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蘇老爺子左等兒子不回來右等兒子不回來,本來急得想給他打電話了,又想着他是在陪着親親大孫子,沒準兒還在哄着大孫子睡覺呢,便只好一邊不滿地嘟嘟囔囔一邊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兒子回家,不知不覺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蘇老爺子被兒子推醒了,說:“老爺子你怎麼在這裡睡啊?看着涼了。”

蘇老爺子“哦”了一聲模模糊糊地被兒子推着往他自己的房間走,忽然反應了過來,大叫着說:“你還沒洗澡呢!”

高遠煩躁地說:“累了,今天不洗了,換身衣服就是。”

蘇老爺子不依不饒地說:“那怎麼行?聞聞你這一身的煙味兒,明天就這麼上班去啊?你還老闆呢,自己就這麼不修邊幅地,怎麼給員工做表率?”

高遠想想也是,便和老爹道了聲“知道了”,就“噌噌噌”上了樓。

高遠洗了澡,剛擦着頭髮出來呢,冷不防被門口站着的蘇老爺子嚇了一跳:“幹嘛?你老人家不睡覺,站這裡當門神呢?”

蘇老爺子訕笑着說:“哎呀,我今天不知道去哪裡招了蚊子,身上癢得很,想要臨睡前再洗個澡,偏巧我屋裡的淋浴頭壞了,我上你這裡洗洗。”

高遠奇怪地問:“樓下的公用浴房不是也可以用嗎?你幹嘛跑我這裡來?”

蘇老爺子眼睛一瞪,說:“借你的浴室洗個澡怎麼了?嫌棄你老爹髒啊?想當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和你哥拉扯大,我嫌棄過你們沒有?”

高遠連忙投降,說:“好好好,我哪裡敢嫌棄你老人家啊?我不是想着我才洗過澡,裡面沒收拾,地磚上滑,怕你老人家摔着了嗎?你要是不怕也不嫌棄的話,就隨便用吧。”

蘇老爺子心想:嘿,就是想着你這才洗了澡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我才趕了上來的,不然我老人家熬更守夜地扮門神幹嘛?又沒人給我出場費!

蘇老爺子也沒怎麼隨便用,浴室裡水龍頭打開、“嘩啦”響了幾聲就關上,老頭兒便出來了,頭上身上幾乎沒什麼水汽,脣角卻帶着掩飾不住的詭異笑意。只可惜高遠一來確實累了,二來還沉浸在被睿睿的話勾起的難受的情緒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其中的異常。

蘇老爺子出了高遠的房門,馬上捂嘴偷笑,貓着腰下了樓梯,心裡想着:老二的都到手了,睿睿那小孩兒的頭髮就更好弄了,他要比老二早一個小時回家,明天哄着他去理髮,或者,懶得整那麼麻煩,趁着他不注意直接扯一兩根下來。哈哈哈,頭髮在手,DNA擒來!

次日,高老爺子心想事成。

被扯了三根頭髮的舒睿委屈地眨巴了兩下眼睛,沒哭。睿睿對這怪老頭兒的古怪之處已經有些習慣了,再說怪老頭兒扯了睿睿的頭髮之後還給了一大盒進口巧克力作爲安慰。

這邊,絲毫不覺的高遠依舊和往常一樣帶着吃了飯的睿睿去小區內玩兒,稍後帶他回家。

睿睿舒睿在健身場地附近跑來跑去玩了一會兒,身上就出了許多汗,背上都打溼了,高遠給他隔上一張張阿姨備好的毛巾,看着毛巾的末尾從他的衣服裡面鑽出來,像一條小尾巴一般。

高遠拉住舒睿說:“好了,別跑了,一會兒再汗溼了沒有換的了,走,我們去散散步。”

高遠和睿睿在小區的林蔭道上溜達,此時已經進入十二月,天氣冷起來了,高遠臂彎裡掛着睿睿脫下來的羽絨服,擔心地問:“冷不冷?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睿睿的小臉紅撲撲的,搖着頭說:“不要,我現在背上還有汗呢,等冷了再穿。”

高遠硬是給他把羽絨服套上了,說:“你不拉拉鍊,就這樣敞着,不能光穿着毛衣。這風大,把你弄涼了,你爸爸又沒時間帶你去醫院。”

因爲出門的時候張阿姨交代了的,孩子都是不知道冷熱的,跑起來瘋跑,熱了就脫衣服,身上的汗被風一吹就要着涼,晚上沒準就發起燒來,一定要當心又當心,高遠怕睿睿又出汗,便不許他再蹦蹦跳跳地了,一大一小慢悠悠地在小區裡晃悠着。

正在和高遠扯東扯西說閒話的睿睿忽然眼睛一亮,指着道路前方的一個身影說:“爸爸!高叔叔看,我爸爸回來了!”

高遠順着他的小手望去,可不是嗎?舒飛今日倒是早,這才八點過,就回來了。

可是,他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個男人。

一個三十多歲、西服革履、看起來還算英俊的男人。

睿睿本來歡快地要朝着舒飛奔過去,此時也意識到爸爸身邊有個陌生人,便遲疑着停下腳步,對高遠說:“爸爸在和別人說話呢,還是一位我不認識的叔叔。爸爸說了,他在和人說話談事情、還有打電話的時候我都不能出聲,萬一那人是他的客戶,就會影響爸爸的工作。”

高遠摸摸睿睿的頭,說:“你乖。是不要在大人說話打電話的時候出聲。咱們去那邊的椅子上坐着,等你爸爸吧。”

嘴上如此說,高遠卻絕不認爲和舒飛說話的人是客戶,不光是直覺、還有舒飛略有些僵硬、帶着一種微妙的抗拒或者說戒備的身體姿態都說明了此人似乎有些來頭。

高遠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眉頭就皺了起來,心裡隱隱掠過不安。

舒飛和那男人往高遠和舒睿的方向移動了幾步,說話的聲音也順勢進入不遠處坐在長椅上的高遠和舒睿的耳朵。

高遠本來無意於窺探別人的隱私,可是,此時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剋制不住地豎起了耳朵,捕捉風中飄來的語聲。

“你……這些年,還好嗎?”這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舒飛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挺好的,勞您惦記着。”

“那孩子……生下來了?”

我靠!這人居然問起了孩子!高遠心裡驚疑不定,難道說……

不會的,舒飛看起來不是一個私生活隨便的人,睿睿只有可能是出於那一次的事故,睿睿只有可能是我的孩子。高遠拼命在心裡安慰自己。

但是,想到舒飛可能會與面前的男人有什麼糾葛,高遠就難受得跟有一萬根小針在扎着自己的心一樣。

那邊,舒飛抱起手肘,這是一個冷漠而戒備的姿勢,說:“刑主任,交淺言深,我們似乎還沒有熟到那種可以互相關心對方私事的程度吧。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現在是有幸做了鄰居。當然我沒想到會和您毗鄰而居,若是知道,我就不會買這裡的房子了。”

刑主任苦澀地說:“對不起,舒飛,是我不好,那次我太心急了,你走了之後我後悔得很。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是……真的喜歡你。”

舒飛冷冷地說:“先申明一點,我不是同性戀。你不要以爲知道了一些我的事情,就自以爲拿住了什麼把柄。我在四年前走投無路的時候不會屈從於你,現在就更不會了。我警告你……”

聽到這裡,高遠怒火上冒,“蹭”地站了起來,睿睿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角,說:“高叔叔,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高遠冷靜了下來,聽舒飛剛纔說的話,他似乎並不希望這刑主任知道舒睿,這時候帶着睿睿出現,也許會給他帶來困擾。不如暫時忍着一點氣,明天將這姓刑的傢伙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了再收拾這雜碎不遲,他媽的聽起來確實是個雜碎,四年前他究竟拿住了什麼把柄,居然要挾舒飛。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昨天本來想雙更的,懶筋犯了,沒寫。今天想要奮發補上,於是,可能會有二更。

要是沒有二更,那就是作者的懶筋又犯了,快拿起小皮鞭鞭打她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