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穿越罡風帶,所以升降梯的速度是非常的快的。
即便是星紋神鋼製作的升降梯,在罡風中也是要有一定程度的磨損。所以升降梯的使用者要儘量減少升降梯在罡風帶中所待的時間。自然要讓它的速度儘量的加快。
如此,升降梯下降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不斷加速,讓其穿越罡風帶的時候達到最大速度,然後再開始不斷減速,使其安全着陸的過程。
升降梯不斷加速,崔剛身上箍着的安全槓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咔咔聲。只是這個聲音被升降梯的轟鳴聲所遮掩,少有人能夠聽到。
終於,等到了某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安全槓“嘣”的一聲崩裂開來,同一時間,崔剛也呼的一下就飛了起來,撞向了升降梯的頂棚。
以鍛體期的血肉之軀,高速撞上了連罡風帶都破壞不了的星紋神鋼。
就連神鏡長老都老老實實把安全槓給扣結實了,可見升降梯上的風險性。
伴隨着一陣短促而淒厲的慘叫,崔剛就如同一個碎裂的西瓜一樣,啪的一下,汁水四濺。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連神鏡長老都沒有反應過來,崔剛就已經爆了。
那些反應快的人,也只來得及出招驅散一下升降梯頂上掉落下來骨血殘渣,免得濺一身。
吳浩混在其中,也裝作纔剛剛反應過來的樣子,伸手一捲帶起掌風就把上面掉下來的污穢物給引到一旁。
有意無意,他引向的正是司徒明月所在的方向。
此時,司徒明月已然呆若木雞。
嘩的一下,被血水澆了一臉,她纔好像清醒過來似得,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爲什麼,爲什麼……”
砰砰砰砰!
因爲升降梯還處於加速狀態,所以崔剛的屍體並沒有掉下來,而是還在不停地撞擊着頂棚。
就好像他那不甘的靈魂在怒吼。
還是一位長老看不過去了,使了一招擒拿手段,把他的屍體給拉了下來。
升降機裡面沉默了半晌,很快,沉默就被吳浩的怒吼聲打斷。
“司徒明月,你做的好事!”
“啊!”司徒明月陡然尖叫了一聲,瘋狂的搖頭道:“我不是,我沒有,我明明……”
“明月!”火舞蝶衣突然出聲把司徒明月給打斷:“沒事的,你冷靜一些。”
司徒明月聞言,陡然楞了一下,然後好像想到什麼似得,不再說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火舞師姐,你難道不該給大家一個交代麼?”吳浩見此,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火舞蝶衣。
“哦?吳師弟想讓我交代什麼?”火舞蝶衣眯着眼道。
“真正的目標其實是我吳某人對不對?”吳浩冷聲道:“就是因爲我沒有接受這個毒婦的邀請,所以崔師弟做了替死鬼。”
“這些鬼蜮伎倆,火舞師姐應該一清二楚纔對。要不然剛纔怎麼會提醒崔師弟?”
隨着吳浩的聲討,升降梯裡很多人都把懷疑的目光望向了司徒明月。哪怕是火舞蝶衣陣營的人也不例外。
當初出發的時候,吳浩和司徒明月的衝突他們都知道。司徒明月也從來都沒有掩飾過對吳浩的敵意。
如此說來,吳浩所說的纔是這個事故最合理的解釋。
再聯想到上升降梯的時候,司徒明月那麼積極的第一個衝上來。還一反常態的邀請吳浩挨着她坐在那個位置上。這簡直是再明顯不過的異狀了。
現在出了事情,她當然是第一嫌疑人。
就連火舞蝶衣心中都有些沒底。
司徒明月想要整蠱吳浩,是得到了火舞蝶衣的默許的。
她甚至還配合了一下,在上升降梯的時候多和公輸家族的接待人員寒暄了幾句,拖了一下時間。
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看到崔剛坐在那個位置出聲提醒。
崔剛不聽,她也沒多勸。
她覺得反正死不了人,那個弟子又不是她這邊的,她沒道理反覆糾纏。
沒想到還真的死人了。
連火舞蝶衣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司徒明月對吳浩起了殺心。
當然,現在這裡有這麼多弟子長老在,她不能看着事情惡化下去。
於是她溫聲細語的開口勸道:“吳師弟稍安勿躁,這裡面恐怕有什麼誤會!”
“哼,誤會?”吳浩不依不饒:“我把司徒明月弄死,再說是一場誤會行不行啊!”
“可憐崔師弟,他是他們一家人的希望啊!好不容易進了紅蓮宗,卻讓他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如此人間慘事,就是一場誤會能打發的麼?”
吳浩這裡聲情並茂,可是有好幾個外門弟子的表情卻變得怪異起來。
終於,趙長老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低聲道:“咳咳,崔剛是孤兒……”
空氣突然安靜了。
吳浩本來還想接着演的,可是這麼一打岔,讓他的情緒有些不連貫了。
如果要是在外面,其實也很好解決,理屈詞窮的時候,還可以動手來取代。
可是現在他們在升降梯裡,沒人敢解開安全槓。所以他們只能夠嘴炮,沒法動手。
趁着當事雙方情緒還算穩定,同行的幾位紅蓮宗長老趕忙開口調解。
包括火舞蝶衣一方的兩位神鏡長老和兩位先天長老,還有他們這邊的趙長老和那位焦長老。
幾位長老齊齊開口,把他們都給安撫住,然後安慰吳浩和火舞蝶衣,等升降梯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再調查真相,一定會給諸弟子一個交代。
幾位長老聯合開口,吳浩也不再多言。
讓他們調查去吧,敢火中取栗,吳浩就有不被發現的把握。
終於,在轟鳴中,升降梯緩緩的着陸了。
下了升降梯的紅蓮宗隊伍,有意無意的分成了兩撥人,涇渭分明。
看來,升降梯上發生的事情,並非對他們毫無影響。
人多的那部分,司徒明月在焦急着辯解着,訴說着自己的無辜。
而人少的那部分,趙長老卻悄然把吳浩給拉到了一邊。
趙長老意味深長的看着吳浩,然後道:“吳浩小子,老夫和那幾位長老商量着給你們調解一下,你說吧,對方出多少賠償,你才肯不再追究這件事?”
吳浩鄭重的搖了搖頭:“我不要賠償,我只要公道!”
趙長老笑了:“那好吧,你既然要公道,老夫就給你公道。”
“公道就是,真兇其實……是你!”
吳浩頓了一下。
然後他沉痛說道:“不錯,真兇就是我啊!要不是我,崔師弟也不會中了奸人的暗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崔師弟他決不能白死,我一定要爲他討個說法!”
“你說什麼?”趙長老大吃一驚:“伯仁也是你殺的?”
“對了,伯仁……他是誰來着?”
吳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