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華第二天八點多一點就來到了江南飯店,在飯店大堂等到八點二十分,便轉身上了樓來到312號房敲了克里夫的房門。
昨晚,周建華和王曉珍吃過晚飯,把她送上了回家的電車後,自己便在江南飯店附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了下來,從旅館到江南飯店也就十多分鐘的步程。
“噢!早上好!周先生,你來的非常準時,我們正在等你呢!”克里夫開了門一見到周建華便高興地說道。
“早上好!克里夫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周建華禮貌地回道。
“周先生您請進,我要給你們介紹一下……”克里夫說罷就轉身介紹跟在他身後的一個30來歲皮膚白皙清瘦的眼鏡男:
“這位是南都機泵廠的李先生,他是來接我們的。”
克里夫說的這位李先生名叫李永平,是江南省機泵廠的廠長助理,因爲能說幾句簡單的英語,便承擔了這段時間對克里夫的接送陪護任務。
周建華與李永平相互介紹後,三個人便下了樓來到江南飯店門外,鑽進了一輛等候在此的嶄新的白色昌河微型麪包車。麪包車經過中心廣場,向東拐去,十幾分鍾後車子開進了一個大院,停在了院內唯一的一棟灰色的三層辦公大樓前。這座大樓中間的大門兩側掛了不少單位牌匾,一眼看過去就有“江南省計劃委員會”、“江南省經濟委員會”、“江南省機械工業廳”等單位。
三個人下了車,周建華跟着克里夫和李永平走進了這棟大樓,順着寬敞的樓梯一直上到頂層三樓。走進了一個會議室。會議室裡已經有十來個人在座。看穿着打扮。大多都應該是領導或是專業技術人員。衆人見克里夫走了進來,都禮貌性地站起了身,依次向克里夫打着招呼或點頭示意表示歡迎。
此時一位三十多歲、皮膚白皙、體態豐腴、脖子上掛了條藍底白色小碎花圍巾的女人迎了上來,微笑着向克里夫問候了一聲,便開始爲他做起了口頭翻譯。
克里夫也非常謙恭而客氣地向在座的人們一一問候,隨後他便向大家介紹了周建華。
當聽說周建華是克里夫請來的私人翻譯時,那位女翻譯表情略顯尷尬地看了眼周建華,隨後便把克里夫對周建華的介紹翻譯給大家。等她向衆人介紹完,原本白如凝脂的臉上已經泛起了一片羞慚的紅暈。
周建華注意到了這位女翻譯尷尬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的突然出現,確實難免會給這個女翻譯帶來一些困擾,想到這裡,便馬上接着女翻譯的話微笑着向大家解釋道:“各位領導好,我主要是負責一些涉及到計算機專業技術內容的翻譯……”
衆人聽周建華竟然這麼說,都吃驚地望着他,心說這個小年輕是從哪冒出來的,他會英語也就罷了。居然還懂計算機技術?!
周建華原本是想通過這句話與這位女翻譯做一個分工,免得讓大家理解爲自己的出現是因爲這位女翻譯不勝任。卻不成想這句話起到了另一個效果,等他注意到大家都在用驚訝的眼光望着自己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改口了。
其實,這位女翻譯在日常用語的聽和說上,倒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主要是發音不是很準確且略有生澀,在聽感上也略顯遲鈍,這些都還好辦,大不了反覆多說一兩次就是了;她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計算機技術方面的內容翻譯,由於涉及到一些專業的東西,她無法理解,而且對於一些專業縮略詞也沒有識讀的經驗。這纔是真正地讓克里夫和其他在座的人們最頭疼的事!
現在這個小夥子居然如此牛逼哄哄地說他主要做計算機技術方面的翻譯,這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雪中送炭嘛!這些天有這麼多技術問題卡在這裡一直沒太整明白,有些關於這臺大型計算機技術指標的確認問題,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引進這臺計算機設備的進程。
待女翻譯和周建華都在克里夫的左右落座後,坐在中間的一位五十來歲頗有領導架勢的人微笑着開口問道:
“小周,你是咱們江南省的人嗎?”
“我是劍城縣的。”周建華微笑着回道。
“哦……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呀?”那位領導又問道,既然是本省治下一個小縣城的人,問起話來就更沒什麼顧慮了。
“我沒讀過大學……我是自學的。”周建華依然不卑不亢地微笑着回答道。
“哦?那你們怎麼會認識了?”老領導又貌似不經意般地問道,話裡卻頗有要刨根問底的架勢,他相信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會想問這個問題。
這個年代,雖然已經開始改革開放,但是人們的政治意識還是很強的,這個年頭還沒有幾個人敢主動宣稱自己有海外關係,也沒有人敢提申請說要出國旅遊啥的,以免日後不小心惹到一些莫須有的麻煩。現在一個外國人初來乍到,就立馬認識了這麼一個外地小縣城的年輕人,而且這個年輕人還號稱自學成才,不但會英語還懂得計算機,這事得有多蹊蹺?
“呵呵……我們是昨天吃飯的時候遇到的。因爲點菜的事,我爲他做了一下翻譯,然後他就請我過來了。”周建華簡略地回答道。
“哦……是這樣……”老領導微微地點了點頭,終於對自己的好奇心有了個交代,便看了看左右,說道: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所有人都翻開了各自面前的資料,大家接着前一天的問題一條條地諮詢了起來,從計算機的配置、硬件功能、軟件實現、操控環境到主機和外設各型號的選擇、功能和價格差異、保障要求,各類問題都被提了出來。
其實這些問題中的絕大多數,都早已經在克里夫半個月前提供的那份項目解決方案上予以陳述過了的,只是那份方案在他們拿去找人翻譯的時候,翻譯得很不好。由於筆譯人不懂計算機,在很多地方都因爲理解錯誤而導致翻譯得不夠準確甚或是完全錯誤,還有很多專業詞彙也翻譯不出來,導致譯文在許多地方出現了“留白”。
周建華在前世的時候,雖然不是專攻計算機專業的,但對於計算機的一般性軟硬件應用問題還是駕輕就熟的,他在穿越前主持研發的高端智能雷達系統裡,就有大量計算機相關軟硬件的應用。
而且,這個年代的大型計算機的設計架構已經和後世幾十年的大型機的架構差不多了。特別是手頭這款被命名爲“system
circle”的大型機是茵比遜公司的一款經典型號,它是茵比遜公司在60年代中期推出的號稱是“史上第一個指令集可兼容的計算機”、“世界上第一臺大型主機”的後續改進型。
這款大型機發展到此時,無論硬件還是軟件都已經非常地成熟,在今後的幾十年裡,茵比遜公司旗下的大型計算機和許多服務器的技術也都是來自於這款“system
circle”型號,因此這款大型計算機也被後人稱作是今後幾十年裡其他大型機的鼻祖。
而且今後即將涌現出的各類計算機的衆多操作系統,也都是來源於此前的主機時代,相互間有着極爲相似的原理和基因,而這款型號的大型機的核心技術,也奠定了日後的數據庫技術、個人計算機風潮、因特網的發展、在線購物和e-business的基礎。
對於這麼一款名聲顯赫的計算機型號,周建華在前世讀書時就已經注意到許多it業內人士對它的各種應用評測,對它的一些指標和特性早已耳熟能詳了。
於是乎,今天這場技術諮詢研討會,很快就變成了周建華的個人專場,連克里夫都只是一個擺設了。
周建華憑籍着自己對計算機技術的理解以及克里夫給他的該項目解決方案英文原版,面對在座的所有人提出的各類相關問題侃侃而談。
有人問到:“小周,這個資料上說,電腦的系統軟件可以支持多道程序,最多可同時運行15道程序,您你問下克里夫先生,這是通過什麼方式實現的呢?”
“這個問題,資料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周建華看了眼資料上的數據,隨即指着資料回答道:
“爲了便於管理和充分利用整個系統的資源,這套系統軟件在設計上,把中央存儲器劃分爲了多個分區,最多可以劃分爲15個——看到了嗎?這裡寫着個“15partition”——這樣一來,就可以讓不同的程序同時運行了,每個程序佔用其中的一個分區。”
“小周,我們現在外匯比較緊張,按照這個翻譯文本上的說法,我們可以靈活組合取捨,獲得合適的搭配,是這樣嗎?”
“沒錯!這個型號的計算機,確實是可以依據供電條件和相應的計算速度要求來決定內存的需求搭配和硬件組合的,如果暫時因爲外匯緊張的話,完全可以先購置一套低配置的計算機,待日後條件成熟了再對硬件進行擴充升級,以實現經濟效益最大化的目標。”這次,周建華連資料都沒看就給出了明確的答案——當然,他也沒顧上徵詢克里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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