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咬開她脖頸處釦子的男人,眼眸烏黑深邃,衣襟微敞,意亂情迷中沾染了情.欲的氣息。
“寶貝兒乖,記得以後只能聽老公我的話。”黯啞的嗓音,性.感到不可思議。
忘記了掙扎,因爲他露.骨的情話,以濛羞窘到了極致。
以前的他從來不這樣的,即便偶爾來了興致會喚她,‘囡囡’也大都帶着寵溺的色彩頗多,而不像今天會說出這麼肉.麻的稱呼,沾染了情.欲的沙啞嗓音讓人聽起來更加覺得難耐。
雖然,他已經決定了近期不許她要孩子,但是*第間的情.事卻從來都沒有少過,甚至最近隨着她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他似乎每晚都要纏着她,讓她給他。
如果不給,不迎合,可能一折騰就折騰到了凌晨,所以在長時間過來的經驗中,以濛知道這個時候大多時候都是她最不具有掌控力的時候,她只能配合他,迎合他。
否則,也許就沒有她起初就開始迎合他那麼簡單了。
——
臥室裡,他們一起躺在一牀薄被下。
咬着下脣,她眼眸氤氳着霧氣看着他。
“阿濛。”他喚她,溫熱的吻落在鎖骨間讓她忍不住地輕顫,並不深吻,一下一下的啄吻,在寂靜的深夜裡清晰地可以聽到親吻的響聲,以濛窘迫到了極致。
修長的手指從她的衣襬下方滑進......
“小囡,可真敏.感。”沙啞的嗓音帶着幾分戲謔讓以濛瞬間羞憤到極致,臉頰緋紅的燒灼一直從燒到脖頸處,豔旎的桃.色潮紅格外動人。
雖然是夏季,但是還是抱着她在薄被下纏.綿歡好,出了一身的薄汗,怕她着涼就這麼蓋着被子。
“阿囡。”深陷情.欲的時候他總喜歡變換着方法喚她的名字,灼熱的喘息近在耳畔,讓她受不了地只能咬緊下脣了剋制到脣邊的輕.吟。
“囡囡,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溼熱地汗水從他的額際滑落落在,滴在她的鎖骨間,讓她覺得全身都似乎燒灼了一般。
“纔不要。”她羞愧彆扭到了極致。
“不能不要,阿濛。看着我,看着你先生,叫一聲,叫一聲‘邵珩’好不好?”極具蠱惑裡的眼瞳,性.感沙啞的嗓音,讓以濛在這樣被他有意的挑.逗和恣意撩.撥中簡直要崩潰。
“祁邵珩!——”
羞祚了,原本意欲發作出來的嗓音,現在聽起來像是溫軟嬌糯的撒嬌,眼眸氤氳全是潮溼的水汽,讓她往日裡清明的眸子變得溼漉漉的,惹人憐愛到了極致。
“不對。”他寵溺的一邊親吻她,一邊輕笑,磨人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側,“叫一次,我的名字,只叫一次‘邵珩’好嗎?”
“不好。”她搖頭,在他身下輾轉,長髮散亂。
“爲什麼不好?”依舊具有*力的勸阻,被他蠱惑着,最終潰不成軍,壓抑的輕吟就在脣邊,最終疲憊至極,她啞着嗓子低喚了他一聲,“邵…珩….”
妥協,終於妥協了。
彆扭的語氣,卻讓祁邵珩情動和愉悅到了極致,抱着她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以濛徹底的睏倦了,他也不再折騰她。
抱着她在浴室裡洗澡而後躺在牀上,祁邵珩低聲問他已經完全睏倦到入睡妻子,“阿濛,爲什麼對待別人都能輕易地叫出他們的名,而我的就不行。”像是遠生,向珊,當然還有之諾,這些和她熟悉的人,她都能親暱地叫出對方的名,而對他卻要連名帶姓,這樣的稱呼不是不好,只是多少讓人覺得疏遠不親近。
“阿濛,爲什麼?”修長的指輕觸她的臉頰,卻見睡夢中的人驟然握住了他的手,“因爲你和他們不一樣,祁先生。”
睏倦的人突然睜開眼的溫軟一笑,讓祁邵珩像是在一瞬間看到了夜色中最姣美的曇花一現,微微怔了怔,當他再度看向她的時候,卻見他的妻子已經枕靠在他的手臂上睡熟了。
這一刻,他甚至有點懷疑剛纔回答他問題的阿濛,只是他的錯覺,但是,他明白,當然不是。
——你和他們不一樣的,祁先生。
欣慰與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輕鬆地淺笑,將他妻子的長髮擦乾,祁邵珩躺在她身邊將半夢半醒的人攬進懷裡。
關了燈的黑暗中,以濛靠在祁邵珩的胸口上聽着他的心跳無比的安心。
不一樣,怎麼能和別人一樣呢。
叫不出來不是生疏,而是太多親暱,因爲是他,會羞.澀,會窘迫,所以叫不出口,性格使然。
就像心理學上對親密愛人的分析一樣,越是最親密的人,往往在稱呼對方的時候會更加的靦腆,無措,小心翼翼。
感覺到在她腰際處被他緊緊抱着的手臂,以濛偎依在他身上,沒有任何顧慮地沉沉入睡。
夜.半,祁邵珩昏昏沉沉中幾乎快要入睡,聽到他妻子似乎在夢囈。
以爲她有做噩夢了,祁邵珩抱緊她,輕拍她的後背,卻在抱緊她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她睡夢中的囈語呢喃,“祁邵珩——祁邵珩——”
她在叫他的名字,溫軟的嗓音,在這樣寂靜的夜色裡迷人地不像話。祁邵珩不知道他妻子做了怎樣的夢會這樣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是黑暗中看到她臉色平靜溫婉,知道阿濛現在睡得很好。
“乖,我在,睡吧。”親吻她的額頭,哄她讓她睡安穩。
一個輕柔的吻,或許沾染了她熟悉的味道,他的味道。讓不斷囈語的人在睡夢中有了清淺的笑。
祁邵珩單手撐在下巴上,他看着他的妻子,在這樣平靜的夜晚裡突然想到‘歲月靜好’這個詞。
“小囡,越來越懂事了。”像是看着自己養的花朵一點點綻開,內心有比這更濃郁的欣喜。
她會是他的好妻子,最好的,在這世上無人能及地過。
——
第二天,以濛醒過來的時候,祁邵珩催促她去洗漱準備吃早餐。
浴室裡,視線還是迷濛的人,伸手將溫水的水龍頭打開,浸溼的溫熱的溼帕敷在臉上輕輕擦拭,隨着視線逐漸清晰,以濛在浴室的鏡子裡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站在她身邊幫她梳頭的人。
檀木的梳子,從發頂開始往下梳,動作足夠的輕柔讓她不會覺得疼。
“早。”祁邵珩看着鏡子裡望着他的人,淺笑。
以濛愕然,現在可不早了。他這是在有意嘲笑她。
溫熱的敷臉毛巾,輕輕的擦拭後,以濛的臉色露出些許微微的暈紅,不知道是因爲熱毛巾還是他言語間的戲謔。
以濛的長髮一如既往的順滑,在他的指尖像是水一樣傾瀉流動,最簡單的三股編髮,鬆鬆垮垮的,以濛一邊刷牙祁邵珩就幫她編好。
“什麼時候學會的?”輸完牙漱口的時候,看到長髮怡然被他編好,以濛的看向他的眼神裡有驚愕還有讚歎。
“並不是很難。”漫不經心的語氣,“早就學會了想要試試,只是不想把你漂亮的頭髮弄亂,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還不錯。”
何止是不錯,祁邵珩要求一向嚴苛,就是編髮這樣的小事被他做的好,就是一定真的好。
思索了一會兒,以濛刷完牙將手裡的杯具發下,點頭讚歎,“很厲害。”至少,要比她變的要好很多。最近她說這些話的頻率似乎越來越高了,並不是因爲他以往不厲害,以濛明白祁先生什麼時候都很厲害,只是以前她都從未發現過。
慢慢發現他的全部的‘好’,順着這個方向的探求欲,讓以濛無比的期待。
其實,祁邵珩在之前的法國看她因爲雙手的原因,而越來越不喜歡反鎖的編髮,他就想要嘗試,等哪天她真的不願意編了,他就來幫她。
溫熱的手指,漸漸編成的長髮慢慢地向下一直到了髮尾處,偶爾會因爲手指的動作輕觸到她的臉頰,親暱的碰觸。
以濛洗漱好了就一動不動地站着,祁邵珩透過鏡子看到鏡子裡的他的妻子靜立等待的時候和一個孩子一樣聽話乖巧。
他不知道,以濛的思緒早就飛遠了,想到曾經,想到幼年,想到長髮恣意生長到亂糟糟的樣子,不會編髮,不會梳頭,她父親也不擅長這些。沒有母親,她都是自己一點點的學。編髮是一個親暱而溫情的動作,大致所有的女孩子都有母親給自己的第一次編髮梳頭。但是,她沒有母親,所以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溫情。
現在,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是她丈夫幫她做這些反鎖的瑣事。足夠滿足了,所有別人不能給的,她缺少的,沒有的,祁邵珩一個人似乎都能幫她填滿,現在是,以後也是。
長髮編好了,以濛對着鏡子裡的人淺笑道,“謝謝。”
“可是我想要實際行動阿濛。”猝不及防中被人一吻,冰薄荷的刮鬍水和檸檬牙膏的味道交融在一起,他和她的味道,說不出的清爽而清甜。
因爲他們住在南苑,出了回來的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在第二天的早上吃過早飯,後來便沒有了,往常中飯一起出,而早餐就在南苑。
馮家的菜色偏傳統,羹湯,粥飯和點心多一點,並不是他們在宜莊的時候祁邵珩擅長的西式早餐。不過味道還是很好。
最近,每天送到南苑的早餐裡,都多了兩碗煲湯,昨天的是枸杞子紅棗山藥,今天送過來的是海帶蓮子烏雞湯。
早中晚三次,每次兩碗,一碗是給她的,一碗是給祁邵珩的。
第一次送這樣的湯過來,以濛沒有注意,只是以爲馮家有這樣的喝湯的規矩,直到後來祁邵珩有意給她挑明,這些湯的功效——滋.陰補陽。
以濛就再也不想喝了。
阮舒文和馮清淺作爲長輩,這些類似於‘要孩子’的事情總不能一直說,而且馮家書香門第世家,舉止有禮,只能靠着這些旁側敲擊的方式婉轉的催促夫妻兩個人。
往常祁邵珩都陪着以濛不喝這些湯,今天送來的早餐看到這些湯,他有意給她盛了一碗。
“喝吧。”他喂她。
以濛別開臉。
“聽話,喝了今天就不會覺得沒精神了。不然,今天難受怎麼辦?”
“……”
想到昨晚,他沒完沒了地要她那麼多次,以濛頓時覺得他現在說話真的越來越直接了。
“阿濛,來喝了。”
低頭喝了湯,咬着湯匙不放,死死咬着,不想讓他再餵了。
祁邵珩明白,這是她妻子害羞了,即便在一起這麼久她對待牀事件間的親暱還是青.澀的很,除非把她逼急了,她纔會偶爾迎合他。
一直羞祚,從不主動,甚至平日裡在白天更不能對她提。
“自己喝好嗎?”不給餵了祁邵珩只好這麼問她。
見他堅持,她沒有辦法只好答應,自己喝總歸比他來喂要好很多。
陪着以濛將早餐吃完,祁邵珩就去了北苑,最近他似乎在爲什麼事情發愁,而且是工作上的,以濛知道自己幫不了他什麼,也不能爲他分憂,但是她看得出來他確實有點情緒,就算他不說。
難得見他爲難,他去北苑和舅父說商議什麼,她也不想跟過去。
看祁邵珩走遠了,以濛也不想吃這些早餐了,尤其是那碗湯,她答應了他但還是不想喝。
讓送早餐來的傭人將桌上的一切收拾了,只聽有女傭一邊收拾,一邊跟她說,“蘇小姐,馮家的早飯時間每天都在早上六點,先生每次都去過了看了老夫人卻不吃早餐,一直到回來陪您吃。”
女傭覺得祁邵珩對以濛寵溺,閒談間不經意將這些說了出來,以濛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可以在北苑獨自吃早餐都是祁邵珩有意安排的。
怪不得,她總覺得馮家和祁家一樣都該是傳統恪守規矩,早上一起吃早餐的。
和在宜莊一樣,在馮家她還是習慣在早上七點鐘按着生物鐘醒過來,爲了不打亂她的作息,似乎又讓祁先生爲難了。
他爲她考慮事情都是過分的周到。
可他,又在爲什麼而感到心煩?
蓮市的工作以濛暫時不能任職,好在話劇《琴女》由於一些原因不得不安排推遲了一個月,話劇藝術中心似乎並沒有把她換掉的打算。
可即便換掉了也沒有關係,她的工作原本就是爲了充實自己爲了不讓自己過度地去想之諾的逝去而去填補生活用的,現在她心思沉澱下來很多,只是來到這兒以後每天給之諾寫的日記也少了很多。
a市,以濛意想不到的向珊今天竟然給她打了電話過來。
“以濛。”
“嗯。”
開口叫她名字的時候還熱絡異常的人,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說到祁家就帶着濃重的鼻音,她在哭。
阿濛微笑着在聽筒的另一邊勸她,“有什麼好哭的,現在不是都過來了嗎?”
“我是真的擔心你,只有你。”向珊哽咽。
“我現在好的很,當然還有個秘密以後再告訴你。”以濛莞爾。
但是電話的另一邊,向珊還是沒由來地緊緊蹙起了眉頭,還是擔心。似乎在很早之前,向珊就記得自己和她說過,以濛你手裡握着父親的全部資產就不會那麼容易平靜。
以濛明白她在想什麼,她安慰她,“向珊你看過去那麼複雜的事情都撐過來了,還有什麼會過不去?”
向珊沉默,她自然明白她足夠堅強也足夠有韌性可以抵擋一切。
但是,她再也不要看她受傷,也再也不敢。
之諾的死到現在都不清楚,像是成了玄天謎案,警方因爲那場破壞現場的大洪災找不到絲毫的頭緒。
之諾死的蹊蹺,向珊就會總是擔心以濛,就像是習慣了一起看着他們兩個,一個不在了,對另一個總是一心吊膽,只有現在聽着她的說話聲纔有幾分真正的安心。
“我最近有給你發過emil的,你沒有接收到?”
“收到了。”向珊轉移了話題開始和她說別的,不再提這些。
以濛安靜地聽電話,來到c市也有一段時間了,難得如此偷閒在這兒。話匣子打開,向珊就收不住了,看她沒有了起初的壓抑,以濛聽着,由她說。
也算是一切和向珊經歷了很多的人,現在想想那些發生過的剛過去不久的事情,以濛卻覺得已經久遠到她再也不想記起來,甚至不想探究那些是真的是假的。
之諾死了,她變了很多,祁邵珩也這麼說她。
她終於學會了不再固執己見,不再惡意防備的揣測別人,所以現在她才能收穫那麼多單純的幸福。
就像是之前的功於心計和算計的蘇以濛已經和之諾一起死了一樣,現在的她是祁邵珩的妻子,她想嘗試着像之諾生前無數次和她說過的一樣,做一個至少可以對自己親近的人和善的人。不要像冰,否則總有一天當她只能凍傷別人的時候,沒有人會再靠近她。
——
簡單聽了向珊的電話,以濛坐在書桌前開始記日記,每天都會記寫給之諾的日記,直到記完了纔會出去按部就班的每天跟着遠生練琴。
今天,她到北苑的琴室,難得沒有聽到樂器彈奏的聲音而是聽到了有女子的笑聲,以濛怔了怔繼續向裡走。
‘可樂’和‘雪碧’每次見她來了都會飛奔過來爭*,一個大傢伙和一個小傢伙,一個比一個快。
遠生坐在沙發上擦拭着一把小提琴,坐在不遠處的佳人收了笑意,看到薩摩耶和波斯貓迅速的向外跑,臉上一時間有些疑惑。
“這是……”
遠生笑,“用不着多想一定是有他們喜歡的人來了。”
“嗯?”佳人不明白。
在馮家所有人都知道馮遠生養的寵物比人都嬌貴,一隻中型犬薩摩耶看似溫和實則野蠻起來無人能及,傷了傭人,傭人也只能暗自忍氣吞聲不敢聲張。
一條雪白的犬,一隻雪白的貓,養在身邊,去哪兒似乎都要帶着。
在馮家,馮遠生是個怪人,佳人如果不是年少的時候就在馮家呆着,習慣了他們兄弟幾個,不然對馮遠生這個人也有些芥蒂。
但是,在馮家所有人都知道馮遠生古怪,不好相處,但就是這樣古怪難相處的一個人卻和最近剛過來馮家的蘇小姐很談得來。
佳人正疑惑的時候,看到進來的女孩子手裡抱着遠生寶貝的‘雪碧’,而身後跟着的是那隻偶爾溫順偶爾猙獰的薩摩耶。
“看它們這反應就知道一定是你過來了。”遠生將手裡的小提琴放下,伸手扯了一條圍巾給她,“雪碧最近夏天熱要掉毛,你抱着他沾了一身,三哥見了我估計又要‘訓’我,用這個裹着雪碧抱。他可是最討厭這些長毛的動物。”
“管他做什麼?”以濛搖頭,一點不介意地直接抱着‘雪碧’逗他。
聽以濛這麼說,遠生倒是笑了,“和他比,還是你厲害,估計也只有你敢對他說這樣的話。”
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才發現站在一旁的洪佳人。
“以濛過來了。”
“嗯。”以濛將手裡的波斯貓放下,向洪佳人點了點頭。走進來纔看到佳人不單單是在和遠生閒聊,室內搭着繡架她在刺繡。
五彩的線利落地穿過繡針,針腳落在白色的綢布上,一針一走,看起來溫和而端莊。
現在這樣手工藝的刺繡已經很少有人會了,尤其是像在現在這個新時代裡,能坐下刺繡的女人應該少之又少。
“這是最傳統的蘇繡針腳。”見女孩子看了一眼就說對了,佳人擡頭淺笑,“是啊,我學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能看得出來。以濛也學過嗎?”
“沒有。”以濛搖頭,祁家雖然對女孩子培養有要求,但是針線活和下廚都不涉及,所以她也從來不會做這些。
以前都不行,現在的雙手應該更是問題了,頭髮都要祁先生來編了,更不要說拿這刺繡的針。
“有沒有想要學,也許我能教你。”
以濛搖搖頭,拒絕了佳人的好意,她的手指應該是握不住繡花針的。
見她搖頭說不學,佳人臉上神色似乎帶了些許吃驚,“現在不學以後可就更沒有時間了,阮伯母和馮姨說是十多歲就開始學的,我二十歲開始學,現在也繡的好不到哪兒去。”
以濛聽佳人的話,問,“都要學?”
“也不是,不過多會一點總沒什麼壞處。學藝就算不精,也要有好學的態度,以濛說是不是?”
以濛怔了怔。
遠生拉了幾下小提琴,悅耳的曲調打斷了兩個人的閒聊,他看着繡架上的刺繡看得出佳人的好功底,卻驟然走過來說,“佳人你和以濛說這些做什麼,她們這麼大的小女孩兒從出生就少見過幾回有人刺繡,不像我們這個年齡了。”
佳人怔了怔,穿針引線後,看着身邊這張過於稚嫩的臉,只勉強的笑了笑。
馮遠生說得對,她們相差的這麼多歲,不是一個年代的人。
女人一過二十八就開始衰退,她自然比不過現在站在她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尤其是生的稚嫩更顯得年輕。
收斂了自己的思緒,佳人溫和地笑着對以濛說,“轉眼就到了七夕了,江城這邊依舊有女子送男子刺繡香囊的傳統,市面上賣的可不好,自己學學,過兩天也能繡個好的,不好嗎?”
原來,要七夕了,東方的*節。
時間過得可真快。
七夕要準備什麼?以濛可真的是一點概念都沒有。
她低頭看到佳人繡的圖案,色澤並不明麗帶着淡淡的雅緻,梅.蘭.竹.菊四君子,一看便可以猜得出這是送給男子的了。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有人對刺繡的技藝掌握地這麼嫺熟,以濛側目看,偶爾聽到佳人和她講解一兩聲針腳的問題。佳人有意好心,但是她確實聽不懂這些近似玄妙的刺繡藏針。
‘雪碧’在以濛的腳踝處蹭着‘撒嬌’沒辦法,只能將它抱了起來。
看佳人刺繡,以濛可以在這個女人身上看到很多東西,傳統的恪守的大家閨秀,但是卻心靈手巧,善於交際手上會做的功夫也不差,但是授予束縛過多,非常的不自由。
——
三個人只在這兒呆了一會兒,遠生就提議要去書房找幾本書來看。
馮家的書房只有一個,離以濛和祁邵珩住的南苑最遠,但是距離北苑卻最近。
“以濛想看什麼樣的書?”站在書房內的梯子上,遠生對她道,“這兒有幾本三哥一直存放的珍藏版書,你要不要看看。”
“不會是什麼財經類的吧。”以濛不喜歡這類的書。
“不是,是幾本哲學書。”
“那好,拿過來給我看看吧。”以濛在下面接着。
遠生下來,將書遞給她,“找個書筐給你吧,拿得動嗎?”
“可以的,沒有問題。”誰知道這話剛一說完,遠生遞過來的三本有些厚重感的書就齊齊落在了地上。
佳人過來,幫着撿起來,“以濛想看什麼接着找找,我去幫你把這些放在書筐裡。”
“謝謝。”
“客氣了又。”佳人抱着這些書到書苑下去找書筐來放着,以濛就聽遠生告訴她,這書在這兒要怎麼找。
馮家的書房佔據了三層樓,說成是藏書樓也一點也不爲過。以濛按着遠生說的標籤看了看分類,最後也只簡單地挑了幾本。
——
他們三個從藏書樓出來已經差不多是黃昏了,以濛雖然挑的書不多但是因爲幾本珍藏版的哲學書顯得有些沉,遠生說要幫着她拿到南苑,還是被她給拒絕了。
讀研究生的時候,她習慣了在圖書館待,手裡的書從來都不有少過。
佳人還要照看外祖母,遠生幫她把書抱了一程,最後的還是她自己抱回去了,可到了南苑推門而入,到底是有點高估自己了,手裡的書根本來不及放下,就已經拿不穩了。
‘噼裡啪啦’地掉了一地,還好南苑鋪了很厚的地毯,不然這些書要是摔在堅硬的地磚或大理石磚上是一定會壞了的。
無奈,以濛只好俯下身去將這些書撿起來,幾本比較輕薄的散文詩集先撿了起來放在她和祁邵珩在南苑書架上,轉身再去地上撿那幾本遠生說是祁邵珩很喜歡的哲學書的時候,以濛看到似乎有什麼從書頁裡掉了出來。
起先她一直以爲是書籤,沒有注意,現在被壓在上面的幾本散文書拿開後,她蹲下身,將夾在厚厚哲學書裡的幾頁東西撿了起來,不是書籤,是照片。
而且,似乎還都是祁邵珩年少時期的照片。
這些照片從質感的觸摸上就感覺得到年代的久遠。第一張,照片裡的少年,以濛看得出來是祁邵珩,而他身邊並肩而立的少女以濛感覺有些陌生,少女的另一邊還有兩個少年,一共四個人很中規中矩地站成一排拍照,只是因爲照片中少女的有意靠近左側的祁邵珩,倒像是這張照片四個人成了兩兩分開。
以濛隱約記得,剛纔背面朝上的時候看到了上面有書寫的痕跡,將照片翻過來,她看到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跡記着照片上的人的名字。
因爲祁邵珩的名字在最前面,她懂次序是從左到右依次:
祁邵珩,洪佳人,馮博聞,馮遠生。(2000年於馮家府祉)
2000年,他們都怡然成爲少年,少女的模樣,正直,美好,溫軟,純粹。
而她,2000年九歲,幼童的年齡,和當時的祁邵珩一下子就差出這麼多來。九歲到祁家老宅半年,看照片的時令應該是正直夏季,夏季的她那個時候應該剛剛被回國的祁文虹用菸灰缸砸傷了頭,縫了很多針,流了很多血。
彼時,她也許從未見過祁邵珩一面,但是以濛從照片上看得出那個時候洪佳人看祁邵珩的目光有多麼的憧憬傾慕。
和現在玲瓏圓滑世故的洪佳人不一樣,少女時期別有的羞.澀,非常的明顯。以濛即便真的對待感情略顯遲鈍,但是來到馮家這麼久,光是聽一些日常的話,她就可以看得出洪佳人對待祁邵珩不太一樣。
她當然相信祁邵珩,但是相信歸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照片背面2000年這個日期的字樣,對她來說,確實有點像是無聲的‘嘲諷’,諷刺他們之間年齡的巨大隔閡。
第二張照片裡就只有祁邵珩和洪佳人,並不是真的有意擺拍,是不經意間被人拍下的照片。照片裡的背景應該是在這兒南苑,少年似乎是在熬中藥手裡一本書翻着在一邊等,不遠處有少女在南苑的石桌上像是在做功課之類的。兩個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很安靜,就是這份安靜讓以濛覺得不平靜。
第三張照片,看得出那個時候的祁先生應該有二十多歲的年紀了,照片裡的他還是一如十八歲一樣的孤寂,不過以濛莞爾笑,因爲他手裡握着風箏線,放風箏,真是沒有想到祁先生二十多歲還有這樣的好興致,當然再向下看,以濛沒有意外的看到坐在草坪上的洪佳人,洪佳人看着祁邵珩,而祁邵珩的視線似乎在已經飛起來的風箏上。
三張夾在書裡的照片看完後,以濛說不上是什麼感受,似乎覺得有些遺憾,似乎覺得有些惘然。但是,她並不會因爲這些就想不理智的女人一樣遷怒於洪佳人,畢竟是照片,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爭辯不具有任何意義。
而且,祁邵珩現在和洪佳人疏遠的很。
以濛不在乎祁邵珩身邊有過誰,她只是因爲他們的年齡差距而覺得莫名的煩躁,九年時光是個巨大的隔閡,她明白,因爲明白所以討厭,因爲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和他有着莫大的差距。
將地上的幾本哲學書收了起來,很精美的裝幀,十分適合收藏,將照片重新放在裡面,以濛卻不願意再去看這些哲學書,因爲那些照片完全壞了她的好心情。
照片會出現在書裡並非巧合,只是以濛現在不願意想這些,有點輕微的情緒,感性大於理性,她不想強壓着情緒,讓自己理性分析這些照片的緣由,太累了,下午在書苑呆了那麼久,她想睡一會兒。
借回來的書放在一旁的書架上,因爲中間的這些小插曲,毀壞了她打算黃昏時候看書的打算,直接回到臥室,睡衣都沒有換,脫掉鞋子,累了,睡覺,直接將被子蓋過了頭頂。
——
祁邵珩回來的時候,卻見南苑室內的燈竟然沒有開,只有院子裡的燈很亮。
還沒有回來?
這麼晚了,祁邵珩臉色微變。
他推門而入,直接將前廳的燈打開後,看到屏風前換下來的鞋,才知道以濛應該在這兒的。知道她在,他才能完全安下心來。
這麼早就睡下了?
祁邵珩從屏風後走進了臥室,窗戶都沒關,夏末的涼風吹進來帶着荷花池池水的涼氣讓祁邵珩蹙眉。
直接將窗子給她關上了,祁邵珩打開臥室內的燈,沒有意外地看到牀上的人已經睡着了,而被子也沒有一點蓋在身上。還好她沒有換睡衣,這樣迎風吹着感冒不會好,只怕會加重了。
真是一會兒不在她身邊都不能安心。
拉高了被子蓋在她身上,祁邵珩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是很明顯,但是有些輕微的低燒。就是這感冒偶爾會伴隨的發熱,讓他覺得一陣的情緒不好,忘了叮囑她睡覺記得關窗,南苑的窗子衝着荷花池那邊,冬天開窗冷的要命,夏天白天開着涼爽,夜裡卻不能再開。這個她應該不知道。
手指覆着在她的額頭上,越探着溫度越覺得愧疚自責的厲害。
她的身體不比從前
“阿濛。”不能讓她這麼睡,至少應該喂點藥來喝。
本身有一點輕微感冒,即便有點發熱她也覺察不出來什麼不舒服,睡得正熟的人被人喚醒,她神情有些迷茫。
“阿濛,以後這扇百葉窗簾一定要拉下來,晚上吹着會難受。”
人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被祁邵珩抱起來坐着,她點了點頭。
然後在視線清明,以濛逐漸看清楚眼前的人,祁邵珩想抱她下牀,卻被她直接伸手推開自己跳下了牀。
這是怎麼了?起牀氣?
祁邵珩看着已經自己下牀到前廳去的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難得見她這樣孩子氣,算了任由她吧,拿了她的一雙拖鞋出去,跟着她到了前廳。
剛睡醒,以濛覺得口乾舌燥的厲害,伸手端起紫砂壺倒了一杯水,卻見已經被出來的祁邵珩奪走放到了一邊。
“一會兒吃點感冒藥,和茶水解藥,不能喝。”倒了一杯溫水給她,習慣性地端起杯子喂她喝了一口,她就不要了,直接自己端過來喝。
喂她喝了藥,看着放下水杯的人,祁邵珩直接抱起她回臥室。“怎麼了?”額頭相抵親暱動作,寵溺情意綿綿。
見她不說話他吻她,卻見她躲開後直接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
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