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人情味
在工作中,張勁鬆和田金貴之間配合得不是很默契,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分歧的。張勁鬆剛到旅遊局的時候,田金貴給予了他有限的支持,順便削了張程強一點點權,讓他的工作阻力大大的減少;自從隨着副市長粟文勝出省考察之時,張程強在外省‘私’會情人被捉‘奸’在‘牀’之後,田金貴擔心張勁鬆就此坐大,把張程強給徹底壓下去,所以馬上又打壓了張勁鬆,以維持田大局長所需要的平衡;可等到林業局強勢來襲,田金貴卻又給予張勁鬆足夠的支持去反擊。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張勁鬆可算是見識過了田金貴的爲人了。總的來說,他覺得田金貴這個人雖然自‘私’,但也識得大體,大方向上很少摻雜‘私’人利益,工作能力說不上很強,卻也沒有別的領導那種動不動就拍腦袋下決定的愛好,還算是個不錯的領導了。
他深深地清楚一點,如果不是田金貴幾次對他有限的支持,那他多數的時間就要陷在局裡內鬥上了,紫霞山的開發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在這個事情上,他是相當感謝田金貴的。
現在田金貴到醫院搶救,於情於理,他都要第一時間趕回去,到醫院去看望。
除上一起工作的感情讓他需要第一時間趕回去之外,還有個情況也讓他沒心情繼續在京城。這個情況,所有人都想得到,由於得的是腦溢血,所以田金貴這次不管能不能搶救過來,都不可能再佔着旅遊局長的位子了。現在正好紫霞山在搞開發,旅遊局大小也算得上是一塊‘肥’‘肉’了,怕不是又有許多人盯着這個位子,要搶得打破腦袋了吧?
這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短時間之內,市領導之間應該不會很快形成共識,新局長未任命之前,十有八九會由二把手張程強主持工作,那樣的話,張勁鬆就比較被動了。
所以,張勁鬆要儘快趕回去,以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狀況。
武玲雖然不‘混’體制,可畢竟是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明白這個事情的重要‘性’和迫切‘性’,馬上打電話吩咐人去安排,然後親自開車送他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張勁鬆看着專注開車的武玲,心中有幾分欠疚,便道:“反正你這幾天也是休假,要不,到隨江去玩幾天?”
對這個提議,武玲還是頗爲心動的,可是想到他這麼匆匆的回去是有事情,恐怕這幾天都會很忙,自己還是別去分他的心了,便笑着說:“算了,免得你手忙腳‘亂’。等下次吧。”
張勁鬆也沒再勸,點頭道:“嗯,那行,下次再去。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注意多休息,錢是賺不完的。”
這個關心的話,武玲聽着心裡是很受用的,很溫柔地應下,活脫脫一幅乖寶寶模樣,絲毫不見其在公司時那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女’強人威風。
這兩人不像以前那樣分別的時候說太多甜言蜜語,可這種平淡的體貼話,卻更能夠讓彼此明白對方的心意,感情更顯深邃
從白漳飛京城的時候,張勁鬆是讓武雲派了個車送他到的白漳機場,並沒有自己開車,現在從白漳回隨江,他還是給武雲打電話調了臺車。當然,這個電話,他還沒上飛機的時候就打了,武雲還要等兩天才去隨江,不過從公司調臺車去白漳機場接張勁鬆,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下了飛機,坐上車之後,張勁鬆又給武玲和武雲分別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心裡對武雲也還是‘挺’感‘激’的,這丫頭雖然時不時的就會看他不順眼,可一遇到事情了,對他也還是相當夠意思的。
車剛上機場高速,白珊珊的電話便又打了進來,得知領導已經在往隨江趕,便又把情況彙報了一遍,田局長的搶救還在進行中,而且,局裡也有些人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但到醫院探望的人不多。
張勁松明白人不多的原因,因爲局長大人沒有醒過來,探望了也是白搭,局長大人也不會記得自己。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這個病就算是搶救過來了,局長大人也沒法再工作了,探望得再積極又有什麼用呢?重要的是趕緊打聽消息,看看誰會當新局長,爭取趕在別人前面去拜碼頭表忠心,以求日後能得到新局長的重用。
想到這些,張勁鬆心裡特不是滋味,官場之中,實在少了點人情味。被這個消息搞得有些情緒不高,張勁鬆一路無話,也沒去想新局長的問題,將安全帶繫上,接了幾個電話之後,便坐在後排睡着了,一直到下高速的時候才醒。
車沒回住所,直往醫院而去,到醫院之後,張勁鬆便讓那司機自己回去,他則提着行李箱,邊往外科樓走邊給白珊珊打電話。
白珊珊接到電話,說了樓層之後,趕緊到電梯旁去等候。
張勁鬆從電梯裡一出來,白珊珊就伸手去接行李箱,很隨意地拖着,不等他發問,邊帶路往裡走邊輕聲說道:“田局長現在在病房裡,還在昏‘迷’,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
“吳大姐來了嗎?”張勁鬆問。這個吳大姐,名叫吳霞,是田金貴的夫人。
白珊珊道:“來了,‘挺’傷心的,戴局長在陪她說話。”
在張勁鬆面前,白珊珊稱呼戴金‘花’一直都是戴局長,而沒有叫阿姨。張勁鬆也由得她,反正這是她的事情,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張勁鬆沒說話,白珊珊又說了幾個名字,都是來了之後又走了的人。畢竟今天田金貴是跟人喝酒的時候腦溢血的,消息傳得快,現在差不多整個旅遊局的人都聽說了這個事情。張勁鬆估計,那些來了又走了的人,過來也只是表達一下心情,留個幾百塊錢算是仁至義盡了。
令張勁鬆意外的是,病房裡這時候人還‘挺’多,有田金貴的老婆和兩個親戚,還有四個局裡的人,戴金‘花’在場,張程強也在場,還有就是辦公室主任伍愛國以及田金貴的司機了。
張功鬆和戴金‘花’以及張程強沒有先開口,只是‘交’流了一下眼神,便直接走到吳霞面前,聲音低沉地打招呼:“吳大姐。”
“張局長,你請坐。”吳霞眼裡還含着淚光,起身請張勁鬆坐。
張勁鬆沒坐,問:“情況怎麼樣?”
吳霞搖搖頭,聲音哽咽了起來:“老田他”
“田局長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張勁鬆發現吳霞已經六神無主了,心裡嘆了口氣,安慰道,“吳大姐,你把心放寬,到醫院裡來了,一切都有醫生,啊。”
吳霞這時候就只剩點頭了,淚水不要錢地滴了下來。
病房裡的氣氛瞬間分外傷懷,戴金‘花’便輕聲勸着吳霞,兩分鐘的樣子,吳霞止住了淚水,再次向衆人道謝。這時候,紀檢組長李湘生又來了,隔不多久,工會主席譚國棟和副調研員曾宏都出現在了病房中,至此,市旅遊局的領導一個不落全到齊了。
俗話說王不見王,這些局領導之間,若不是開會,基本上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也就這個機會,大家都站到一塊兒來了。
張勁松原以爲這些傢伙最早要等到明天才會來醫院呢,沒想到居然都在晚上過來了,很顯然,誰都不想被別人說閒話。不管平時大家感情如何,現在田金貴人都那樣了,如果不過來看一下,倒顯得太過冷血了——那些科長們可以現實一點,但局領導嘛,哪怕是做做樣子,這個局領導班子團結的姿態都是要表示出來的。
既然領導們都到一起了,針對這個事情,也還是要議一議的,幾乎沒費什麼口水就達成了共識,金貴同志的病一定要治好,隨江條件有限就去省裡,省裡不行就去京城。這個共識,其實也不是討論出來,而是一個領導說要盡最大努力治療,別人就都附和了。當然,這個費用,由局裡承擔。如果病的是個科長什麼的,就沒這待遇了,但局領導不一樣嘛,大家都是局領導,誰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生大病呢?總不能光靠醫保吧?
在醫院裡,也只能說這一個問題了,別的問題是不方便討論的。病房裡有家屬,還有伍愛國和司機在,衆人呆了一會兒,便都告辭了。
下樓的時候大家是一起走的,面‘色’沉重地‘交’談着,但一到停車場,就都不說話了,作鳥獸散。戴金‘花’見張勁鬆的行李箱都由白珊珊拖着,就知道他來的時候沒開車,說送他一程。
張勁鬆也沒客氣,準備將行李箱放在戴金‘花’新配的車的後備箱中,司機很有眼‘色’地下來幫忙,白珊珊則坐到了副駕駛位。
車開動之後,戴金‘花’就對張勁鬆道:“你忙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休幾天假,又有得忙囉。”
“我再怎麼忙,也就那些事。倒是你和程強同志,要辛苦了啊。”張勁鬆嘆了口氣道,他明白戴金‘花’的話是在做試探,便很乾脆地表明自己對局長之位沒有什麼興趣,然後又點出來,在旅遊局內部,就只有她和張程強二人有競爭力,張程強雖然是黨組副書記,目前排在第二,可是她是‘女’同志,這一點也是個優勢,至於李湘生嘛,雖然是黨組成員,可畢竟只是個紀檢組長而不是副局長,差了一截。如果您喜歡‘欲’不死寫的《靠近‘女’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