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對於舒飛來說是個晴天霹靂,他不禁失聲說:“啊?!!!你要生下來?那我……”

肖帆理所當然地說:“你也找那誰……就是強了你的人算賬去啊,吃了就跑也沒啥,關鍵是不能留種啊。媽的這事兒整的,這不是把咱哥倆放火上烤嗎?”

舒飛臉上的表情就別提有多悽惶了,半日,才說:“我找不到他。再說,就是找得到,我也不打算生下來。我要好好地工作,不想被人當作怪物似地看着。”

肖帆也不過是一時的橫話,真說自己一個大男人要生個孩子出來,然後被人當作活標本一般膜拜或是指指戳戳,想着就覺得很崩潰,於是偃旗息鼓地說:“算了,還是做掉算了,費用事小,丟不起那人。”

舒飛含淚點點頭,說:“咱們還是去醫院吧。這種時候不依靠專業人士、自己瞎弄看來是不行的了。”

肖帆心頭一緊,說:“那咱倆現在得去醫院?掛什麼號呢?婦產科?太丟人了!”

舒飛已經起身了,開始換鞋,說:“只能這樣了。現在肚子沒大起來,丟人也就丟那一下,再說,都是不認識的人,出了醫院的門,誰還認識誰啊?不過三五天就忘了,總比拖到最後,叫親朋好友、同事乃至街坊鄰居都知道了得好。”

肖帆想想也是,只得跟舒飛一起換了腳上的家居拖鞋下來,準備一起去醫院。

肖帆忽然說:“慢着,咱們收拾收拾再出門吧,比如戴個墨鏡圍個圍巾什麼的,也好擋擋臉。”

舒飛也說好,於是兩人開始搶舒飛不多的圍巾和墨鏡的儲藏。

肖帆力氣大,搶到了一條毛茸茸的白色馬海毛長圍巾和一副大黑超眼鏡,戴上去顯得很酷,當然,前提是要忽略當前這十月還有些秋老虎的天氣。

舒飛則戴上了一根飛鳥格的真絲圍巾和一副鏡片適中的咖啡色墨鏡,看起來顯得秀氣而憂鬱,很有文青的氣質。

這一走出去,路人的回頭率那是槓槓滴,看往舒飛的目光是讚歎,看往肖帆的就是驚悚了:小哥,你熱不熱啊?這造型是捂汗呢還是捂痱子呢?

肖帆本來還能撐着的,可是,在公交車上一小孩老是很警惕地看着他,看了三四站,忽然伸手去摸他的圍巾,然後眨巴着一對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天真地說:“對不起,叔叔,我還以爲你是小偷來着,把作案工具藏在這圍巾的背後呢。”

肖帆氣得把圍巾扯下來,團吧團吧塞包裡了。

這注定就不會一帆風順的打胎之旅啊。

到了醫院,掛號的時候倒是沒遇到任何阻礙,兩人鬼鬼祟祟地小聲說“掛兩個婦產科號。”那結果工作人員頭都沒擡,就收錢找錢又扯下號單,從窗口的玻璃板下推出去。

兩人拿了號,便在人滿爲患的候診大廳裡找了兩個座位坐下。

來來往往的都是驕傲地挺着大肚子、由丈夫扶着走的準媽媽們,當然也有些月份淺的是自己來的,但是,像肖帆舒飛這樣兩個大男人身邊沒個大肚子女人的卻着實怪異,引得人人側目,甚至旁邊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眼睛跟探照燈一般發亮的女人特意過去提醒他們:“你們是不是坐錯地方了?這裡是婦產科,一會兒喊號可都是喊的婦產科的病人。”

肖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說:“我們就喜歡坐這裡看風景,怎麼着?不行啊?”

那女人被嗆了這一句,罵了一句“有病!”便起身走了。

肖帆對舒飛嘀咕着說:“有些人吃飽了撐的就愛多管閒事,她管我坐哪裡啊?”

沒一會兒,那女人便領着一個身着保安服裝的人過來了,指着肖帆和舒飛說:“就那兩個變態,還一人戴一墨鏡,坐在婦產科門口鬼鬼祟祟地,也不知道想幹什麼。”

馬上擁過來一羣閒人,有候診的大肚子準媽媽們,還有拿着拖把掃帚的清潔女工。一個個用無比渴望的八卦眼神盯住肖帆和舒飛,甚至有人拿出手機來拍照,還有人打電話往報社爆料的,說什麼:“兩怪男婦產科跟前蹲守,神情鬼祟似偷窺狂”,弄得肖帆和舒飛面紅耳赤、狼狽不堪。

那保安走過來,上下打量肖帆和舒飛,說:“同志,請不要干擾我們正常的工作秩序。”

肖帆和舒飛嚇得連忙亮出手裡掛的號,給保安看,說:“我們不是偷窺狂,我們真是來看病的。”

保安又打量了他們一番,說:“你們?看婦產科?”

肖帆急中生智,說:“其實是幫我們女朋友看病。你知道的,女人遇上這種事情就比較害羞,我們來幫着問問醫生。”

保安說:“這……看病的事情哪裡能叫人幫忙呢?叫你們的女朋友自己來吧,別浪費醫生的時間了。”

肖帆說:“我們進去稍微問問就好,不會耽誤醫生很多時間的。”

保安想着人家掛了號的,算是已經消費了,就不好轟他們走,嚴肅地說:“可是,等會兒醫生若是說一定要本人來,你們就要聽醫生的,不許繼續糾纏,干擾醫生給其他病人看病,知道嗎?”

肖帆和舒飛兩個人都是一腦門子汗,連連點頭,保證說一會兒問清楚了情況就出來,絕不會胡亂糾纏。

保安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羣,說:“該幹嘛幹嘛去吧,別在這裡擠着,人家是代人求醫的。”

可是,周圍的人依舊對這兩都長得極其周正的小青年抱有濃厚的好奇心,竊竊私語着:“幫女朋友來看婦產科?是幫女朋友來問怎麼打胎的吧?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要不得,沒認識幾天就上牀,太開放了啊……”

肖帆和舒飛將頭埋進脖子裡,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容易他們掛的五號婦產科診療室傳來了護士小姐的天籟之音:“27號病人請就診。”

舒飛和肖帆兩人如蒙大赦一般進了五號診療室,肖帆還很有心地將診療室的門關上,遮住了一衆好奇打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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