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餓鬼洞。
舟棄豎最後一個從鞦韆索的轎子裡走出來。
作爲主力的先遣隊官兵,已圍在餓鬼洞山門外,等待進一步命令。官兵們有點緊張,畢竟看到了洞門外的草坪上那幾個被砍的屍體。
“報!”一個從小路趕回的通信兵神色慌張,跪在舟棄豎跟前,“褲子云和豆娘逃跑了。”
“是怎麼跑了的,這裡的路就那麼幾條,只要有士兵把守,應該插翅難飛。飯桶。”舟棄豎變得很威嚴。
“他,他他,他們,是被一隻兇惡的老虎救走的。”通信兵有點結巴。
“老虎,哦,一定是下甘嶺那隻,六花上霜和他的六個女兒跑了沒有?”一旁的鞦韆索插話,弓弩手怎麼不放箭?我要拿你的頭問責。”
通信兵臉色煞白:“其他的人,沒看到。”
“跑了就算了,他們是在接受我舟棄豎的命令,賞銀十兩!”
鞦韆索自感無趣,但不能多嘴。
只見舟棄豎一個雄鷹展翅,兀地飛上餓鬼洞上方。
原來,她把開門的機關佈置在上頭。
當洞門徐徐提升後,火把兵最先涌入。
只見六仙子抱着一團,另外的幾大掌門在祈禱着什麼。
“好,全給我綁了。”舟棄橫很果斷。
...
翌日。天空大晴。
褲子云叫醒豆娘,和虎三一起,草草地用了早餐,然後打算再去餓鬼洞一探究竟。
明知有危險,偏要一試。
豆娘的身體已好轉,她用憂傷功引來一大羣蝙蝠。
褲子云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真沒想到豆娘這個弱女子還真的能夠召喚它們。
豆娘流着淚說:“這是師孃上官雁所傳授的憂傷功所致,唉,不到一天,她就走了,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褲子云安慰道:“向死而生,我們不能辜負她老人家。”
豆娘立在蝙蝠雲上,褲子云騎在虎三背上。
出發。
解決了坐騎,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餓鬼洞附近。
半空中的豆娘先圍繞洞頂盤旋了幾圈。
發現,這裡的官兵早已撤走。這時,她緩緩地落地。
爲防止埋伏,褲子云先獨自奔跑到洞口一探虛實。
只見洞門大開,裡面空無一人。地上滿是亂七八糟的燃燒之後的火把灰燼,和一些被踩碎的動物白骨。
大家在洞門外徘徊起來。
“他們是不是去往峨嵋了?”
“不會,那麼多人的隊伍,儘管有火把軍,但夜行仍不方便。”
“應該就在附近埋伏着,不好,我們得快點撤。”
虎三已趴在地上,想載褲子云。
豆娘念起憂傷訣,剛纔那些化作黑色細線條的蝙蝠,再次以線條的形式,噓噓地從兩隻耳孔裡飄了出來,然後化作蝙蝠雲,供豆娘乘坐。
突然。
“哈哈哈,褲子云,休想跑,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其它的,要跑就馬上跑,聽到沒有,豆娘和老虎。”
褲子云很詫異,暗想,這怎麼是女聲,這人似乎像認識我似的,並且只是針對我。
豆娘當然不會輕易離開,虎三已露出獠牙。
...
沒等回過神來。
一張巨網
從
天
而
降
!
這張網很奇怪,抽出長劍的褲子云無論用多大的力量雲劈,此網就是不斷。
虎三鋒利的利爪也拿極富彈性的大網沒轍。
這網在不斷地收攏。他們已經沒有騰挪與跳躍的空間。
褲子云鎮定下來,還在四下環顧那個說話的人,但不見蹤影,那聲音就像憑空傳來一樣。
“弓弩隊,放箭!”
“大,大,大人,沒有舟將軍的命令,是不能放箭的。”
“廢話,這裡是我說了算?”
“這這,這......好,預備......”
糟!
弓弩手個個蹬起了八字腳,箭已放在弦上。
褲子云索性用身子擋住豆娘。
“雲,對不起。虎三,對不起。”
“豆娘,我還能用內力抵擋一陣子,雖然我不能保護你,但我也要死在你的前頭,爲你先一步去陰間當開路先鋒。”
說罷,褲子云滿腔怒火,觸及到體內的鴻蒙塔。
及時!
當第一波齊唰唰的利箭向他們飛來,只見一道耀眼的金光從腹部照耀出來,那個瘋狂旋轉的鴻蒙塔幾乎全部擋住了利箭,僅僅一支射中了褲子云的肩膀。
當第二波利箭飛來,明顯能看到,鴻蒙塔的轉速變慢,金光也在逐步變淡。
唉!
在這秒變刺蝟的危急時刻,突然傳來一聲大吼:
“弓弩隊,住手,馬上跟老孃住手。”
這聲音正是舟棄豎發出的。
“可,可是,秋大人命令我們放箭,我們到底聽哪個的?”
“我是將軍,不不不,我是統帥,當然得聽我的,否則,你操你八輩子祖宗。”
“哈哈哈,我索命鬼鞦韆索纔是官兵們真正的主人,哈哈哈,給我放箭。”
當舟棄橫知道自己被利用後,心情頓時萬般滋味。
弓箭又一波唰唰地飛了出去。
褲子云的背部又中了三支,好在他能用強大的內力逼飛箭頭。
虎三的已身中數支利箭,它像個巍巍大丈夫,站立着,圍繞着豆娘和褲子支轉起圓圈......
“雲,你真好看,來世我給你生一大羣虎頭虎腦的兒子,從小就教他們修仙和修心,雲,抱緊我,我好幸福。”
“豆娘,來世我褲子云一定要變做一座大山,360度爲你旋轉,爲你擋盡生活中一切風霜刀劍。”
話落,又一支利箭扎進他的背部,可能此箭扎得夠深,褲子云一時也不能用內力將它逼出來。
“媽的,敢違抗老孃的命令,找死。”
舟棄豎說罷,擲出數支飛鏢。
頃刻間,幾個賣命的弓弩手領了盒飯。
但如此多的弓弩手又涌了上來。
這時,舟棄豎靈機一動,擒賊先先擒王。於是,他十幾個箭步躥到正在整理青冠鞦韆索的背後,從士兵手中奪過大刀,架在了鞦韆索短而急促的脖子上......
...
“是你大,還是我老孃大?”
“我大,不不不,我年齡大。”
“快叫住手,否則,你的腦袋就當夜壺(尿器)。”
“好好好,舟娘娘不是在幫我嗎?怎麼把水了?”
“老孃正是在幫你,快叫住手。”
當鞦韆索叫停弓弩手後,箭毒發作的褲子云幾乎就要暈過去了。
“啊......
我
的
褲
子
雲
!
你可千萬別這麼草草地走了,你可還沒另眼相看一下我舟棄豎呀。”
語畢,她一腳將鞦韆索踢了個餓狗搶屎,風野似地跑到褲子云那邊去了。
她一把將倒在豆娘身體上的褲子云抱了起來。
豆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半晌,才弱弱地問:
“請問大俠是怎麼進到這網子裡的呀?”
“去去去......”
“大俠,你一定是褲子云的朋友吧?”
“去去去......”
“大俠,我能爲褲子云做點什麼?”
“你煩不煩,褲子云快要死了,別煩我了,好不好。”
“啥?嗚嗚嗚嗚......”
“你叫豆娘吧,收起你的貓尿,剛纔叫你和這隻老虎先跑,不聽,這下好了,拖累了褲子云。”
“雲哥哥,不不不,褲子云還有救嗎?如果她死了,我也......”
“去去去,老孃不是來聽你表白愛情的,一邊涼快去,別影響我施法救他。”
豆娘只得無聲。
她想,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一定跟褲子云有故事,唉,也許人家比我先到。
“豆娘,你得幫我,不然我也無法救活褲子云。”
“怎麼幫,快說。”
“唉,還是算了吧。我得先把他弄回餓鬼洞,那裡有神水可排毒,不過,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希望不大,唉,褲子云,你這傢伙幹嗎把眼睛閉上了嘛,看到我剛纔那幕美女救英雄了嗎?”
說罷,舟棄堅瞟了豆娘一眼,想讓她回答。
豆娘搖了搖頭:“可能沒看到那動人的一幕了......”
倒地的虎三傷勢嚴重,喘着粗氣。
舟棄堅先將褲子云躺平,然後,來到老虎身邊,輕輕地拔去扎入身體的利箭,然後用嘴巴咂了半會兒,吐出黑血。
豆娘也點奇怪,褲子云身上的箭還沒拔呢。於是也想去拔掉它,但被舟棄堅喝斥:
“還想他活命不?”
“......”
“唉,文盲,一點醫學常識都沒得,老虎跟人的血液循環機制不一樣,懶得跟你多說,好,我們先把褲子云抱回餓鬼洞,老虎嗎,不會有事。”
“好。”
5)
餓鬼洞。
褲子云被放在滴水的岩石下邊。
只見舟棄豎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水滴引入褲子云的口中,然後,她從岩石縫裡,掏出一塊閃閃發光的綠石頭,反覆研磨。
最後,將石頭粉末倒入褲子云口裡。
洞外的官兵也在喊打喊殺。
可能鞦韆索又在作妖,但現在是集中精力盡最大努力去挽救褲子云的命,也就沒理外邊了。
只見舟棄豎半蹲在褲子云背後,不斷地用雙掌給他傳內功,一團團紫色一閃一閃地進入他的身體。
然而,褲子云已面如冬瓜灰,身體也在逐漸冷卻......
看來,不行了。
舟棄橫仍然沒有放棄發功,偶爾還不斷地用手煽自己的耳光。
“大俠,我能做點什麼?”豆娘弱弱地問。
“讓我想想,唉,還是算了吧。”舟棄橫不好意思開口。
“大俠,只要能救活他,我變成藥引都可以。”
“唉,好吧。褲子云體內的鴻蒙塔受損了,必須要......”
“要什麼?”
“要女人的陰氣去修復,而不能用陽氣,他的陽氣本來就太盛了。”
“大俠,你也是女人,我不是不願意,只想問問,爲何只要我的陰氣呀?”
“你,你話真多,好吧,告訴你,此陰氣必須是純粹乾淨的,換句話說,必須是處子身,而我,早就不是了,唉......”
此推心置腹的話,倒讓豆娘油然而生敬意。
“我叫你舟姐可以嗎,想讓我做什麼,儘管吩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