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他妻子的思維哭笑不得,而後還有讓他更詫異的,以濛指着那輛單車對他說,“祁邵珩,上來,我載你。”
一點都不客氣的語氣,聽來,像是命令,卻能暖人心。
但是這話到底不該是一個小女孩兒說的。
“阿濛,若是想,也該我載你。”
女孩子騎車載男人,這思維也只有祁太太這樣獨立的人會有,向來所有的像以濛這麼大的小女孩兒,哪一個不是喜歡撒撒嬌,即便是騎着單車,也該讓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來載。
祁邵珩問以濛,“你確定要載我,就算‘小白’能撐得住,你能撐得住嚒?”
太小看她了。
“你,上來。”她說,像是要趕快證明給他看一樣。她催促着,他上單車來。
見他妻子一臉認真的模樣,祁邵珩也不拒絕,坐在他妻子的單車後面。
單手環着他妻子的腰際,祁邵珩問她,“累嗎?”
“不累。”
是謊話。
這條路不好走,但是她如果累,那麼工作了一天的他豈不是更累。
常年參加舞蹈訓練,以濛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騎單車根本累不到她。
單手環在他妻子的腰際,祁邵珩從她背後抱着她,兩人沒有再說話,相處氣氛卻前所未有的融洽。海風,海浪,曲曲折折的海濱步道上,落日餘暉,漫天晚霞,30歲的祁邵珩坐在21歲的蘇以濛的單車後面,回家。
隔天,一切工作大致處理好,祁邵珩帶着以濛回到溫哥華的維多利亞市去見祁涵。
知道祁邵珩一早就要來,祁涵一早就在等。丈夫mattehw在外工作,四十多歲的祁涵在溫哥華是地產項目業界翹楚,夫妻兩人都很忙,但是因爲祁邵珩來此的緣故,親人重要,祁女士也放退掉了近幾日的工作,等着其弟過來。
黑色緞面旗袍,簡答髮髻扎一支髮釵,這麼多年過來,祁涵跟曾經的馮夫人一樣,即便身居海外骨子裡也還是個實實在在的東方女人。
家裡,每年的聖誕節倒是不隆重,都是按着國內的春節來過年。
mattehw先生和他們的獨女jessica都是東方漢文化的愛好者,家裡有着這樣一位地道的東方女人,他們自然願意和祁女士一起過春節。
十八年,祁涵常年定居海外,女兒jessica多少歲,她就在守着她母親的生活的地方生活了多久。
這幾年,祁涵不曾回國,但是祁邵珩經常到加拿大出差,姐弟兩人倒是常見面,彼此電話聯繫多,計算是太久不見,也不覺得生分,通電話也大都是她依着長姐的身份絮絮叨叨。
雖然不在國內,可祁涵一個女強人對祁家的現狀瞭若指掌,老爺子一直退居後位,同父異母子女間的股份爭奪在所難免,祁家不太平。
以後,老爺子退位,會更加不太平。
祁家三女祁文虹雖然是多年作畫的畫家,混跡藝術市場,但是祁涵知道那個女人野心不小,長兄祁文彬從來都不是勾心鬥角,城府深重的人,如若一日祁文彬做出過分的事也大都是不安分的祁文虹教唆爲多。
那個女人,不尋常。
見jessica過來,打斷了祁涵的思緒,招呼女兒jessica過來,祁涵說,“娉婷,你舅舅過來,你可要有禮貌。”
jessica中文名字,隨着母親的姓氏祁,名,娉婷二字。
祁涵性格冷硬,少了女子的溫婉,給女兒‘娉婷’兩字就是爲了讓她賢淑溫婉有禮。
可,自小在加拿大長大,一半東方,一半西方混血的姑娘,怎麼可能安安分分,文文靜靜。
就像叫文靜的姑娘都恰恰相反一樣,jessica性格奔放開朗,和‘娉婷’二字根本是不沾任何關係的。
庭院外的停車聲,讓祁涵收了思緒,怕是來了,臉上帶了笑意帶着jessica到外面去迎一迎。
以濛下車,看到笑得溫和的祁涵,和她少有的印象中的祁女士不同,見她過來挽着她的手,倒是讓以濛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映了。
“路上累嗎?”
噓寒問暖的,不是客套是真情實意的情感流露,讓她倒是有些受*若驚。
jessica在看到以濛的那一剎那,突然認出了她,fairy!
她就是她在小教堂內看到的fairy,jessica失神的瞬間到不知道她的舅舅娶了這樣一位漂亮的‘小仙女’。
小仙女是好,可是兩人的年齡差,是不是也有點太大了。
沒有人注意到18歲的祁娉婷一個人竟然想了那麼多,祁涵顧着招呼以濛和祁邵珩向客廳走去。
以濛被祁涵拉着走在前面,祁邵珩走在後面。
看以濛時不時的回頭,祁涵突然笑道,“不用再向後看了,邵珩認得路,丟不了的。”
如此直言不諱的戲謔讓以濛驟然尷尬。
這番調侃,讓以濛意識到被這幾天,除了祁邵珩工作,在溫哥華祁先生對她可謂是形影不離,時間久了,人生成了慣性,他不在身邊了她只是暫且不太適應。
到了客廳,祁涵打量着以濛的同時,看着她印象中的這個在祁家各種家宴中極其淡靜漠然的小姑娘,有些時日不見,竟然生的這麼美,是個美人坯子。
祁涵對其弟的眼光很滿意,家裡的菲傭端了茶水過來放在茶几上,以濛先倒了一杯端給祁紅,女孩子嗓音淡雅,“您喝。”她說。
國外居住時間久了,祁涵早已經適應了所有外國人向來‘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見女孩子主動倒茶,她以爲小姑娘不生分,怕是渴了,自己倒水喝。
一共倒了兩杯茶,一杯她端起來,直接給了祁涵。
真是個董事的孩子。
祁家‘奉茶’禮,是晚輩見長輩必須要做的,小姑娘文文靜靜的,可該有的禮節絲毫不含糊,祁涵想,看來蘇佳慧把她教的很好。
“你喝,你喝。我不渴。”祁涵眉眼輕彎,“以濛到這兒來不必生疏,就是自己家隨意一些。我們家沒有老宅那麼多繁瑣的不得不尊的禮節。”
“誒。”以濛應聲,長輩的話,遵從,聽。
祁邵珩尾隨其後進來,坐下後,直接坐在了他妻子的身邊,祁涵有意注意到,小姑娘一共剛剛倒了兩杯茶,一杯給了她,而另一杯遞給了祁邵珩。
這個姑娘,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識大體,人的行爲舉止最能看出曾經收到過的教養。
可以,不會很多,但是女孩子唯獨不能缺少骨子裡的那份得體氣質。
以濛的沉穩是祁涵所喜歡的,女子就應該如此,不言說卻都是風韻,花枝招展口舌如簧的女人成不了大氣候。
沒有絲毫的避諱直接就在祁涵的面前,將手攬在了他妻子的腰際處。
注意到祁涵有些錯愕和詫異的視線,
以濛尷尬。
這人,真是......
習慣了他如此不分場合的親暱,不能拒絕,她對他只會無奈。
“長姐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我沒有想着給您準備什麼,倒是阿濛記着,給您買的一套泡茶用的青瓷,等下,您看你喜歡嗎?”他的一句話,讓她心虛了。
初見,要給長輩準備禮物,她完全忘記了,要不是祁先生有意幫她準備,幫她解圍,她今日一定要爲此愧疚。
再者說來,她哪裡知道祁女士對茶瓷的喜好呢?
只是一覺睡醒後就跨越了大洋彼岸,到了溫哥華,哪裡有心思準備這些。
環在他妻子腰際的手,祁邵珩感覺到了以濛背脊的僵直,無聲的在她背後示意她放鬆。
“以濛,有心了。”祁女士的話讓她受之有愧。
嘴脣動了動,她本想說明白的,祁先生知道他妻子的性子,扣在她腰際的手緊了緊,爲的是不讓她亂說話。
示意剛纔讓菲傭帶進來的那份禮物打開,碧色青瓷,看得出是古董上品,就連只對古董略知一二的以濛都看得出這青瓷是出自宋代年間,翠色瑩瑩,古董市場上怕是也買不到,價值不菲,應該是拍賣會上拍下的。
“阿濛的茶藝很好,有空了,大可給長姐泡茶喝。”
“好,好。”
祁涵聽她弟弟說的話,雖然面色含笑,可她聽得出,祁邵珩對這個小姑娘的用心,半天進來,半句話不離他的妻子有多好。
好不好,在祁女士看來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要覺得好。
“邵珩,你和以濛住三樓,三樓的臥室已經讓菲傭收拾出來了,缺什麼少什麼再說,自家人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