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有冷雨,人心更涼。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一邊,駕駛位置上的人隔着車窗看着不遠處的一幕,到底沒有下車來。
祁邵珩今晚明明是有怒氣的,於灝一直看在眼裡。
尤其是不久之前,祁總裁竟讓他開車來了夜色酒吧,這處離宜莊別墅區最遠的酒吧。
不爲別的,只因它處在鎮江路,距鎮江路的公寓也最近。
酒吧很清靜。
與之同來的陸輝——陸總監,性子熱鬧灑脫,不喜靜,也靜不下來。知道祁總裁本就寡言,他索性趴在酒吧檯前和酒保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閒聊。
而,此時的祁邵珩坐在落地窗前,桌上放着一杯威士忌,卻不曾拿起來嘗一口,沉默,太沉默了。讓人難免心生畏懼。
黑西裝,古典風格的懷舊白襯衣,祁邵珩修長的雙腿交疊着,半天不曾動過。
眉目清俊,神態倨傲,清華無雙。
這樣的男人生來就是被人矚目的,即便宛若一尊緘默的冰雕,也焦灼了太多來自異性的目光。
“總裁。”有人的到來打破了這分詭異的沉默。
男人不說話,只是眼神愈發的冷。
一個牛皮紙封袋,放到桌上的同時,裡面的照片不免滑了出來。
照片的主角有兩個:寧之諾,蘇以濛
第一張:雨夜,爲女孩兒撐着傘的男人,兩人並肩,似在低頭絮語。
美好,寧靜。
第二張:畫風一變,女孩兒緊緊握着男人的手,眼眸低垂,眼眶深紅,似是在極盡挽留。男人抱着她,呼吸相纏,只一點便要吻上。
第三張:男人俯身凝望低着頭的女孩兒,眸中情緒萬千,深情,太濃。
一張張照片,角度抓的極爲曖.昧,這分明就是有人有心生事端。
“啪!”地一聲,牛皮紙封袋合上了,不看了,不再看了。再看下去,祁邵珩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舉動。
修長的指按在眉骨上,他問,“怎麼回事?”
一直暗中跟着以濛的簡赫答話,“小姐今晚見了寧少,被有心的記者抓拍,想攔了下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名門世家,不比尋常家庭。也許並無大事,可這要被一羣炒作的媒體看到,不知要寫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何況,今日不同往日,祁家寧家因爲商業競爭正處於交鋒階段。社會輿論此時更不該出什麼差錯。
剛剛沒攔住,此刻想必已經傳至各大媒體。明日頭條不用深想也知必是:‘祁三小姐耐不住寂寞,對家族近況置若罔聞,芳齡少女深夜幽會寧大少...’諸如此類的言語。
怎麼能將一個無辜的女孩兒推置輿論頂峰?
太殘酷!
簡赫知道總裁心情沉鬱,以爲祁邵珩對侄女疼愛有加,見有人有心炒作才動了怒氣,其實於灝卻覺得並非如此。
這男人,冷眸幽暗,緊緊盯着照片中男女交握的雙手,眼中似有嫉妒的火光閃爍,怎麼看都像是在——吃醋?
對,就是吃醋!
得出這一結論,讓於灝都是一驚。
祁邵珩爲女人吃醋?這,怎麼可能?
可如今這神態看起來是愈發的像了,他站着只聽那人吩咐道,“不惜一切代價,勢必把這新聞給我攔下來,照片留不得。”
這是要毀屍滅跡?
於灝怔愣。
五月初的一晚,祁邵珩怒,媒體界大亂。
然而此刻,剛纔還氣急的祁總裁卻在臨街的路燈下上演着這樣一場溫清戲。
於灝以爲,依照祁邵珩一向的處事風格,怕是蘇小姐要受訓被斥責,卻不曾想開車過來後看到的竟是總裁幫她系圍巾的一幕。
祁邵珩明明有氣,現在怒而不發作,只是爲了她。
能瞬間化百鍊鋼爲繞指柔,祁家三小姐,太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