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鎮,白至渡渡口。
雖然已經到了十月,正午的日光卻依舊有些毒辣。
不時吹拂起的徐風,讓日光下的江水,泛起片片磷光。
渡口處一座破舊的茅草亭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杵着一根榆柺杖眯眼張望着,老者面龐粗糙滿是褶子,一頭花白的頭髮有如雜草一般。
也不知是身形太過單薄,還是站得太久了的緣故,隨着一陣河風吹來,他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好在這時,一隻黑瘦的手臂將他牢牢抓住,這纔沒讓他倒下。
扶住老人的是一名皮膚黝黑身形苗條的少女。
少女雖然黑瘦了一些,不過眉目清秀,特別是一對眼珠,格外的清亮。
她穿着一身有些寬大的粗布衣衫,雖然衣服上滿是補丁,不過洗得乾乾淨淨,穿在她身上看起來特別清爽。
“謝謝丫丫,沒事沒事,爺爺能站得住,不用扶我。”
老人想讓少女放開自己,那少女卻一言不發,只是牢牢地摟住老人的胳膊。
老人了笑,隨後輕柔地拍了拍少女的胳膊:
“丫丫啊,別擔心,等幾位城裡派來的大人來了,肯定能把河裡那怪物抓住,到時候就沒有人再衝你指指點點了。”
少女聞言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目視前方,用力點了點頭。
於是一老一少就這麼攙扶着,靜靜地站在茅草亭裡,目視着前方,默默地等待着。
大約半柱香之後,眼皮有些打架的少女,忽然聽到了一陣微弱的馬蹄聲。
她精神一振,兩隻明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而後三道騎在馬上的模糊人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呀,呀,呀……”
她推了推一旁同樣有些睏倦的老人,然後擡起手指向前方,“咿咿呀呀”地叫喊着。
被驚醒的老人,揉了揉眼睛一看,頓時大喜:
“定是城裡來的三位大人。”
說着,他便激動地杵着手中的柺杖,在少女攙扶下從茅草亭中走了出來。
……
雖然起了個大早,但李白三人緊趕慢趕,還是到這個時候纔到白至渡。
前天收到系統任務時,李白還有些不情不願,畢竟系統給出的獎勵也不是很高,直到後來直到羅文昌幫忙接下了一個玄階任務,這才終於有了點幹勁。
“三位大人,老頭子我,總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
李白才一下馬,就見到一個老頭迎了上來。
沒等他開口,一旁的羅文昌趕緊迎了過去,賠罪道:
“老丈恕罪,這三合鎮地界不是很熟,岔了些路。”
“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老人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問道:
“老頭我是白至村村正徐守元,大人您貴姓?”
“鄙人姓羅,字子賢,老丈叫我子賢就好。”
羅文昌很是謙虛地道,說完他又徑直向老人介紹起一旁的李白:
“這位是我們青蓮真武館的斬妖師青蓮居士李太白。”
“見過徐老。”
李白聞言拱了拱手,衝老人淡淡一笑。
“見過青蓮大人。”
徐守元同樣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這位是我們另一位斬妖師,紅蓮居士劉浩然。”
羅文昌接着又向村正徐守元介紹起了劉浩然。
紅蓮居士,這個道號是劉浩然跟着李白的道號起的,當時大概只考慮了三秒鐘。
“見過徐老!”
劉浩然學着李白的模樣用力地拱了拱手,不過他這如同洪鐘般響亮的聲音,再配合他本就高大魁梧的身形,身形只是一前傾,氣勢馬上就上來了。
對面的徐守元被嚇得腳下一軟,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好在丫丫再一次扶住了他。
羅文昌見狀尷尬地笑了笑,一臉歉意地道:
“我們斬妖師都是些粗人,徐老還請見諒。”
“無妨,無妨……”
村正徐老連忙擺了擺手道:
“我剛剛還覺得兩位大人太過年輕,不過現在看來雖然年輕,但本事一點也不差!”
他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很開心。
這讓羅文昌長長地鬆了口氣,他這次跟着出來,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
“放輕鬆些。”
李白雖然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站在旁邊安慰了劉昊然一句。
“好的,師父。”
劉浩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可能因爲第一次執行任務,從出家門到現在這劉浩然的神經就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以至於剛剛這一下沒收住。
“這位是您孫女嗎?”
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羅文昌趕緊岔開話題,看向老人旁邊那皮膚黝黑的少女。
“丫丫跟我只是同村,她是來幫我們撐船渡河的。”
老人聞言趕緊解釋道。
羅文昌聞言又是尷尬地一笑,而後趕緊道:
“那我們趕緊渡河去村裡看看受傷的村民吧。”
“好的,先讓丫丫幫你們把馬兒送過去。”
村正徐老也連連點頭。
…
這培江江面不窄,將馬一匹匹渡過去,需要費不少時間。
牽馬的事情有羅文昌跟劉浩然,李白則趁着這個時間,在茅草亭中跟那村正徐老攀談了起來。
“徐老,你們報案說鬧鬼的那個渡口,就是這裡吧?”
李白看了眼身後這寬闊的江面。
“對,就是這裡,現在不是萬不得已,都沒人敢渡江了。”
徐老嘆了口氣。
李白:“鬧鬼這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徐老:“其實這處渡口,時不時就有人說看到了水猴子,但傷人的情況是三個月前出現的,當時村裡一個閒漢在江邊釣魚,結果被那江中的怪物拉了進去。”
李白:“這個人還活着嗎?”
徐老:“還活着,他自己從江裡爬了上來,就是受到了些驚嚇,到現在說話都不太利索。”
李白:“他看到那妖物沒有?”
徐老:“按他的說法是沒有,就是他腳腕上多了一條紅印子,像是被繩子勒出來的。”
“勒痕?”
聽到這裡,李白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接着問道:
“這之後呢?”
徐老:“這之後,隔三差五,就會出現有人在江邊落水這種事情,但都沒出過人命。”
李白:“出人命是什麼時候?”
徐老聞言看了眼在江面撐船的丫丫,略微沉吟了一下,這才轉過頭來重新看向李白道:
“就是在這個月月初,當時是傍晚,丫丫一船載了七個人準備渡江,結果船行到江心時,莫名其妙的就翻了,一船人除了丫丫,誰都沒活下來。”
“除了丫丫?”
李白皺眉,不由得將目光投向江心,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正在奮力撐船的瘦小身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老人語氣變得有些冷淡,“但這件事情肯定跟丫丫沒關係,丫丫能活下來,是她命大,是她的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