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年紀相若的青年男女在一起應該是氣氛很熱烈的,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卻十分詭異,舒飛只是淡然以對,高遠則是一副生人勿近的不爽表情,景瑞明看出蹊蹺來了卻笑而不語,袖手旁觀。至於女方的兩位呢,那必須是很矜持的,總沒有女方倒趕着男方說話的道理吧。
這下子就苦了肖帆了,大家都不說話,他身爲活動的發起者不能也假扮深沉或者裝悶葫蘆啊,只好不住地沒話找話,插科打諢地來調動氣氛。
偏偏肖帆不是那種八面玲瓏的人,說了一會兒,費了一包子的勁兒,嗓子都說得冒煙了,結果氣氛都沒活躍起來,人人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樣兒。
肖帆大爺脾氣上來,索性撂挑子不幹了,手一揮,說:“餐廳那邊說今天週末人多,搞不贏,午飯要等到一點鐘去了。咱們乾脆打一會麻將,邊玩邊等。”
羣衆們都沒有異議,於是轉移戰地,從茶桌換到了麻將包間。
按着肖帆的安排,作爲今天的靈魂人物的舒飛和熊若琳呢是不能與衆同樂的,他們時間緊任務重,現在應該去一邊做個別的、單獨的、一對一的深入交流,那麼剩下的四個人就正好湊一桌,好打麻將。
高遠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好像誰欠了他五百萬不還似地。
可是,景瑞明多機靈啊,一看這風向越來越不對了,又不好去提醒當局者迷的肖帆,馬上笑着說:“哎喲,這兩孩子說要去釣魚,我就怕他們玩得高興了樂極生悲、掉水裡去了。琪琪跟個假小子一樣,調皮得不行,我不親眼看着可不放心。”
肖帆被迫調整人員配置,最後就變成了肖帆、舒飛、熊若琳和高遠四人打麻將,徐敏麗觀戰,景瑞明帶倆孩子去那一頭的池塘釣魚。
大戰在即,肖帆單手摟着舒飛的肩膀,貼在他的耳邊悄聲笑謔說:“好好表現,多點幾個炮給小熊老師。當然,也可以多點幾個炮給我,就當是謝媒禮。”
舒飛笑着踢了他一腳,脣角揚起一對小梨渦,神采飛揚。
那一對小梨渦平時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儘管知道舒飛和肖帆是鐵哥們,但是這親密無間的樣子也叫高遠看得牙疼,再加上那什麼小熊老師不時地擡頭巧笑,順便給舒飛丟一把“秋天的菠菜”,越發叫高遠鬧心得不行,又不好說的,只好把一肚子火氣都撒在十三張麻將牌上,惡狠狠地吃啊碰啊胡啊的。
平時逢賭必輸、向來是麻將桌上的“長輸將軍”的高遠在這深深滴怨念下超高水平發揮,幾乎是盤盤胡牌,競技出了水平,競技出了風格。才半個小時就贏了幾十張粉色的人民幣,打得桌子上的幾個人簡直是哀鴻遍野。
高遠連舒飛都不放過,心裡恨恨地想:叫你對着別人笑,哼!輸得你哭!
這下子舒飛好看的眉頭緊鎖,肖帆喋喋不休的嘴巴緊閉,小熊老師則是花容失色……那一把把“秋天的菠菜”喲,呈現購銷雙方都很疲軟的態勢。
其中受傷最重的是肖帆,他一個人就輸了三十多張“毛大爺”出去,氣得對高遠說:“哎,高總,哥們,不帶你這樣的啊,他兩個輸錢是還想得通,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嘛。你把我也拉着一頓狂砍是啥意思啊?”
高遠恨恨地心想:砍的就是你,誰叫你亂牽紅線了?嘴上卻一派雲淡風輕:“技不如人就交點學費吧。”
肖帆輸急了,先是抱怨下家高遠:“高總,你老在我下面碰啊、槓啊,想搞死我啊……”
高遠怒視他一眼,鄙夷地說:“誰他媽搞你了?我自己的還沒搞定呢。”
柿子撿着軟的捏,肖帆轉而抱怨上家舒飛:“我一直在等麼雞啊,腿都等酸了,舒飛你怎麼老是捂着你的小雞就是不肯放哥們一炮啊,太不夠意思了。”
舒飛嗔他一眼,淡定地說:“有女士在呢,說話注意點。”
徐敏麗比較潑辣,捏着蘭花指,尖着嗓子說:“就是嘛,你們男的說話就喜歡說帶黃色的,猥瑣!”
小熊則比較含蓄也比較淑女,此時便很配合地紅了臉,低頭不語。那一低頭的溫柔喲,沒叫高遠想起嬌羞默默的水蓮花,只覺得她裝淑女很討厭,忍不住冷哼一聲說:“男的就像是芒果,外面是黃的,裡面還是黃的,女的就像是雞蛋,外面看着白,裡面卻是黃的。你們要是真純潔的話,根本就不能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吧,呵呵,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兩位女士都很羞憤,一時卻找不到話來駁他,只好在心裡安慰自己,難怪人都說外形酷帥的男人內心住着魔鬼呢,還真是招惹不起。
肖帆詫異地說:“我靠,高總,哥們你今天吃了槍藥了?這一通‘噠噠噠’啊,圍觀羣衆被誤傷,表示吃不消……”
好在餐廳那邊喊飯菜整好了可以用餐了,於是麻將攤收工。
趁着兩位女士去上衛生間的空兒,肖帆大大咧咧地當着衆人的面問舒飛:“你覺得小熊老師怎麼樣?我覺得和你挺合適的。”
當着景瑞明的面舒飛不好駁他的面子,含混地說:“嗯,還行吧。”
肖帆一下子就來勁了,說:“我就說嘛,我的眼光不能有錯,那就……轟轟烈烈地展開以結婚爲目的的交往?”後面這句話酸不拉唧的話是肖帆晚上沒事看韓劇學來的。
舒飛微不可見地皺眉說:“先接觸接觸也行。”其實這句話完全是敷衍,社交辭令而已。
但是在關心則亂的高遠聽來,這個“先接觸接觸”就意味着老婆有可能要陪着那女的去看電影,在電影院裡摸小手,甚至接吻……後面的再要接着設想下去,高遠簡直要大口吐血,再也忍不住了,口不擇言地說,“哪裡合適了?我看一點也不合適。”
肖帆最容不得別人質疑他的眼光,馬上圓瞪着眼睛犯了牛勁,說:“怎麼不合適了?人家小熊老師人長得好,性格也好,職業更好,哪裡不合適了?”
高遠幾句話給他杵回去,胡攪蠻纏,“根本就不合適!她住東邊,舒飛住西邊,兩人見面得跨半個城,坐公交車要二十個站,這都要算是異地戀了!無數的事實證明,異地戀都是不能長久的!”
景瑞明在一旁聽得悶笑不已。
可惜,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肖帆不服氣地還要反駁高遠的謬論,卻好巧不巧看見那兩位女士走過了來,只好悻悻然作罷。
到了吃飯排座位的時候高遠爲了捍衛自己那不可告人的正牌當家的的身份,愣是不管肖帆的排位,厚着臉皮佔據了舒飛旁邊的座位(舒飛的另一邊是睿睿),嚷嚷着說:“女的坐一起,男的坐一起,這樣好喝酒。”
肖帆很沒眼色地提醒說:“哥們,你今天開了車來的,不能喝酒。”
高遠耍無賴說:“那坐一起侃大山方便些。”
景瑞明在底下踹了肖帆一腳,肖帆氣呼呼地回頭說:“你好好地踢我幹啥?”
景瑞明掩飾地說:“你站那裡擋着小朋友拿飲料了,沒見睿睿伸那麼長的手嗎?快坐下坐下。”
這一頓飯吃的,男人們從鄰近的某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老是挑釁這一舉國關心的話題開始,一直聊到本國的軍事實力和國際形勢。
像這樣男人們血性沸騰的話題顯然是沒女人插話的餘地的,弄得兩女的怪沒趣的,更有大把“秋天的菠菜”送不出去,於是,小熊老師很幽怨。
幸虧有兩個小傢伙時不時地活躍一下氣氛。
琪琪很煞有其事地說:“爸爸,我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個事情呀,弄得我都不知所措了……”
景瑞明笑眯眯地說:“什麼事兒啊,乖女兒?”
琪琪扳着指頭數啊數,很苦惱的樣子:“哎呀,真不好說……我發現……我們班上有五個男生暗戀我!”
景瑞明笑得更開懷了,說:“哇,那麼多啊,好事啊,這證明我的琪琪很可愛啊。”
見爸爸的神情貌似沒被震撼到,琪琪又歪着頭糾正說:“不止!至少有一大半男生暗戀我!這可叫我怎麼辦啊?”
衆人聽了都笑了起來,說:“說明琪琪好可愛好有魅力啊,這是好事啊。”
琪琪卻板着臉說:“什麼好事啊?他們那羣膽小鬼,暗戀我又不說出來,有什麼用嘛?弄得班上的女生都不喜歡我,不和我玩。”
衆人絕倒,說:“琪琪是女生公敵啊,好膩害!”
睿睿貼在舒飛的耳朵邊說悄悄話:“琪琪是被害妄想症吧。我就不覺得她有什麼討人喜歡的地方,跟個女漢子一樣!”
景瑞明打趣睿睿說:“睿睿,有沒有小女生暗戀你啊?”
睿睿很嚴肅地說:“纔沒有,我纔不要早戀。我們老師說了,要是小學生和中學生談戀愛的話就只能找本市的或是本省的;而考上大學成了大學生的話就能挑全國的;要是出國留學當留學生的話就能挑全世界的。”
衆人衷心佩服,“哇……睿睿好有志氣目光好遠大啊,居然這麼小就想要泡洋妞了……”
午飯後,衆人再次討論去哪裡玩的問題。麻將是沒有人想打了,肖帆提議是不是去唱卡拉ok,孩子們聽說唱歌都很擁護,於是全票通過。
先是琪琪當仁不讓地搶過話筒,連k了三首,直唱得上氣不接下氣,才被肖帆奪過話筒,遞給舒飛,擠眉弄眼地說:“來,舒飛,我幫你和小熊老師點的!《相思風雨中》!多來幾個深情對唱,很能拉近距離哦。”
臥槽!這簡直不能容忍!
高遠假裝上廁所,殺氣騰騰地出去,將上午打麻將的勝利成果肆意揮霍,賄賂ktv的工作人員。兩個服務生跑進去擺弄了兩下機器,那機器就變得只能放出一首歌:快樂女聲的羣唱曲目——《你最閃亮》!
你們這羣大燈泡!太閃亮了,閃亮得叫人心煩知道不?這是高遠的心聲。
肖帆拉着服務員不依不饒,嚷嚷着說:“哎,你們不能這樣就丟手不管啊。你們沒進來之前還好好地,不曉得你們修的什麼,結果反而弄壞了。什麼?暫時修不好?那你們給我們換個包間啊喂,哎,你們別走啊,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喂……”
結果ktv沒有多餘的包間了,吧檯的人事前得了高遠的提點,此時又賠笑又賠禮道歉,最後將他們給的費用退回,還贈送了幾章優惠卷,纔打發了幾個人出來。
此時,下午三點鐘,現在幹嘛去呢?
肖帆提議去打羽毛球。
高遠實在是不想和他們攪合了,便說:“哎,不好意思,我昨晚上出去的時候不小心撞車了,胸口這裡軟組織損傷呢,不能運動。你們玩吧,我就算了。”
睿睿馬上跑過去,說:“那我也不玩了,我陪着高叔叔說話。”
高遠得了鼓勵,索性再接再厲,說:“可是,叔叔要回家去了。”他心想睿睿會不會吵着跟着一起回家呢,那麼的話舒飛也就必須一起走了?艾瑪,真心想帶着老婆兒子走,離了這一羣鬧心的人!
果然計謀得逞了,不光是睿睿要跟着走,就連舒飛都說:“今天差不多了吧。三點多了,現在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又要上班了。”
肖帆還在嚷嚷着說:“一起吃了晚飯再走不遲啊,懶得回去還要開火。要不然,咱們找個電影院看電影,也算是休息,然後晚上一起找個地方去吃燒烤?”
景瑞明拉他一把,說:“算了,今天真差不多了,大家都累了。再說,玩也要留點餘興纔好,才叫人意猶未盡嘛。”
高遠真心覺得這景瑞明是個聰明人,怎麼就配了肖帆這麼個二貨。
按着禮貌,相親對象的舒飛該送兩位女士回家的,可是,他自己都是搭車來的,怎麼好說?車主高遠則很沒風度地說:“哎呀,不好意思,我們住西邊,你們住東邊,這不順路啊。要不然,我幫你們打個車,車費我付好了,正好贏了你們的錢,這就‘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肖帆抗議說:“什麼城西城東的,你那牛哄哄的跑車送女士們一下還不就是一腳油的事?”
景瑞明又只有擔當起滅火隊員的重任,連忙圓場說:“哎,我想起來了,我今天要去東邊辦點事,正好順便把兩位女士送回家。”
總算揮手告別了。
進了車子,舒飛側頭關切地看着高遠,問:“你身體沒事吧?怎麼會出車禍呢?”
高遠低聲說:“有點疼,就這裡。”說着,忽然抓起舒飛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舒飛輕輕地按了一下他堅實的胸口,說:“還疼啊?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摸我了!哈哈哈!高遠心裡快活,臉上卻一點兒也不敢露出來,繼續唉聲嘆氣書:“醫院不用再去了,醫生說,這軟組織損傷要多調理,多喝湯,你上次做的那個鯽魚湯很好喝,可不可以……”嗷嗷嗷,求蹭飯求疼愛……
舒飛善解人意地說:“當然可以,甘於效力。”
媽的,這一天總算沒白忙活,有這一下夠回味半天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這麼久的清湯寡水,想不想看h啊?不過只能是肖肖和景小攻滴,~\(≧▽≦)/~啦啦啦,快快留言表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