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一片寂靜,只有諦聽的聲音在迴盪。
阿難手中佛光一閃,化作一個“卍”字符落在了諦聽的嘴上,不停的旋轉着。
諦聽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到嘴巴翕動,卻不見半點聲音了。
這個時候,吳浩才淡淡的瞥去一眼,眼中無悲無喜。
阿難上前一步,擋住了吳浩的視線。
“諦聽野性難馴,還請施主見諒。”
吳浩:“呵呵!”
阿難稍顯爲難之色,隨後就化作平靜。
一道金光從他的手中打出,化作一座迷你佛像出現在吳浩的身前。
“此乃佛門六神通,勤加修持可行走諸界,自由無礙,明瞭前身後世,一切衆生。以此給諦聽賠禮如何?”
吳浩微微一猶豫。
佛門六神通大名鼎鼎,吳浩自然有所耳聞。
其中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都是非常強大的偵察神通。
神足通可通行無礙,甚至比吳浩的虛空挪移更有優勢。
宿命通更是神奇,不僅僅能夠知前事,還能夠預測後事。
漏盡通則可以改變命格,使得自身跳出諸界,不入五行,不被卜測,不沾因果。
不難看出,其中的一些能力與現在吳浩的情形有些重複。
可也無法否認六神通的玄妙。
心念一轉,吳浩就洞悉了阿難的用心。
六神通可不是那麼好修的,要不然在佛門中早就爛大街了。
要想修行有成,勢必要有深厚的佛學功底。
六神通,代表着佛學六種研究方向。
故而哪怕是菩薩佛陀,也多是僅僅修持一兩種,少有能夠修全的。
吳浩要想學習這玩意兒,勢必要去研究佛門經義。
光研究還不行,他還得信仰。
要不然根本達不到六神通的要求。
事實上,佛門六神通流傳甚廣,可是修成者卻有數。
就因爲它這種前置要求。
自然,這種種要求,吳浩通過化佛可以無視之。
尤其是進入多寶佛人格後,吳浩的佛學造詣簡直深不可測。
六神通對他還是有價值的。
不過阿難這種致歉還帶着重重算計的態度,讓他不喜。
果然,不是他吳某人防人太過。
而是,這世上有着太多心思叵測之徒啊。
人生在世,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套路啊!
吳浩正想要說些什麼,再從阿難手裡敲出點東西來,神農卻開口了。
“好了,大戰在即,我就做個和事佬,如何?”
他拉着阿難拿着佛像的手,啪的一下,按在了吳浩的手中。
阿難臉色一紅。
吳浩趕緊接過了佛像,然後與他拉開了距離。
“謹遵前輩吩咐!”
吳浩剛剛表了態,就聽到了神農傳音。
“小友,這諦聽倒並非故意針對與你。此物嫉惡如仇,因果往復。有時候,它就是人的一面鏡子……”
吳浩心中閃過一道恍然。
什麼時候,他吳某人都混到貓憎狗嫌的份上了?
而且他早就不沾因果,身上沒有半點兒功德罪業氣息,這玩意兒是怎麼判斷人心善惡的?
難不成他心通?
無相天魔的心思,即便是他心通也難以測度。不過要是掌握了他心通,確實能夠感知微妙的情緒變化。如果吳浩對它產生了不好的想法,它就能夠第一時間感受到。
要是這樣的話,吳浩就明白過來,爲什麼這狗看他不順眼了。
因爲知道他是諦聽的那一刻,吳浩就想把它給拐回家啊!
想到這一點,吳浩立刻在自己心靈中建立了重重防護。
而後,在自己最外層心靈,開始製作心靈幻象。
蒸諦聽羔,蒸諦聽掌,蒸諦聽尾巴,燒諦聽腿兒,烤諦聽鞭,滷煮諦聽……
諦聽夾着尾巴,瑟瑟發抖。
神農拿着打神鞭在手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吳浩趕緊停下了動作。
這個時候,只聽神農的聲音響起:“剛纔神武判官所說,乃是出於大義。此次若能成功誅邪,那地書殘卷,就算作戰利品分配給他,如何?”
吳浩自然不會有意見,東嶽帝君也不會反駁老師,實際上這句話是在問阿難。
阿難卻是眉頭一皺:“前輩,此物原本乃是我佛門地藏王所有。地藏王隕落之後,它才化作流光不知所蹤。若是現世,合該我佛門收回纔是。”
阿難一臉堅定。
“嘿!”吳浩輕笑一聲:“誰不清楚,這本來是昔日五莊觀聖地遺寶,怎麼就成了你佛門之物了?”
阿難面不改色:“地藏王菩薩以地書殘卷守護地獄防線不失,曾多次在人前顯威,地皇前輩與東嶽帝君應該都有所耳聞。五莊觀早已煙消雲散,靈寶自當有德者居之。”
吳浩也毫不相讓:“好吧,就算地藏王曾經持有。可是靈寶化作流光失蹤,自然是去重新擇主。緣分已盡,奈何強求?”
阿難詫異的看了吳浩一眼,這種機鋒手段,頗合佛門精要啊。
不過他也不會退讓:“今日阿難知曉此事,自是緣分又生。緣上加緣,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我看是見財起意!”
“見財起意?施主很有自知之明嘛。”
“緣也好,意也罷,總該有個先來後到。和尚奪人所好,怪不得六根不淨。”
“先來後到,說得好。施主不覺你纔是那後到之人麼?”
……
神農含本來笑着的看着兩人爭鋒兩對,可是看到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沒個停歇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拿着打神鞭敲了敲地面。
篤篤!
“兩位,按照估算,敵人可是已經沒有多遠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向了神農。
“還請前輩評理!”
神農先是望向了阿難:“我確實親眼見過地藏王手上有着一卷地書,那是一卷天籙文總綱,沒錯吧?”
阿難點了點頭。
“正是,那本就是我佛門……”
他還要解釋一聲,卻被神農以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阻止住。
“若是一會兒戰後,奪得天籙文總綱,就歸他佛門所有。神武判官你可有有異意?”
聽到神農前一句話,吳浩就是一楞。
根據清風子的記憶,快遞員手裡不是地書上卷麼?
什麼時候來的總綱?
他恍然大悟,原來兩人爭執了半天,爭的不是一冊啊!
聽到神農的問話,吳浩立刻心領神會。
“謹遵前輩安排。”
果然,神農得到吳浩迴應後,又轉向了阿難。
“若是出現的是其他不屬於總綱的地書殘卷,該當爲神武判官所有,沒有問題吧?”
阿難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
良久,他才緩緩點頭:“前輩所言甚是。”
如此,一場爭執消弭無形。
吳浩與阿難相視一笑,似乎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
吳浩還忍不住恭維了神農一句:“前輩光風霽月,胸懷宇內,真乃天生王者。您的功成退隱,真是人族的損失。”
神農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心中卻悵然而嘆。
如今早不是人心淳樸的上古先民時期了,他若眷戀皇位不去,怕纔是真正的災禍之源。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隊伍早就不好帶了……
神農忍不住心生感慨的時候,諦聽突然焦躁在地上轉圈。
吳浩眉頭一挑,擡起頭來。
阿難面色凝重,袈裟迎風起伏。
神農握緊了打神鞭。
東嶽帝君一臉茫然。
終於,他忍不住開了口。
“……怎麼了?”
三人一獸異口同聲。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