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景瑞明將自己摔在大牀上,懊惱萬分。

景瑞明當時說的叫肖帆帶着女兒搬走不過是一句破釜沉舟的氣話,沒想到肖帆氣性還那麼大,第二天帶着琪琪悄沒聲息地就搬走了。景瑞明當時想着以肖帆顧前不顧後、連自己未必周全得了的那點子能耐,又拖着個嬌滴滴的琪琪,肯定挺上一兩週就堅持不住了,也就狠狠心叫他們去了,心想讓肖帆出去知道知道艱難苦楚也好,省得他老是那麼沒心沒肺地,以爲凡事都是理所當然的。

結果還沒過一週,先堅持不住的是景瑞明,肖帆一次求饒或是抱怨的電話都沒打過,還次次電話都不接,就是偶爾接了,也都是琪琪跑了來哭哭啼啼地說爹地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回去啊。

景瑞明終於耐不住了,在週末的時候開車過去找他們的時候,卻不巧兩父女齊齊跑去肖帆的鐵哥們舒飛家渡週末去了。

給肖帆打電話那傢伙還是死犟死犟地不接,結果倒是舒飛接了電話,盛情邀請他過去一起玩,景瑞明當時還真想接受邀請,趁機順着梯子往下爬,晚上就把肖帆和琪琪接回來的。可是,景瑞明轉念一想,在場的不光有舒飛父子,還有那什麼高遠,都不是太熟的人,肖帆這時候都不肯接電話,他要是跑過去,肖帆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死樣子,當着外人的面可就太跌份了。

景瑞明如此一想,就耽擱了下來,同時氣惱死心眼驢脾氣的肖帆,還想着再磨一磨他的性子。

正好琪琪在電話裡也哭哭鬧鬧地吵着春節想去歐洲玩兒,景瑞明認爲就琪琪那個鬧騰勁兒,肖帆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誰知道肖帆就那麼堅|挺啊,一個星期又四天過去了,居然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叫景瑞明無隙可尋,天天憋着一股子鬼火,在辦公室裡發脾氣。

景總扛不住了!

景瑞明決定下班後就直奔肖帆和琪琪的住處,今兒個就算是低個聲、下個氣也要強行把兩父女接回家。

這麼一想,景瑞明反而心裡一鬆,折騰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不就是給老婆賠禮道歉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是,一個電話改變了一切,最終將景瑞明的計劃全盤大亂,並使之如脫肛的野馬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景瑞明正琢磨着下班後去肖帆那裡,怎麼避重就輕地將事情說開,然後軟硬兼施地將他們接回去,就在此時,手機響了。

景瑞明一看:咦,是個陌生電話。

景瑞明才接起來,就是一個哭哭啼啼的聲音飄出來:“三叔,快來救我,我……撞死人了!”

景瑞明吃了一驚,問:“你誰呀?”

對方說:“我是小峰啊,三叔,你快來救救我。”

景瑋峰是景瑞明的二哥的獨生子,因着家裡有錢有勢,打小就被寵壞了,經常和一些差不多出身的“衙內”們一起出去玩、給家裡惹事。不過,因爲景瑞明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了CD市創辦公司,這熊包侄兒的事情倒是麻煩不着他,只是偶爾過年回去的聽聽爹媽的抱怨而已。

景瑞明莫名其妙,說:“小峰啊?你怎麼了?你出了事不找你爸媽和大伯大嬸他們,找我幹嘛?我在CD市,趕也趕不過去啊。”

小峰說:“我就在CD市啊,纔開進來,還沒進市區呢,撞死一個老頭兒,三叔你不來我就麻煩大了!”

景瑞明說:“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小峰說:“我和我哥們兒開車過來玩,本來想着找個賓館睡一覺,明天再去找三叔你,誰知道纔開進來,就遇上一老頭兒橫穿馬路,那地兒正好路燈壞了,沒看清楚,就撞上去了,老頭兒不經撞,當場就死了。”

景瑞明猛地一擊手邊的辦公桌,問:“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景瑞明一邊開車趕往交警大隊,一邊在心裡發急:這熊孩子真特麼討厭,還會挑時候來!一來就惹事,想不管都不行!偏偏是嫡嫡親親的侄兒,平時難得幫得上忙的,又恰逢在CD市的地界上出的事,要不給處理好了,往後回家過年都不好擡頭見二哥二嬸的。

到了交警大隊,景瑞明正好撞見那染得一頭綠毛怪一般的侄兒正幫襯着旁邊一個也穿着奇裝異服、耳朵上還吊着一對銀耳環的小年輕嚷嚷着:“哎,你們不要來勁啊!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們!”

真是找死!這種時候還敢說這些橫話!

侄兒景瑋峰注意到景瑞明過來,馬上換上一副笑臉,笑嘻嘻地招呼着說:“三叔,我在這兒呢!”

景瑞明走到他面前,面黑得跟鍋底似地,嚇得小峰眼皮子直跳,抖抖索索地喊:“三叔……”

話音未落,小峰的臉上就着了一個大耳刮子,緊跟着就是一腳踹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得倒在地上嚎叫:“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景瑞明罵着:“小王八蛋會玩是吧?現在把人命都玩出來了,還要不要接着玩?”

旁邊圍着的有交警也有看熱鬧的人,紛紛議論着:“這家長的態度還是端正的,兩王八羔子撞死人了還橫得不行,就是招打!”

小峰被踢得嗷嗷叫,旁邊那小年輕跑起來攔住景瑞明,大聲吼着:“哎,你怎麼打人啊?這裡站這麼多警察,怎麼都不管管啊?”

景瑞明撥開他說:“滾!老子教訓自家小輩,誰都管不着!”

小年輕就是擋着,說:“你是他叔又怎麼地?就能隨便打人踢人了?”

景瑞明眼睛噴火,罵道:“讓不讓開!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揍!管你爸爸是不是李剛!”

小年輕不吱聲了。

景瑞明狠揍了一頓惹事的侄子,才把他拉到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問情況。

小峰再不敢在堂叔面前弄鬼,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大概就是他和旁邊這哥們,也是個高幹子弟,兩人忽然來了興致,約着一起跨省開車到S省來玩兒,一路上都是兩人輪換着開車,也許是開了十多個小時,疲勞駕駛的緣故,才進市區沒多久,又因爲出事地點的路燈壞了,那被撞死的老頭兒又是違章橫穿馬路,就出事了。

景瑞明叼着一支菸,狠狠地盯着侄兒,問:“你有駕照?我記着你可沒滿十八歲。”

小峰哭喪着臉說:“就是這個無照駕駛,又撞死人了,所以,麻煩大了。”

景瑞明狠狠地說:“你還知道麻煩啊,這個案子弄得不好,可不是拘留兩天就了事的,要坐牢的!”說着,又甩了他一個巴掌,起身去問交警覈實這事兒去了。

交警的說法又不一樣。

那邊有攝像頭攝下的影像和圖片,顯示的是在車禍前發生的三十分鐘該車途經一處路口時,被路上的攝像頭攝下了影像,影像上顯示的是侄兒那哥們,就是先頭和景瑞明對峙的小年輕開的車。

也就是說,出事前的半個小時還是小年輕開的車,怎麼出事的時候就正好換成小峰開車了?還有,交警大隊的人趕來測試肇事方的兩人的酒精度的時候,測試結果表明,小年輕是酒精度超標的。

但是,車禍現場沒有攝像頭,故而沒有影像資料可以確鑿證明當時的駕駛員究竟是誰。而且,當時現場沒有第一時間的證人,那小年輕沒說話,小峰自己主動承認說是他開的車。

其實,按着交警的判斷,小峰多半是爲了給那小年輕頂包,因爲是醉酒駕駛,又撞死了人,小年輕的罪過不小,而小峰呢,今年才十六歲,雖然是無照駕駛,罪名還是比小年輕要小得多,也許就是出於這種考慮,小峰選擇了爲哥兒們兩肋插刀,寧可自己扛下。

景瑞明一聽,這還了得,馬上衝回去勒逼小峰說老實話。

小峰被景瑞明拳打腳踢,又各種威逼勸說,偏是痛哭流涕也不鬆口,就是咬定是他開的車。又哭着說:“三叔你別逼我了,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我就是去坐牢,也比這時候爲這事翻臉,將來被他整治的好。三叔,你能幫就幫,幫不了我也不怪你,叫我指認他是不可能的。”

磨了一晚上,景瑞明沒辦法了,只好一邊罵着不爭氣的侄兒一邊自認晦氣地給他料理此事。

交通肇事案只要出了人命就是大事,景瑞明本來就是外來戶,這時候只恨自己認識的人太少,到處找人幫忙勾兌,還要去找律師、找相關的執法人員,還要領着侄兒去死者家賠禮道歉、商量賠償金額等,爭取和解方式來解決此事。

好在被撞死的老頭兒自己也是違章橫穿馬路,而且快七十歲了,家屬那邊被景瑞明多方找人去說和調解,最後就雙方的爭執就聚焦在這賠償金額上,家屬方獅子大開口,居然要肇事方拿一百萬出來私了。

這和景瑞明的二哥二嬸願意拿出的三十萬距離甚遠,可是他們鞭長莫及,只能靠景瑞明來處理。

於是,接肖帆父女回家的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景瑞明忙得簡直就是四腳朝天,白天要先忙自己公司的事情,晚上就忙着他這侄兒的事情,到處託人求情,或是爲了調解或是爲了壓家屬那一方,晚上經常要請人家吃飯喝酒。現在的許多事情都是這樣,不好操作的事情或者案子往往是在飯桌、麻將桌或是KTV包房裡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的。

而就在此時,琪琪感染了水痘,估計是被睿睿傳染了之後又潛伏了幾天才發作的。

水痘不是什麼大毛病,可是護理起來很麻煩,肖帆急得沒辦法,只好給景瑞明打電話。

而此時,景瑞明正陪着案件的律師、執法人員在KTV裡玩呢。男人在這樣的場合,總免不了要叫幾個女人作陪。

正是鶯歌燕舞的時候,搬走後從來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的肖帆偏偏在這時打來電話,而此時就是這麼地不湊巧,景瑞明被一個執法人員拉出去談什麼細節,其實就是要錢。

景瑞明被那人拽出去的時候手機就放在茶几上沒拿走,這時就在平滑的茶几玻璃上震得嗡嗡作響。

一個小姐翹着塗着丹寇的手指拿起來一看,嬌笑着說:“這誰啊?喲,還是VIP呢!”

“啥?”一羣人圍了過來看。

景瑞明的手機上閃動的來電人的暱稱顯示是“VIP”。

一羣人都哈哈笑,說:“哎喲,是VIP啊,誰啊,誰能是景總的VIP?”

這羣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VIP嘛,肯定是老婆唄,景總原來是個妻管嚴,哈哈哈。”

“那不一定,興許是他老爹呢,我聽說,景總他爹是老紅軍,在軍隊裡做到很高的位置才退下來的。”

“那也不會啊,究竟是誰呢?”

正在此時,先頭因爲沒接而停止震動的手機又“嗡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這羣人便嘰嘰喳喳地說:“VIP呢,那可不能怠慢,要不,幫景總接一下?”

一隻上着水晶指甲的玉手拿起了電話,嬌聲軟語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的肖帆正是急得鬼火直冒的時候,一聽這聲音,頓時身子僵硬了半邊,努力剋制着怒氣問:“景瑞明在嗎?我找他。”

電話那頭的女聲嬌滴滴地說:“您找景總呀?他正忙着呢。忙什麼?男人還能忙什麼?呵呵呵,帥哥,要不然,你也過來一起玩吧?我們這裡呀……哎……帥哥……”

電話被掛斷了。

那一羣人都埋怨接電話的女的:“你也太不會說話了,居然叫人家VIP把電話都掛了,看景總回來要不高興!”

接電話的女人說:“嗐,我哪裡知道那人怎麼回事啊?我聽着聲音是個年輕的男的,聲音還怪好聽的,我就說拉他過來一起啦。”

那羣人哈哈大笑,說:“你就是騷!見着一個公的就想拉牀上去!連聽着人家的聲音都發|浪!等會兒景總回來了千萬別提起這事兒,得罪了人家的VIP,還不得罵你!”

女人這會兒又機靈了起來,說:“我又不瘋了,和他提這一回事幹嘛?乾脆把手機通話記錄刪了,叫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裡特別說明一下,景瑞明沒有女票妓哈,就是招待和侄兒案件相關的人員吃飯,玩,於是叫了幾個陪酒女作陪,是標準的逢場作戲,誰知道就這麼倒黴地被肖帆撞上還誤會了,爲小景默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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