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木匠感嘆完,又問他家婆娘:“你有沒有和楊家丫頭說上幾句話?”
說起這個,羅木匠家的滿肚子不高興,“還說呢,那楊冬兒懷了身子,竟然被張家家人護的,像是懷揣着天大的寶貝似得。除了觀禮和坐席,都是在西廂房裡坐着,等閒不會出來,也沒人進去,說是怕驚擾了胎氣。你也看見了,觀禮時,張六爺仗着他的身份高,也不管男女之別,竟把那楊冬兒護在身後。她坐席的那個房間,都是體面人家的女眷,咱們根本就靠近不得。”
羅木匠想着也是這個結果,不由得遺憾道:“唉,早知道楊冬兒能有今天,咱們那時候應該多和她走動,讓巧鳳多和她交往。還有大春,當時楊秀庭也年年給咱們送禮,只是想讓大春把手藝學會。我當時想差了,哪怕把手藝全都教會大春,又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家還能指着木匠手藝過活不成。白白錯失了良機。”
羅木匠家的嘆了口氣,“還是咱們沒眼力。你看康二一家和蔡家,不知怎麼的,人家就能看出楊冬兒有前程,早早的和她交好。現在人家兩家過的多好,你看那康家妮子今天的穿戴,和楊家上下人等一樣,看着都是京城的貨色。”
兩人感嘆良久,說的都是自家沒眼力,沒看出來楊冬兒有前程。絲毫沒意識到,冬兒沒前程、甚至遭人非議的時候,人家兩家人依然和冬兒交好,根本就沒有過投機的念頭。
第二天是楊家二兒媳認親的日子,張謙和冬兒依然早早到了楊家。楊家在當地沒什麼親戚,加上黃氏、幺妹,還有張謙和冬兒,也沒十個人。
妮子羞答答的跟在二黑身後,頭也不敢擡的走進上房。冬兒坐在張謙旁邊,笑眯眯的看着妮子。看這嬌羞的樣子,兩人的新婚之夜,應該相當滿意啊。
二黑領着妮子,先給楊秀庭夫婦磕頭見禮。
妮子叫了父親母親,敬茶之後,送上她親手做的鞋襪。鄭氏給了妮子見面禮。
本來人就不多,兩廂挨個兒見過,交換了各自的物件,也沒用多少功夫。
冬兒、豆豆和幺妹比二黑小,都是隻收禮,不會還禮的。
冬兒還得意的衝着妮子笑了笑,湊在她耳邊說道:“氣不氣?我明明比你大好幾歲,卻只收禮不會回禮。”
妮子紅着臉,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旁的二黑衝着冬兒小聲道:“妮子性子靦腆,你不要逗她。”
冬兒撇了撇嘴,坐回凳子上。只聽張謙說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二黑有媳婦了,往後就只顧着疼媳婦,不會再護着你。”
這話恰好讓黃氏聽到,多看了張謙兩眼。原本她還擔心冬兒是人家的妾室,這張六爺身份高,又是通身的氣派,冬兒的日子總不如正妻順心遂意。
這幾天看着,六爺對冬兒着實的關照。剛纔說的話,語氣更是親暱,竟是逗弄小孩子的口氣。看來二黑說的不錯,冬兒的日子果然過的舒心。
之後就擺了早飯,張謙和冬兒雖然在家裡已經吃過,但是楊秀庭讓的誠心,她們也就又跟着吃了點。
一旁的黃氏還說着:“有了身孕,那就是雙身子,得多吃一些。你看着還是有點瘦,若是一次吃不下很多,以後半道的時候,可以加個餐。”
說的張謙很有心得,連連應聲:“舅母說的在理,往後是應該讓冬兒多吃一些,這樣才能把兩個人都養好。”
新媳婦出嫁,通常三日後回門。二黑沒安排回門,他和鄭氏商議,他和妮子在家裡呆足五天。第六天,他就和妮子一起返回府州北部,那裡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
鄭氏不願意,自己把兒子辛辛苦苦養大,又有了那麼體面的身份。娶進來的是小戶人家的女子也就算了,怎麼也得把她留在跟前伺候。不然,她豈不是白白養了兒子?
鄭氏當時就把心裡話說明白了,二黑卻沒給她留一點念頭,直接告訴鄭氏:“我在北地有緊要事情做,妮子也管着一攤子事情呢。她離開這幾天,那裡的廢渣還不知處理的怎樣了。我們都得儘快回去。”
鄭氏失聲說道:“那我養你是做什麼的?豈不是白白養了你一場。”
二黑聽着鄭氏的話,一時想不起來怎麼回答。
二黑打算和父母交涉,就知道不會順利。他趁着冬兒在的時候開口,冬兒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而且,冬兒一向機智,不但能幫着他說話,還能想法子讓母親同意。
一旁看熱鬧的冬兒見二黑答不上來,給他們出主意,“要不,二哥你給咱娘買一個丫頭,替你和二嫂伺候爹孃。”
說完,好像想起什麼似得,又說道:“想來你也沒多餘的銀子,我先替你買一個丫頭吧,你記得以後還我銀子就是。”
鄭氏本來還想着,就算有了丫頭,那也比不上自家兩個媳婦守在跟前伺候舒心。緊接着就聽到冬兒後面的話,不覺皺眉道:“你胡說什麼?你住在京城,哪裡知道你二哥在府州北部做了多大的生意。”
妮子看了看冬兒,也不吱聲。二黑說過了,不讓她說話,只聽結果就好。
冬兒的目光在鄭氏和巧鳳身上轉了一圈,訝然問道:“娘,您不知道我二哥是借銀子做的買賣?二哥借了很多銀子呢。”
鄭氏一聽就急了:“什麼?二黑借銀子了?他那麼好的買賣,爲什麼還借銀子?二黑,你把銀子都做什麼了?” шωш★ Tтka n★ ¢ ○
二黑眨眨眼,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借了銀子,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冬兒顯得更加驚奇,“原來二哥你沒對爹孃說,你做生意的銀子是借的?”
“什麼?二黑做生意的銀子是借的?你,你怎麼敢借銀子做生意,若是賠了可怎麼辦?”鄭氏心急火燎的責問二黑。
冬兒笑道:“娘您也真是,二哥在府州北部買了那麼多荒地,又是僱人,又是開墾的。難道您以爲他這幾年給人做活兒,能掙來那麼多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