道。他花了大價錢收買了這個人,他離開後不可能不告訴自己。伊森滿頭都是汗,但他的雙手卻開始顫抖起來。
X001:“你應該想到了什麼。你想的沒錯,監督我的人只有赫爾梅斯能夠調離。我本來不想做這個壞人,告訴你實情的,但你老是逼我。你看,我一直說我是個真誠的人,沒說錯吧?”
伊森之所以能知道x001的很多信息,多是從這個人身上聽到的。現在這個人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伊森到現在才知道,那也只能是赫爾梅斯先生的手筆了。
伊森:“我沒做錯什麼。我只是近些年放縱了一點,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X001:“你沒聽說過嗎?高處不勝寒。位子越高,越要小心翼翼,因爲有很多雙眼睛盯着你瞧呢!”
伊森:“赫爾梅斯先生是個大度的人,他會原諒我的,他會原諒我的!”
X001不再出現。靜默在持續。伊森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說話了。他感到有人在注視着自己,於是慢慢擡起頭來。
他最喜歡的年輕見習官,正站在門口呆呆地看着他。見習官的眼中含着恐懼,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伊森麻木地說了一聲:“你來啦,那就進來吧。”
伊森像是被人扔進了海底一樣,感覺所有的一切都遠離了自己。就是門口那張漂亮的臉孔,也已變得模糊不清。從前的一切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現在夢快要醒了,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見習官沒進去。以前她不請自來,現在主人請她進去她也不願進去了。
伊森猜她看到了自己自言自語的模樣,就像人格分裂一樣。伊森不想對她解釋,他累了。
見習官扭頭跑開了。她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或許還會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傳揚出去。今後,伊森腦子有病的小道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公司。
伊森想着這麼多年的辛苦,到頭來還是要付諸流水。他不甘心,他想着赫爾梅斯先生一定了解得不夠全面。
伊森給赫爾梅斯打了一個電話。他雙手摸着自己的臉,等待着對方接起的剎那。
過了一會兒,那邊接起來了。
伊森:“赫爾梅斯先生,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吧,我沒有打擾到您吧?”
那邊是一陣嘈雜聲,看樣子像是在開會。
“沒有。”
伊森想說x001的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過了好長時間,那邊沒聽到伊森講話,問道:“有事?”
伊森沒從這兩句話中聽出任何的異常,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把內心的想法表露出來的。
他必須要開口了,如果還不開口,他就錯失了這次機會。
伊森:“我還能再回公司裡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伊森聽見了赫爾梅斯先生蒼老的聲音:“我聽說你在南美有好多棟別墅,那裡風景優美,氣候溼潤,確實是個不錯的好地方。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勞心勞力的,也應該休息休息了,那些苦的累的活,就交給年輕人幹吧。”
伊森聽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他忍不住問:“我做錯了什麼?”
赫爾梅斯:“爲什麼這樣問?你什麼也沒做錯。”
伊森:“我想堅守我的崗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電流的聲音,接着伊森聽到赫爾梅斯很簡短的話:“你已經老了。”
伊森:“我才四十出頭,沒到七十呢!”
赫爾梅斯:“四十多歲的人,還是不如年輕人的頭腦靈活。”
伊森:“您下達的每個命令我都能認真完成,我的思維並沒有僵化,正相反,我覺得我能勝任更多的工作。”
電話那邊的老人嘆了口氣,他說:“一個人可以負責很多份工作,並不能說明他的能力很突出。當一個人在某個領域達到無可取代的程度時,纔是最優秀的。”
伊森:“您是說我還不夠優秀?”伊森像是個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飄在水面上的稻草。
赫爾梅斯:“你一直是個很聰明的人。還沒明白我的話嗎?”
伊森:“我理解的不對?”
赫爾梅斯嘆了一口氣:“我不想說得很直白。但現在似乎非要說直白一點了。你的手伸得太長了。你在實驗室裡安插一兩個人手,我不會管;可你在每一個部門裡都安插一兩個人手,整個實驗室到處都是你的人,我就不得不管了。”
伊森辯解道:“我並沒有..”
赫爾梅斯截斷了他的話:“你並沒有安插人手是不是?你只是待他們比較好,他們也把你當成朋友是不是?我不管你有怎樣的藉口,我只看你的行爲。你的行爲越界了。你越界的行爲不只是安插耳目,我只是簡單舉個例子。還有其他的很多事,我不想再說了。”他頓了一頓,接着說:“我們好歹也共事了這麼多年,你退休後,沒人會爲難你的。好好養老去吧,公司的事就不要再管了。”
伊森頹然地說:“我明白了。”
赫爾梅斯:“你明白就好。”他說完,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