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一宗將元真道君搬出來後,其它幾宗的元神大能都顯得頗爲糾結,可玉清宗這邊的葉贊卻在此時大笑着說道:“哈哈,久聞太一宗元真道君威名,只可惜一直是無緣一見啊!如果真君真的能將元真道君請出至此,讓我等能夠一睹真容,那才真是不負我等此行啊。”
雖然,葉讚的話裡面,似乎是表達什麼崇敬之意,可實際上誰都能夠聽得出來,這分明就是沒把元真道君放在眼中。說着什麼可惜無緣,說着什麼不負此行,說白了就是在嗆太一宗別光說不練,有本事就把那位元真道君請出來啊!
“你!”千目真君等人沒有想到,這一直無往不利的招術,這一回居然失效了。
更糟糕的是,這讓他們該怎麼接?真請出來是不可能的,別人不知道元真道君的情況,他們三位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可是,如果就這麼拒絕,哪怕這話說得再怎麼冠冕堂皇,怕是也會引起其它人的心疑,那麼太一宗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怎麼,按道理說,這論道大會,元真道君是理應露面,讓我等各宗之人拜見一番的。可是,不單單是今次,再往前千年以來的歷次論道大會,似乎貴宗都以各種理由推託。莫非,元真道君他……”葉贊冷笑着對太一宗衆人說道,最後的“莫非”雖然沒有說完,可是那意思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並不是說,就葉贊一個人聰明,能夠看出太一宗在這上邊的問題。實際上,元真道君久不露面,下邊這些二流宗門的人,恐怕沒有誰心中不會生出類似的懷疑。只不過,誰也不敢賭這一把,哪怕猜錯的可能是萬分之一,也沒有人敢拿自己宗門的存亡來賭。
而且,就算元真道君真的早就身殞道消了,太一宗的實力也不是隨便哪個二流宗門能夠抗衡的。不說別的,光是論道大會現場這三位元神大能,就足夠讓這些二流宗門不敢亂想亂動了。
因此,葉贊敢這麼說,和聰明真沒多大關係,更重要的還是因爲實力。玉清宗有這個底氣賭這一把,甚至這都不能算是賭,就算元真道君真的現身了,葉贊其實也絲毫不懼。除非,那元真道君真的活着,真的在閉關,而且還突破了境界,成爲了通天至尊,那也就啥都不用說了。
“葉小友,你如此咄咄逼人,有沒有想過後果!”元源真君沒有接葉讚的話,而是面色陰沉的反問道。
聽起來,元源真君這話似乎還是威脅,但是這裡面實際還有一重意思。
要知道,一旦太一宗的謊言被掀穿了,那麼就意味着他們這一片區域的道門裡,就沒有了一流宗門。而在如今,各個宗門的發展空間都被定死了的情況下,這片區域卻因爲太一宗的下臺成爲了真空地帶,必然會引來周圍那些一流宗門的覬覦。
比如這次,與太一宗合辦論道大會的太昊宗和星辰宗,別看現在和太一宗好像相處的很是融洽,但那是因爲大家都處於同樣的地位。
可一旦太一宗的謊言被拆穿了,恐怕這兩個宗門立刻就會如同聞到血腥的鯊魚,毫不客氣的從太一宗身上撕下一塊塊血肉。而這一塊塊的血肉,不光是太一宗的利益,包括玉清宗等其它宗門的利益,其實也都會在這裡面。
聽起來,這好像挺不道德的,但是這宗門就和國家類似,道德在利益面前只能讓步。
換句話說,國與國之間,宗門與宗門之間,即便有道德也絕不是人與人的那種道德。近在眼前的利益不去拿,看起來是對你這個外邦道德了,可這又何嘗不是對自己國民的不道德。放在宗門上也是一樣,爲了宗門的發展,爲了自家的門人弟子,對外就不能講什麼道德,否則就成了“寧贈友邦,不予家奴”。
“後果?咄咄逼人?真君這話從何說起,似乎一直以來,我玉清宗都被咄咄逼人的一方吧。從當年我宗的齊千鈞,到現在論道大會上的這一切,我玉清宗何曾主動逼迫過他人?”葉贊毫不客氣的回道。
太一宗處處針對玉清宗,不斷的想方設法打壓玉清宗,打壓其它有冒頭可能的宗門,對於玉清宗和其它宗門自然是不道德的。但是,從太一宗自己這邊來講呢,不過也就是爲了宗門道統,爲了門人弟子罷了。當然,這不是說別人就要如何理解,只是說在這方面談道德真的沒有必要。
只不過,玉清宗有些特殊。
到現在,玉清宗都沒有接手,青嶽劍宗作爲二流宗門的那些福利。而從這就能夠看得出,他們在宗門發展這方面,與尋常的宗門有着很大的不同。
可以說,玉清宗是有些像天寶宗,如果說別的宗門都是靠“種地”,那麼玉清宗就是靠“經商”。因此,別的宗門對於“土地”有着很強的依賴,而玉清宗卻並不是很在意這些,沒有“土地”了照樣能夠發展的很好。
可能,玉清宗和其它宗門,唯一的一個會有利益衝突的地方,就是在招收弟子方面了。
但是,這招收弟子,玉清宗就算年年招收,又能招收多少弟子呢?玉清宗也是有自己的規劃的,不可能不考慮自己的承受力,沒命的將所有合格的弟子都一下招入門中。也就是說,別的宗門,也不是就因爲玉清宗而無弟子可招了,就算是絕世天才也未必就一定會拜入玉清宗。
說到底,太一宗和其它宗門,也是把玉清宗當成他們一樣的宗門了,生怕玉清宗搶了他們手上那一畝三分地。
“不必多說了,看來我兩宗今日是必定要做過一場了。”從葉讚的態度上,千目真君也已經看出,今天這是必須要做一個清算了。站在他的立刻上,他並不認爲自己這邊做的有什麼錯,錯就錯在沒有在玉清宗剛冒頭時,早一步把這個勢頭打壓下去。
而聽到千目真君的話,葉贊也是淡然一笑,說道:“的確如此,說來說去沒有任何意義,說到底還是要手上見真章。”
很多道理,都是因人而異的,站在不同的位置就有不同的道理,所以纔有“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俗語。所以講理講到最後,還是要看實力說話,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就像科技世界中的一句話,“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內”一樣,我只要幹翻你,我就是真理。
葉贊這邊話音一落,現場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這回可是真的徹底撕破臉了。
太一宗這邊,元源真君、無涯真君和千目真君,三位元神大能並肩而立。而玉清宗這邊,莫如是和兩位大妖王,也都站到了前邊,將葉贊和其它人都擋在了身後。剩下的,另外幾宗的元神大能們,則一個個站在那裡頗爲尷尬,留也不適合,走也不適合。
“既然,你等之前曾說,想要拜見我宗元真師弟,那麼老夫便如你們所願。”元源真君站在中間,一邊語氣陰冷的說着話,一邊將一面令牌祭上了半空。
聽到元源真君這話,旁邊幾宗的元神大能們,心中不約而同的就是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玉清宗這一把賭錯了,太一宗的元真道君真的只是閉關而已?幾位元神大能,這心裡瞬間就閃過了無數的念頭,盤算自己這個時候站隊還來不來得及。
而玉清宗這邊,莫如是和兩位大妖王,聽到這話也是不由得一驚。法相道君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當初蒼泉道君只伸手一抓,就將四位元神級的大妖王禁錮了起來,可見這實力之間的差距。他們不知道葉贊那裡還有什麼手段,因此一聽太一宗似乎真的要喚來元真道君,頓時就感覺這一回真的要糟。
就見元源真君祭出的令牌,飛到半空中突然炸開,彷彿撕破了空間似的,在那半空中打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緊接着,一股無比強大的威勢,從那黑洞之中透了出來,直將下方那些元嬰以下的修道者,全部都鎮得紛紛癱倒在地。就連幾位元神大能,也是從心底禁不住的冒出一陣陣恐懼,實力最差的彭公更是在那裡微微發抖。
太恐怖了,這就是法相道君的威勢嗎!
到了這一步,在場的這些人,幾乎沒有人再懷疑,太一宗的元真道君還在不在了。也只有法相道君,才能夠擁有這樣恐怖的威勢,才能讓他們這些元神大能都心生畏懼。
當然,如果非要說的話,通天至尊也有,但那樣可就更恐怖了。
幾乎所有人,都仰着頭看着天空的黑洞,身體僵硬的彷彿無法做出任何動作,甚至就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許多。只是在“所有人”當中,同樣仰着頭的葉贊,卻一邊看着那個黑洞,一邊摸自己手指上的劍芒指環。
葉贊可不相信,太一宗真的能把元真道君搬出來。儘管沒足夠的證據,證明元真道君已經掛了,可是太一宗這樣的舉動,也明顯不像是請一位法相道君的架勢啊。他又不是沒見過法相道君,不管是蒼泉道君,還是凌寒道君,乃至剛剛踏入此境的大夢道君,哪個出場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法相道君一樣。
隨着黑洞已經開到了極限,一隻巨大的手掌從那黑洞中穿了出來,隨後便是臂膀、頭顱、脖頸直到整個身軀。很快,一個彷彿頂天立地的巨人,從那黑洞中完全穿了過來,盤坐在那半空中俯視下方衆人。
“這……法相……晚輩拜見元真道君!”紫陽真君率先向着半空中的巨人躬身施禮。
其它幾宗的元神大能,見狀也不敢有絲毫的落後,立刻紛紛緊跟在紫陽真君後邊,無比敬畏的向着半空中的巨人行禮問好。
“拜見祖師!”
太一宗這邊的衆人,除了三位元神大能之外,那些元嬰老祖們也是十分激動的齊向半空施禮。其實,在葉贊正面發出這個質疑時,他們這些人心裡面也都有些動搖。畢竟,他們這些元嬰老祖,大部分都甚至都沒見過元真道君,元真道君對他們而言更像是一個傳說。
而現在,元真道君的法相降臨,終於打破了玉清宗的質疑,也打散了他們太一宗這些人心中的不安。每一個人都爲自己的動搖而感到慚愧,慚愧中當然也有不少的惶恐,但總之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知道自己的靠山並沒有倒。
“請道君出手,懲治宵小!”元源真君拱手向着半空朗聲說道。
“請道君出手,懲治宵小!”無涯真君和千目真君,也是緊隨其後拱手叫道。
玉清宗這邊,就顯得相當安靜了,或者簡直就是一片死寂。
兩位大妖王倒是沒跑,可臉上卻也滿是苦色,對着葉贊小聲說道:“葉贊,我兄弟兩個,可是要被你給坑死了!”
莫如是臉色陰沉,交待後事似的說道:“兩位妖王,等下只管護送我師弟離開,只要到了北極劍宗,這元真道君也奈何不得你們。”
的確,北極劍宗可是很看重葉讚的小命,這元真道君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闖入北極劍宗去殺人。莫如是這個時候,也只想能夠保住葉讚的性命,至於自己和其它人,那就看這元真道君怎麼想了。
然而,面對如此緊張的衆人,葉贊卻是忍不住笑了,說道:“好了,兩位長輩,還有師兄,不用那麼緊張,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呢,怎麼就說起喪氣話了。”
“師弟,這一次,你無論如何要聽我的,你剛纔得罪太一宗太甚,他們對你可謂是恨之入骨。只要你離開了,我們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條,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莫如是以爲葉贊是不想逃跑,不得不加重語氣勸說。
“好吧,看你們擔驚受怕的樣子,我還是早點解決了這件事吧。”葉贊無奈的搖了搖頭,手掐法訣向着半空一指,頓時那枚指環化爲劍芒,向着半空中的那尊法相就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