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終於過上了吃飽就睡,睡醒就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金雕玉砌,高牀軟被的貓一般優雅,豬一般懶散的天堂般的生活。
打了個飽嗝,用牙籤剔了剔牙,一手接過丫鬟呈上來的茶,一手翻了翻小書童冒着打屁股的危險幫我搜羅回來的BL小說,那小子有點腦子,知道把外面都貼成正經書的封面,讓我看上去像是十分虔誠地拜讀着孔孟之道,而且眉頭越看越皺,越看越皺……
靠!這都是些什麼破玩意呀?!
本來古代的字就難看懂,還要加上一堆的“之乎者也”,還要把最最要緊的H部分變成諸如什麼“以下不雅之詞隱去,讀者自己想象”之類的屁話!
除三扣四的,只剩下一堆骨頭一層皮,什麼肉都啃不到!
飢渴啊飢渴!
自從當上男人以後,雖然沒有了每月偷襲一次的“大姨媽”,但是男人也有男人的煩惱,即使像顥玥看上去這麼清修寡慾的身體,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難免會燥熱難耐,俺不得不……不得不自己用手解決……汗哪,幸虧前世BL小說看得多,現在終於派上用場啦。
想想,之前在齊悅樓乾死幹活的時候,也沒什麼感覺,現在吃好住好,就有額外的煩惱了——果然是飽暖思□□啊。
不行,得找點事幹幹了。
最近不幹活,腰也寬了一圈,該減減肥了,我可不想一年後,拖着保齡球一樣的身體去見小惡魔。
唉,小惡魔呀小惡魔,你到底在哪裡?
連個名字都不告訴我,害我在夢裡只能“惡魔,惡魔”地叫着,人家還以爲我中邪了,差點就給我請法師了呀。
不過,總覺得,你就在我身旁。
我低頭摸摸緊貼着胸口的神玉,一直藏得好好的,屬於我們兩人的秘密。
嘴角,揚起了幸福的笑。
好!我要打起精神,搞出點名堂來!
我不要當小白受,我要和小惡魔玩“強強”!
“來人,帶路,我要去帳房。”
“耶?公子,您從來不理財務的呀。”
“以前不理,現在不一樣了,你家少爺我長大了,不能總白吃白喝,要乾點實事。”我拍拍書童的肩膀,“快,給我帶路。”
書童蓮生把我引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小房,裡面傳來了“淅瀝嘩啦”敲打算盤的聲響,依稀看見人影忙進忙出。
守門的家丁看見我,像看見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頓時傻了眼,不過他們都是些機靈的人,馬上笑臉迎了上來。
“少爺,今天怎麼好興致,跑這兒玩?”
“恩,也沒什麼,”我用小手指掏掏耳朵,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就是花花草草看多了,感覺有點膩,想找點正事做做。”
“少爺,這裡沒什麼好玩的,都是些帳本,枯燥的很。”
“枯燥好呀,換換口味。”我邊說邊往裡面走。
家丁連忙擋在了前面:“少爺,夫人吩咐了,除了她,誰也不讓進。”
“咦?連我這少爺都不給進?”
“嘿嘿,少爺,恕小的不能做主,您先請示夫人吧。”
“沒事沒事,打工的嘛,當然要盡忠職守。我也就好奇想看看,既然不給看,我就到別處玩耍。”
“那好,少爺,您慢走。”
恩,劉頡說得對,現在把守要害的,全都是大後媽的忠狗。
我懷疑在裡面的算帳先生也是,就算現在進去,也查不出什麼來。
其實我今天來,也就想探探虛實,並不打算進去。
府內都是後媽的人,我現在造反,也是孤家寡人,要先培植自己的力量,就像拔河,誰的幫手多,或者得到重量級的大力士,誰的勝算就大些。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會打草驚蛇,今天就到這裡,先找些樂子。
來這裡都十幾天了,還沒出門透過氣,趁今天天氣好,去齊悅樓看看吧。
那裡纔有我穿越到這世界的朋友啊。
再次回到齊悅樓,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不用再鬼鬼祟祟地摸水果吃,拿起桌上的桃子不客氣地咬了起來。
真暢快呀,好像這裡纔是我的孃家,現在不過是嫁到羅府去了。
錦先生迎了出來,依然是春風滿面,彬彬有禮:“顥玥公子,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
“錦先生,跟我就不用客氣了,還是叫我小三吧,聽着親切。”
“這怎麼成?您現在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哪還能用以前的稱呼呀?”
“呵呵,錦先生太客氣了,要不是您收留我,現在我早到閻王殿報到去了。”
其實,錦先生幫忙的還不只這些。
那天在公堂上看到模棱兩可的杜大人,我就猜想錦先生是不是暗中幫忙,不然那麼大的官,怎麼會理這些屁大的事情?
不過既然他不提起,我也不好說,畢竟暗箱操作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事。
他的恩情,我記在心上便是。
“錦先生,我想向您討個人。”
“公子請說。”
“不瞞先生說,我很懷念齊悅樓的伙食,廚房的夥計小南做的饅頭我最愛吃!我想聘他當我的廚師,月銀三百,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小南是我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朋友,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施捨我饅頭,我曾說過有朝一日發達了,一定要請他吃香的喝辣的,那小子還一個勁地笑我傻。我要讓他知道,夢想是不能忽略的,就算是發白日夢,也有成真的時候!
再說,有小南幫我守着廚房,就不怕有人肆無忌憚地下毒了。
“難得公子如此看中小南,我讓人告訴他一聲,回頭收拾東西跟你走。”
“多謝先生。”我朝錦先生拱了拱手,望了望四周,這纔想起另外一位,“咦?怎麼不見秋若?”
“唉,那孩子呀……”錦先生嘆了口氣,“自從你走之後,他就茶飯不思的,整天關在房裡,抱着琵琶不放。”
“哦,這樣呀……肯定是想我了,我去看看他。”
想我纔有鬼,一定是我走了之後,劉頡就再也沒來過!
“好啊,順便幫我開導開導他。”
“先生放心,他見到我就笑了。”
剛剛踏進秋若的別苑,哀怨的琵琶聲就不絕於耳,一陣勝似一陣的哭訴,讓人聽着心酸。
唉,要不怎麼說,多情自古空餘恨呢?
進了他的房間,他竟然還沒察覺,顧自彈着琵琶。
靜悄悄地走近他,張開手掌,利索地矇住他的眼睛——
琴聲,驟然停了下來。
“黃三……”
耶?竟然一猜就中。
我放下了雙手,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那段日子你早晚幹粗活,手上的繭不是那麼快就能恢復的,其他下人又不敢這麼對我。”
“哦……也是。”
我看着他那雙水汪汪的美眸,像被雨水沖刷過無數次,沒有了平日裡的光華。
本來就清瘦的臉,被沒有迴應的思念折磨得又瘦了一圈,連下巴都尖了。
再看看那手……
“哇!要死啊!彈琵琶不戴指套,你想毀了這手不是?”
我連忙找來紗布,包上被琴絃颳得傷痕累累的手指,這才發現琵琶上也是血跡斑斑。
“管這手指幹嗎?不要理我……”
“對,不用理你!你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愛!”
“連你也這麼說?”一汪清澈的湖水,眼看又要傾瀉下來。
“你連自己都不愛,怎麼讓別人來愛你?劉頡不來,你爲什麼不去找他?爲什麼不告訴他你的心意,向他問個清楚?就算被拒絕,也比關在門裡搞自虐好呀!你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他聽得到嗎?一個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的人,死掉算了!”
秋若望着我,一愣一愣的,忽然眨了眨眼睛,又恢復了神氣:“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你是我什麼人哪!”
“哎喲喲?怎麼?不想死了?有力氣吵架了?”
“哼,我纔沒那閒功夫。去,給我弄點吃的來,餓死了。”
“要吃的自己不會去拿啊,你當我還是你傭人呀?”
“不當傭人,當朋友可以了吧。”
“恩,這還像句人話,等着。”
飯菜上來之後,秋若就不顧禮儀地扒起飯來,平時的儀態萬千不知跑哪兒去了,吃相越來越像我。
我懷疑跟得我多的人,是不是都會沾染上我的一些習性,以前龜龜也算得上個出得廳堂的淑女,跟了我之後,開始變得五大三粗的……
呵呵,這隻能證明,我太有人格魅力了。
吃完了飯,又嘆了口氣:“以後要怎麼辦呢?他是鐵定拒絕我的了,那我還回來齊悅樓賣笑嗎?我壓根就不想再接客了。”
“兄弟,”我拍了拍秋若的肩膀,“他要是拒絕你,別怕,我送你四個字。”
“什麼?”秋若湊近了耳朵。
“死、纏、爛、打!”俺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只要臉皮厚,小攻能變受,只要你能纏,不怕不就範!”
“你……你們倆不是情人嗎?你怎麼……鼓勵我追他?”
“厄……其實……那個……人家的意中人……並不是他。”
“啊——?”
“哎呀,別問這麼多了!一句話,你想不想要他?”
“……想。”
“想就對了,搬到我家來,那小子隔三差五地就往我那邊跑,搞得我不勝其煩。你幫我擋住他,我幫你追求他,就這麼定了!”
“可是……我的身份,進得了你家大門嗎?”
“怎麼進不了?在家裡我說的算!你是我朋友,誰敢不讓你進門?別婆媽了,快收拾東西,回頭我跟錦先生說一聲。”
說歸說,我家裡還藏着個大後媽呢,進不進不了門,我心裡也沒底。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無論如何也要頂着頭皮上了!
爲了朋友,一定要死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