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鄰近傍晚時分。
李察乘坐着馬車,到達了一座大城的郊外。
遠遠望去,能看到大城的輪廓在前方清晰的顯現出來。在西偏的金黃色太陽照耀下,高大的城牆爍爍生輝,宛如刷了一層金粉,正是這次目的地——聖路易斯城。
看到聖路易斯城的同時,從真理會以及從黑麪老者奧斯卡那裡得到的相關情報,快速在李察腦海中閃過。
聖路易斯城,地處南部自由聯邦“羅文平原”的邊緣,鄰近北方的索瑪帝國,交通便利,既是一座軍事前哨,也是一座貿易大城。
統治這座城市的勢力,是有着二百多年曆史的龐波家族。
龐波家族自二百多年前,從出了一個二級巫師開始發跡,慢慢的在聖路易斯城中站穩腳跟,並主導了索瑪聯盟和南部自由聯邦的大部分交易。
因此,龐波家族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利潤,實力不斷強大,到了今天已經儼然成爲聖路易斯城不可動搖的霸主——沒有之一,其餘大小勢力都要仰承鼻息才能存活。
據情報內容顯示,龐波家族至今擁有最頂級的個人力量,是阿倫·龐波。對方是龐波家族第八代家主的弟弟,現在當權的家主則是第十代,算起來是對方的孫子輩。
據說,阿倫·龐波在五十年前很年輕的時候,就成爲了三級巫師,在連續擊敗、擊殺多名挑釁者後,被公認爲是聖路易斯城及其周邊區域的最強者,成功讓人不敢再與龐波家族爲敵。
不過從二十年前起,阿倫·龐波就不再露面了,傳出的消息是對方準備衝擊四級巫師的境界,至今不知道成功與否。但即便如此,所有人對龐波家族還是保持着足夠的敬畏,不敢冒犯。
這是因爲,除了阿倫·龐波外,龐波家族還擁有其他的兩名三級巫師坐鎮,有近十名二級巫師效力,有二十多名一級巫師效忠,有幾十名巫師學徒簽訂了契約被僱傭。
另外,龐波家族還擁有二百多名魔裝騎士,其中一百七十名三紋魔裝騎士,四十名五紋精銳魔裝騎士,五名七紋大魔裝騎士。
再另外,龐波家族還維持着一支高達三千人的護衛軍隊。
龐波家族之所以這麼“窮兵贖武”,一方面是作爲軍事前哨,和邊境深處的珈藍城、大德蘭鎮不同,要時刻防止索瑪聯盟的入侵——雖然索瑪聯盟最近幾十年一心處理內部混亂,無心對外擴張,但該有的警惕還是必須有的。
另一方面,只有這樣,才能維持龐波家族在索瑪聯盟和南部自由聯邦交易中的主導地位,不被眼紅的挑戰者推翻……
想着這些內容,李察坐着馬車到達了聖路易斯城城門外三百多米的地方,此時這裡已經擁擠不堪,四周都是準備入城的人——有的是從南部自由聯邦其餘地方來的,有的則是來自北方的索瑪聯盟。
李察看了幾眼,確定乘坐馬車入城並不能帶來什麼便利,索性遣返了馬車,獨自一個人向着城門走去。
走出一百多米,能看到這裡已經排出了長長的隊伍,順着人流向前行。
這時李察發現入城的人,自動劃分了左右兩行,其中左面的一行是像他這樣的人,另外右邊的一行則是帶着各種貨物的人。
帶着貨物的人,貨物無論是背在身上,還是裝在車廂中,都要在城門處接受龐波家族士兵的檢查,繳納稅款後才被允許進入。
顯然,這是龐波家族的一個重要經濟來源,同時也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確保自己在交易中的主導地位。
比如布匹、陶器、工藝品這些龐波家族並不經營的貿易貨物,入城繳納的稅款就比較低,鼓勵人們多多交易。而比如糧食、木器、鐵器這些龐波家族經營的貿易貨物,入城繳納的稅款就比較高,抵制人們進行這種交易,防止影響龐波家族的利潤。
還有一些,比如武器裝備這些貨物,則直接被列爲禁品,一旦發現根本不是繳納多少稅的問題了,而是直接沒收充公,並處罰運輸的相關人員。
一方面是因爲這些貨物,屬於龐波家族完全壟斷經營的核心業務,完全不允許別人染指。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安全考慮,減少不受控制、不受監管的武器數量,省的這些東西被用來對付龐波家族。
這有點海關的意思啊……李察眨了眨眼睛,向前邁步行去,因爲他所在的隊伍根本不用多少檢查,順着人流沒一會就到了離城門不過五十米的地方。
而在他的右手邊的另一條隊伍,則緩慢不少,他看到一輛四輪馬車正在城門外二十多米的地方被護衛士兵攔下,打開車廂檢查貨物。
四輪馬車上一共有五個人,此時都被趕下來。
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主事,四十來歲的樣子,不高的個子,穿着一身灰色衣服。看到士兵一箱箱的打開細細檢查,苦着臉道:“護衛大人,我這都是正常貨物,沒有什麼好看的。繳納的稅款我都準備好了,就在這,你要不就放我過去吧。我着急趕時間呢,要天黑之前進城卸貨,不然就要付違約罰款。”
檢查貨物的士兵是一個瘦高的男子,穿着塗有紅漆的輕甲,瞥了一眼主事男子,冰着臉道:“你以爲,就你趕時間,就你着急?比你着急的人,我見多了,但是到了這聖路易斯城都要乖乖的接受檢查,知道嗎!你說你天黑之前必須進城,那爲什麼不早點趕路,現在和我耍口舌。哼,出了事,你負責?”
主事男子被訓斥一頓,腦袋耷拉下來,對着瘦高的士兵努力擠出一絲笑道:“我哪敢負責啊。既然大人你要檢查,那你就檢查吧,我不多嘴了。”
“這還差不多。”瘦高的士兵橫了一眼主事男子,一彎腰進入車廂的深處,打開更多的箱子檢查起來。
足足一分鐘,高瘦士兵檢查完畢,跳下馬車和主事男子做最後確認:“你這馬車中,裝的都是要進城賣的布匹,以及少量棉花對吧?”
“對對對。”主事男子連連點頭。
“那按照規定,一共要繳納五個銀幣三十枚銅幣的稅金,知道吧?”
“知道知道。”主事男子伸手就把一個錢袋遞給了士兵,“早就準備好了,大人,你看看吧。”
“對了。”主事男子上前一步,湊到士兵跟前悄聲道,“大人,裡面還有一個小袋子,裝着一些散碎的錢,是我的一點小意思,請你收下。”
士兵聽了話,眉毛一豎,掂了掂錢袋發現的確比預計的沉不少。默默的收起來,沒有多說什麼,一揮手向着前面攔路的士兵同伴道:“放行!”
“刷!”
前面城門口的護衛士兵快速搬開木質的路障,讓馬車通過。
灰衣服的主事男子,咧嘴對高瘦士兵點點頭,招呼他手下的幾個人趕車向前。
他手下的人中,有兩個很明顯是馬伕打扮的,一個棕色眼睛,還有一個是灰色眼睛。兩人跳上馬車,掄起雪白的馬鞭,一左一右打在拉車的兩匹馬上,頓時打出兩道血印。
馬匹吃痛,“嘶”的叫出聲,猛地發力。只聽到馬車“吱扭”一聲響,在地面上碾出深深的車轍印,向着城門行去。
灰衣服的主事男子對着高瘦士兵揮手告別,帶着另外兩個穿青色衣服的夥計跳上馬車,進入車廂中。